“和本王出去走走。”鬼王冥刑命令我,我知道,我没有可能拒绝,更不能违拗,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一条命在鬼王冥刑手中,现在鬼王冥刑操持的是我们三个人的三条命,我不能做那种愚蠢的剖腹藏珠的事情。
“你要去哪里?”我稳定了一下心神,看着鬼王冥刑,鬼王冥刑阴沉沉的笑了,“是本王命令你,你这是和本王讨价还价了?”鬼王冥刑现在已经彻底明白,用什么能完美的控制我,他的阴谋已经天衣无缝。
我看着鬼王冥刑阴沉沉的已经靠近了丫头,我一怔,立即到了鬼王冥刑的身旁。“去哪里都好,我没有异议。”我心慌意乱,唯恐鬼王冥刑在我离开以后会让人加害于他们。
“你放心就好,不用如此牵肠挂肚,我和你离开,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乱来的,这个你放心就好。”
“君子一诺——”我看着鬼王冥刑,鬼王冥刑早已经转过身——“驷马难追。”好,好,但愿鬼王冥刑不要做驷不及舌的事情,我心平气静的跟着鬼王冥刑离开了,我不知道究竟鬼王冥刑的目的地是哪里,但是现在我已经学乖了。
不问,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鬼王冥刑满以为我是有猎奇心理的,但是抱歉的是,我已经彻彻底底逆来顺受。
“你今天应该笑。”出行了会儿,鬼王冥刑的眼睛诡秘的瞪视我,好像对我紧绷的面色很不乐意一样,是,我的面容的确不怎么讨喜。
“一个人,不,无论是人是鬼,只要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在这样的逆境中都笑不出来的。”我实话实说,就事论事。
“哦,是吗?”鬼王冥刑笑了,笑的那样猖獗,“你大概以为本王的手段已经到此为止了,但是漓之夭,本王才将本王的残酷拿出来十分之一还不到呢,你一定是想要看看接下来本王会做什么了,对吗?”
鬼王冥刑残酷的笑容悬挂在脸上,我立即调整自己面上的神色,给了鬼王冥刑一个神采飞扬的笑,是的,神采飞扬。因为,没有按照鬼王冥刑的要求答卷,会重新补考的,我只能如此。
“你刚刚还说你笑不出口,现在已经笑的如此开心,真正是亲痛仇快啊,漓之夭,你以后想要做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毕竟,本王的手中掌控了你的命脉,你要是果真不听本王的管束,后果是什么,你应该一清二楚。”
是,我需要承受灭顶之灾,那种结果,我无不能忍受,我只能用力的点点头。
“你看起来非常不开心,本王要你今天笑一天,看到任何一个人都笑,否则,今晚本王会做什么,都是你逼我的。”鬼王冥刑一边说,一边笑了。
“你……太过分了。”
“从现在开始倒计时。”鬼王冥刑握住了一枚沙漏,我现在受制于人,好吧,我没有办法不按照鬼王冥刑的要求去做,不就是妆模作样,我会,我会,不就是虚情假意的笑,我会,我也会。
“漓之夭,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鬼王冥刑看到我的笑容,脸上跟着也是出现了满意的笑靥。
我募得心疼起来,是啊,曾几何时,发现这一重审美的还是温非钰呢,但是现在呢,现在的温非钰已经是一只猛兽了,与人类没有关系,与情感没有瓜葛,与我有了代沟。
我想要哭,但是面对*我的刽子手,我却忍耐住了,哭如果真的能解决问题,我情愿哭,但是鬼王冥刑唯独想要看到的就是我痛哭流涕。
不,不能让鬼王冥刑他得逞。
“上云。”从鬼族出来,他指了指门口的一朵云,云好像铁砧一样,沉甸甸的,我迈步,已经听话的朝着云团去了,鬼王冥刑按部就班的也是站在了旁边。
我尽管知道鬼娃们能够没安好心,但是我却不知道鬼王冥刑究竟要带我到哪里去,我迷惑的已经上了云头,鬼王冥刑这才满意了不少,微微哂笑——“鼓瑟。”
“什么?”我几乎以为自己耳鸣或者幻听,鬼王冥刑这是玩弄我不成?
