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究竟小七公主为什么开心,以为我果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其实,我哪里有那样厉害呢?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我算是哪门子的医官呢?
今晚,我休息的很好,到了第二天,自然醒。温非钰已经去了,我慵懒的起身,看着外面一片黄色的光芒,海底的光芒不那样刺目,但绝对不黑暗,将琉璃瓦上那样熠熠生辉的阳光给反射回来,让屋子里面看起来亮堂堂的。
“他呢,去哪里了啊?”我问侍女,一个侍女立即过来,一边行礼,一边说道:“说您要问起来,只告诉你外出就是,晚上之前会回来的。”
“披星戴月——”我伸懒腰——“起早贪黑啊。”我一边说,一边纯衣服,那侍女已经笑吟吟的过来了,帮助我净面,穿好了衣服以后,笑着问我昨天的药今天还用吗?
那是安胎药,既然人家好心好意开出来,我焉能不吃不用呢,遂点点头,吃了早点以后,我准备在外面走走。这人间情事,我是很喜欢烟火人间的生活,能感觉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我一个人漫步,还没有走出去很久呢,在外面就看到了满面喜气洋洋的海宫王后,海宫王后看起来欢快的很,真是奇怪了,已经很久一段时间了,他面上总是带着一种凄凄惨惨戚戚的神采。
但现在呢,却好像忽而之间就变了似的,让人不可思议,我没有说话,她已经先开腔了。
“我的感激之情……”她激动的一句话都在颤抖。“简直无以言表,那种快乐的心情,我……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和你说,你应该也是快乐的,是吗?”什么快乐不快乐的。
我依然故我,我每天都乐观上进啊。
我看到她因为这所谓的快乐,都已经不知所云了,这才皱眉。“您究竟说什么啊,快乐什么呢?”
“你不知道,这几天经过你不懈努力,她心情逐渐的好起来了,听那边的侍女说,昨天连吃东西都好多了,你可不能走了!你是我这里的座上宾,答应我,不要走,好吗?”
“啊,我……”我面红耳赤,原来是感激我啊。“我没有那种本事了,她这是钻牛角尖,自己醒悟过来的,我能那样快就点化一个人就了不起了,您不用这样感激我。”
“这都是你的功劳,我知道,你向来是不会矜功自伐的,你总喜欢功成身退,漓之夭,你要我福星高照,你……你真好,你真好啊。”她一边说,一边就要拥抱我,我木然的不知道作何反应。
这样一个中年美妇抱着我,我却手足无措起来,她大概也是感觉到了我的拘谨,这才擦拭了一下眼圈里面泫然欲泣的泪水。“我真是开心不已,不过,漓之夭,你让我福星高照,你想要什么呢,你说,你说,我没有不满足你的。”
“我无欲无求。”换句话说,我想要离开这里,但我不能说出来,不然还不知道她会多么大惊失色呢,算了,算了。
“怎么能无欲无求呢,我知道,你想要离开这里,想要的东西还有很多,你现在想不起来固然也没有什么,但你以后终究会想起来的,你要什么,就算是我的心,我……也会给你的啊,真的,真的。”
“啊,您……”我试探了一下她的头颅,体温还算正常,但为什么会说那样离谱的话呢?让人想入非非啊,我笑了,“好了,你只要感觉我还有用,我日日过去就好,现在就过去,你去吗?”
“现在,她情绪刚刚好起来,我又是过去做什么呢,你难道不知道她对我是我们模样吗?还是请你多去做一做思想工作,待到她果真有了开心颜,我也就放心过去了。”
她如释重负的说,我暗叹一声,可怜天下爱父母心。但我刚刚民企不走出去,却蓦地就想起来什么,立即回身,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她,“您能不能再抱抱我呢,我没有娘亲,您抱着我,我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娘亲似的。”
“这有何难啊。”她一边说,一边热情的抱住了我,我笑了,却笑中带泪,她呢,立即擦拭掉了我面上的泪水。“我以后就是你的娘亲,你可不要哭了,娘是水晶兴安玻璃人呢,你哭,我心情更不好。”
“哈,我好开心啊。”我的喜悦让我心情好了不少,她点点头,看着我去了,我离开她的身旁,去找小七公主了。
到了小七公主这边,发现小七公主并不像是她描述的那样,她乐观吗?不,不,面前的女孩还是那样萧条,一点儿丰满的模样都没有,甚至于面上的笑容还是那样的差强人意,她简直好像是从剪纸画上出来似的。
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那样有神,她坐在一张椅子上,很快的回目看着我,我发现,她的眼睛中,有了惊澜,有了希望与失望交织起来的,非常难以言喻的神色,我感叹一句,实在是无言以对的很。
她呢,已经强颜欢笑了。“你来了?”她问我,是问好,却很是茫然的模样。我一笑,“来了,来看看你,听她们说你最近好多了,我所以来。”
“是的,是的,我真的……真的好多了。”她说,眉飞色舞的模样,她真是一个神经质的女孩,还是,幽闭的情况多了,在这种环境下,她索性就变成了目前的模样呢?我呼口气,面上多了一抹 淡淡的迟疑。
“我希望看到你好。”我在她的邀请下已经坐好了,她却好像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样。“你只要好起来,我和你父王说,归还你自由就是了,我们已经在竭尽全力的找梼杌了,这个你放心。”
“父王……”她变得失落起来,鼻音浓重,头颅低垂,咬牙看着自己的鞋面。“父王是没有可能会答应的,没有一点儿可能的,毕竟,他对梼杌有偏见,您知道的。”他一边说,一边叹息。
“我知道,我还知道,每个人的婚姻都不是儿戏,每个人的婚姻都会遭遇很多很多的离奇事情,但换句话说,要你们没有经历过那样多的波磔,现在会开心的在一起吗?会吗?”
