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并不清楚究竟面前的女孩会用什么恶毒的招数来对付他们,但他们一个一个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夫人还是敬服的,此际,他们的眼睛望向了面前的女孩,女孩笑了。
“诸位也都看到了,本宫可不是省油的灯,诸位想必也知道了,皇上的病一时半会是不中用了,本宫不会要皇上死,不过,本宫希望诸位变得聪明点儿,皇上的病,合该在诸位手中好的,诸位……”
她那狭长诡秘的凤眸,看起来冰冷而阴暗,简直让人一怔,这才续道:“诸位都应该明白的,事已至此,本宫想要的是什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才是本宫要的,诸位该好生做自己的事情。”
“事成之后,本宫不会亏待诸位郎中的。”女孩一边说,一边将一张纸已经暗暗的递给了旁边打头阵的第一个医官。
这医官看了,面色苍白的好像一张白纸,旋即就跪在了女孩的面前。“啊,娘娘……”他张口结舌,“这,这如何使得,这使不得,使不得啊,娘娘!娘娘!您好歹网开一面,您不能不能啊。”
“诸位都看看。”她说,又乜斜旁边那战战兢兢的男子。“有什么能不能的,本宫要诸位去做这个事情,并没有怂恿诸位伤天害理,诸位也好歹明白点儿轻重缓急,惹怒了本宫,也不是好事情。”
她一边说,一边露出来自己的本来面目,鬼族的本来面目原是丑陋不堪的,诸位看到她那白骨的模样,已经以为恐怖到了极点,哪里知道,还有更恐怖的。
刚刚,她还是一个花团锦簇的女孩啊,她的那张瓜子脸秀丽美艳,现在呢,那之前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简直就是一个恐怖的恶鬼,鬼的獠牙很长,寒光闪闪,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耸人听闻的状态,恐惧的让人简直不寒而栗。
这一行医官尽管看过很多尸体,很多死人,但这样让人一看就过目不忘的,毕竟还是第一次。
他口中喷出来的黑色雾气,浑浊而臭,那双铜铃一样的眼睛,怒目圆瞪,那苍白的肌肤,简直让人一看就恐惧。
“娘娘,娘娘,这事情包在微臣身上,微臣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旁边毕竟还是有那识时务者,此人一边说,一边双膝着地,显然,他对于这夫人摇身一变的模样很是胆战心惊,以至于回话都并不敢看她的。
对于他的回避,夫人也是感觉很满意,格格格的笑了,变回了之前的模样。“那就好。”
屋子里面的医官,早已经握住了皇上的手腕,他听过了皇上的脉息,觉得皇上的脉息好像顺流而下的河水一样,江河日下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他惊悚的很,才几天不看皇上,皇上已经憔悴到了这么一个模样。
他的老态毕现,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风干的果核一样,之前皇上那双清澈的眼睛现在也已经消失了,之前,他那能文能武的手,现在已经干枯的好像枝杈似的,他就那样握住了为自己诊断病况的人。
医官也不忍心长久凝眸在他的手腕上,只能回避。
“朕究竟怎么样,究竟怎么样呢?”他急切的说,窗扉外,温暖的路落日余晖落在了他的手腕上,他好像重新找到了那种矍铄的精神似的,他的面,因为焦急也变得红润起来。
“究竟怎么样,告诉朕,告诉朕真相,朕要真相啊。”他焦急的看着门口,仿佛有什么不能臆测的眼睛在不怀好意的偷窥自己似的,那种恐惧,让人简直不寒而栗。
此人明明知道皇上已经病入膏肓,但实话实说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只能找了一个借口搪塞道:“皇上好着呢,哪里就一蹶不振了呢,依照微臣初诊,皇上不过是气虚罢了,调养调养立即就好了。”
“果真?”明明,自己胸闷气短的厉害,明明,那么一用力眼前就头晕眼花,但他呢,却告诉自己,这凡此种种的症状,仅仅是气虚罢了,这让病中的皇上自己都半信半疑。
“是……是的。”因为撒谎,他的声音在颤抖,断断续续的,皇上这才叹口气。“朕会好起来的,朕会的,朕毕竟才四十岁啊,扶朕起来,朕要批阅……批阅奏疏。”
“皇上,这会子您养精蓄锐才是要紧的,又是劳身焦思做什么呢,您要果真不休息好,病会比之前还要严重的,依照微臣漏见,您还是休息休息吧。”医官一边说,一边看着皇上。
“朕……朕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尸居余气啊,朕是这国家的王,是不能……不能如此的。”他一边极力挣扎想要 坐直身体,一边瞪圆了灰扑扑的眼睛,看着朦胧的远方。
“皇上,您这又是做什么呢?难道就不知道臣妾对您是关心的很,您要果真一蹶不振了,臣妾在这龙庭究竟算是什么啊。”夫人一边慌张的叹息,一边激动的看着皇上。
“让朕起来,朕还可以,朕安然无恙啊。”皇上一边说,一边就要起来。
“皇上,您真是要臣妾的命了,您不为您自己着想,也请您惦念惦念臣妾万分之一啊,皇上,皇上啊……”夫人忽而就大放悲声起来,声音高亢嘹亮,让人胆战心惊。
而皇上呢,只能疲软的叹口气,他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无能为力,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掌心里面的沙子一样,逐渐的消失了。但他的面上毕竟还是多了一抹满意的笑纹。
“有你在朕的身旁,朕知足了,朕开心。”他由衷的叹口气,终于沉沉的闭上了眼睛。看到皇上要休息,夫人立即哼一声,给了旁边几个医官怒视的锐利的眼神,那眼神好像冰镐,好像匕首一般的犀利。
“皇上,您病了,微臣不得不为您请脉。”医官一边说,一边匍匐在了地上,皇上闻言,懈怠的皱眉,看着打搅自己清梦的人,道:“究竟又是做什么呢,朕果真就病入膏肓不成?”