“本王可不是那种话不厌烦的人,鼓瑟。”鬼王冥刑说,我手中空空如也,哪里有乐器啊?我为难的看着鬼王冥刑,其实现在我想要变出来乐器也是简单的很,但是会耗尽我的灵力。
而我呢,赖以生存的仅仅是灵力罢了,现下,我是尸居余气,我不能贸然就用尽自己的力量。
鬼王冥刑一笑,握住了云上的一片落叶,已经点石成金,我看到他就着落叶吹了一口绵长的气息,那落叶兜兜转转已经到了我的手中,我讶然,那落叶已经呈现出来一把雕工精美的锦瑟模样。
“我……”面对这样的乐器,我很是为难,要是一般的长笛也就罢了,那是我信手拈来就会的,但是面前的是锦瑟啊。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锦瑟有五十多根琴弦呢,不是一般人想要演奏就能的,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了。
“我不能。”我索性实话实说,给自己一个台阶,鬼王冥刑笑了,不知道从哪里已经变出来一个册页,那册页在缥缈的烟云上,已经停留在了我的面前,我看着册页上的五线谱,“我真的不会。”
“你会!”鬼王冥刑只说了两个字,我深吸一口气,反正是对牛弹琴,我姑且试一试,要是会,那是最好也没有的,要是不会,其实也没有什么,毕竟我已经绞尽脑汁,智尽能索。
我吸口气,将平生所学都拿出来,我感觉脚下的白云冉冉升起,再看时,我们已经上了云天,鬼王冥刑穿着一件玄色的曲裾,闭目养神一般的坐着,面上是一个春风澹荡的笑容。
我鄙夷的看着鬼王冥刑,弹奏我手中的锦瑟,一开始比较生疏,不过很快就得心应手起来,我真的想要问问,那蝌蚪文究竟是什么乐谱,但是我没有开口。
那是四叠阳关,是离别时候吹奏的一段音乐,鬼王冥刑如痴如醉的听着,音乐戛然而止,不知道为什么,锦瑟的琴弦忽然之间就断了,“嘭”的一声,这一声,让我震惊,而鬼王冥刑呢,已经伸手。
我只能将琴举起来,朝着鬼王冥刑去了。
他不用睁开眼睛,修长的手指已经探出来,握住了琴弦,两端已经断裂的琴弦,在鬼王冥刑的手中,化腐朽为神奇,居然天衣无缝的闭合住了,将那锦瑟再次给我,鬼王冥刑从始至终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要是以前,我或者会偷袭,毕竟机会那么好,但是现在,我丝毫没有办法,只能逆来顺受,弹奏完毕,好像目的地到了,鬼王冥刑摸了摸云头,云团悄然飘落在了地面上。
我将那锦瑟丢开,锦瑟变成了树叶,消失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下心慌意乱的,就连呼吸都紊乱起来,究竟鬼王冥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这里本身就是一个荒郊野岭,四下里人迹罕至,好像走进了一个坟墓一样。
我疑窦丛生的看着鬼王冥刑,鬼王冥刑呢,一件笑了,闭上了眼睛,坐在了旁边的一块白石上。
春花已经绚烂起来,五色缤纷中,唯独鬼王冥刑浑身漆黑,好像来自于地狱的阿修罗一样,他好像在等什么人的到来,在这样一片繁花似锦中,看着鬼王冥刑,我没来由觉得不寒而栗。
他的每一个思想,每一个念头,看起来好像很简单,其实都无迹可寻,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对手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终于,鬼王冥刑问出来一个简直不能算是问题的问题,我对于这不能算是问题的问题,也不能给一个翔实的答案。
“反正没安好心。”我心直口快,鬼王冥刑冷笑。“这就是你对本王的态度?”这态度我却觉得已经甚好了,但是鬼王冥刑呢,面色逐渐变得阴寒起来,我立即赔礼道歉。
“抱歉,我不应该这样,我错了。”
“所以,你失去了一个机会。”机会?我失去了一个什么机会?我迷惑的看着鬼王冥刑,鬼王冥刑不说一个字,那黑漆漆的冷眸看着山下,我从这个视角看过去,企图看到鬼王冥刑目光的终点。
但是什么都没有,仅仅是大同小异的阡陌良田,一模一样的繁花似锦,在这样一片美轮美奂的景色中,我不知道鬼王冥刑会有什么坏心眼,我将目光收回来,看着别处。
从这里低眸看下去,可以看到很多建筑物,可以看到帝京最高峻的祭祀神塔,祭祀神塔好像帝京的风向标一样,沐浴在逐渐明晰的朝阳中,旭日下,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高峻的塔尖好像利剑出鞘要刺破苍穹一样。
天边的白云好像也知道这祭祀神塔的志向,都敬而远之,还有那占地面积很大很是整齐划一的降魔一族,有金碧辉煌的帝京,有其余各种我记忆犹新或者早已经模糊的景色。
这里无疑是一个制高点,高处不胜寒,我才观瞻了没有一会儿,已经感觉罗衫有风,冷飕飕的,有一股风吹了过来,让我浑身一个寒噤,那种不好的第六感却好像蚂蚁一样,再一次侵袭到了我的内心。
我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出现那种不祥的直觉,一边扫视眼下,一边摸一摸自己的胸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其实已经无所谓,我的心早已经不在本体。
“究竟是带我过来做什么,一览众山小?山登绝顶我为峰?”我调侃一句,尽量让气温变得玩味起来,因为这样能够纾解内心的忧虑与紧张,好像鬼王冥刑也明白我的念头。
“本王做出来的每一个举动,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鬼王冥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