我这一句话问的具有高超的艺术感,她呢,已经笑了,“你所言甚是。”
“我是过来人。”
“我也真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一样,你现在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看看你,你和温非钰整天都能在一起,我们呢,聚少离多,我们……”她已经不忍心继续说了。
我哈然道:“说点儿开心的,守得云开待月明,会好起来的。”我一边说,一边笑,她呢,深以为然的点头,我们聊了很多,最终将话题牵扯到了她昨晚的音乐上,“好听,昨晚那是什么曲调呢?”
“那是思念的歌声。”她又来了,陷入了自己的理想国,眼睛黑漆漆的,看起来美丽,机警而敏锐。过了少时,我实在是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了,这才点点头,告辞了。
我刚刚从塔楼上下来,一个侍女已经忙不迭的到了,她笑着,“还是多亏你,你昨天来,她就开心了不少,我们鲛人一族啊,是很喜欢沉溺在悲伤中的,但您呢,让这些悲伤衣襟荡然无存。”
“我哪里有那样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改变一个人?不,不,我丝毫没有那种本事,我已经看出来了,她虽然是开心的,但开心并不延长多久,虽然是开心的,但那开心显然和我开导的关系不怎么大。
“您又是谦虚起来,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哎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这二尺五的高帽子。”我一笑,到外面去了,她看到我去了,问道:“晚上您还来吗?”这一次我怔住了,她用的是“还”,这是一个递进副词。
“还?”
“是啊,还来吗?”侍女扬眉,大概以为我会不来,有一种可怜巴巴的哀恳意味,我最近从来没有晚上来过,一来,这一片海域黑漆漆的,到了晚上比较容易迷路,我一个人不能顺利的过来。
这二来,我晚上是需要和温非钰共度良辰美景的,所以,我晚上才不会过来呢。“再看了,我尽量啊。”我说,侍女面上有了淡淡的失望之色,“他很喜欢你,你的三言两语顶过了我们的千言万语呢。”
“果真?”
“这可不是吗?所以奴婢希望你多多过来。”她继续笑眯眯的看着我,我一笑,点了点头去了。真是奇怪,好像我最近晚上总是喜欢过来似的,所以,她呢,用了一个“还”字儿。
但我并不曾过来啊,我想入非非,过了许久,才压抑住了这种莫名的想头,我别过目光,看着面前的道路,道路蜿蜒崎岖,决定晚上还是不要冒险过来了。
夜间,忙碌了一天的温非钰回来了,他还是风尘仆仆的模样,我将她的外衣给脱掉了,看到这样的他,我于心何忍呢?想必今天的温非钰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你明天不要去了。”我说,很武断的口吻,希望他能尊崇我的意见。
他呢,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道:“为什么呢?”
“反正不要去就不要去了,没有什么为什么。”
“果真没有因果关系。”他笑看着我。“不是你想我了?”我打一下温非钰的手。“谁想你啊,又来这个,明天呢,是你的生日。”我乱说,但温非钰呢也不是那种偏听则信之人。
“哪里就是我的生日了,不是呢。”
“那么,也不能去了,我看到你累成这样子,我于心不安,你明天无论如何都要陪着我,好吗,好吗,好吗?”向来,我不会哭鼻子,那种小女人一套收割男人之心的举动我是不屑与模仿的,但现在呢,我发现,我实在不能不去模仿了。
我扭动温非钰的臂膊,看着温非钰,温非钰只好无奈的点头,勉为其难的舒口气。“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他说,我欢快扬眉,一种愉悦的情感已经包裹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