“皇上,您万寿无疆,原是五世其昌的,但微臣也需要给您看看,一切也好防微杜渐,这就是古人云的防患于未然了。”他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
“皇上,您才刚刚病了,难不成就讳疾忌医起来,他有这么一个心,您也好歹让他看看,倘或好了,这也是好事情啊,只是这样推三阻四,您如何能好起来呢?”夫人一边哭泣,一边握着锦帕柔柔的擦拭一下皇上的面颊。
“那么,你就给朕看看,究竟看看朕,是什么病,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妙手回春,让朕龙精虎猛起来的。”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医官,医官连连点头,已经握住了皇上那干枯的手。
在瞧病之前,医官的眼风先是落在了旁边夫人身上,夫人点了点头,大概这眼睛本身就是用来传情达意的,而现下,眼波之间的一切秘密,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一清二楚。
两个人看向了对方的眼睛,医官霎时就抖动了一下,“皇上,您让微臣给您好生看看。”他一边说,一边望闻问切去了,夫人在旁边静悄悄的坐着,悄然无声的好像一尊美丽的汉白玉。
旁边的皇上絮絮叨叨的。“真是奇怪了,朕平日里都好的,但最近一段时间过来,朕觉得朕胸闷气短,朕还觉得朕恶心,朕的脑子里面好像元神都走了似的,真是奇怪;了。”
他一边不遗余力的说,一边凝眸看着面前的人,面前的人只能连连点头,过了一霎时,面前的人已经笑了,“皇上,您是疑神疑鬼了,这仅仅是气虚罢了,哪里就有什么大病呢?”
“啊——”皇上略微惊骇了,眼睛邪邪的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面前的人。“朕果真仅仅是气虚吗?朕怎么觉得最近神不守舍的样子呢,你也是老人了,到底给朕好生看看。”
“皇上……”他很笃定的声音,已经消除了皇上一切的忧虑,“这要果真是什么大病,您也知道的,我们到底是肉体凡胎,脱离不了那生老病死的轮回,但现在呢,您也感觉到了,没事的,没事的。”
“你能治好朕。”皇上都半信半疑了,丈二和尚似的看着面前的医官,医官点点头。“属下听说有一个海上方。”他一边说,一边将那方子已经从袖口中拿了出来。“据说,气虚之人只需要按照这方子吃药,不一时半会就会立即好起来的。”
“什么药方,居然这样灵验?”皇上一边说,一边凝视面前的人,医官笑了,将那张纸已经给了皇上,皇上乜斜了片刻,不禁雷霆震怒,将那张纸已经丢在了那人的面上。
“真是岂有此理了,这哪里是什么药方,这明明是要人命的勾当,只怕是朕吃了这药,病也不会怎么好的,天可怜见,你居然,居然要朕……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还不快打出去,左右……”
皇上额头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暴凸起来,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睛看起来狞恶而冷峻,跪在地上的医官没有料到会如此,毕竟还是已经稀里糊涂的了,哪里知道,皇上还有自己的是非观。
不是那样轻而易举就能骗过去的,目下,只能将那张纸握住了,墨瞳紧张的看向了面前的人。
夫人却嫣然一笑,假装不经意将那掉落在地上的一张纸已经捡拾起来,看了看,道:“皇上,您先莫要发狼虎之威,好歹也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药方,也值得您这般的怒冲斗牛吗?”
“爱妃,爱妃,你也睁开眼睛好生看看,朕这才刚刚生病啊,这么快就以为朕什么都不明白了不成,这药方真正是岂有此理了,信口雌黄的阿物,还不快乱棍打出。”皇上怒极攻心,紫棠面色看着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的人。
医官早已经惊呆了,舌头打了结。除了会说“微臣该死微臣该死”其余的都没有半句话。
“皇上……”到底,还是夫人给那人解围了,毕竟他们才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啊,“您是不是一国之君呢?”这问题问的简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