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于想要埋葬了他们,但是我的体能不允许,我叹口气,看着他们的尸体变成了小黑点,我这才去了。到了下午,金钱豹也是相继死亡了,他们的肠胃不习惯于草木,所以只能高傲的绝版。
死亡的种群是越发的多起来了,凄厉的死亡气氛好像死神的帽子似的,就那样戴在了种群的头顶,一开始死亡的仅仅是食肉动物,但紧随而至的就是食草类的动物了。
死亡好像阴影似的,无时无刻不在骚动,不一时半会,食草类的动物也是死了很多,这才是干旱持续起来的第二天啊,已经死伤无数了,以后呢?我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饕餮依旧还是老样子,萎靡不振。我们走动的越发是缓慢起来,很有师老兵疲的模样。周边的风景转瞬即逝,无论是荒凉的,还是热闹的,在外面心目中都是一模一样的。
严酷的考验开始了,那种让人颤栗的恐慌逐渐的疲倦了我们的身心,我们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着面前转瞬即逝的风景。
队伍中不停有落伍的动物,对于他们的死亡,我们总是爱莫能助。成群结队的动物开始接二连三的倒下了,那种逐渐威胁到我们死亡的感觉,真切的缓慢的吞并了我们的步履。
我们蹒跚的,慢吞吞的行步,一边走,一边寻找渴望的水源。之前还在我们面前蜿蜒而过的流水,到了第二天就干涸殆尽,甚至于连一点儿痕迹都没有,所以,尽管这是一个师老兵疲的杂牌军。
但我们并不能丝毫的委顿下去,有时候休息是为了更好的站起来迎接挑战,但更多的时候,休息则是永久性的脱离集体,想要追赶上大队伍已经没有可能。
每一只雀跃的动物,现在看起来都颓靡的不成样子,他们拖着沉甸甸的脚步与沉甸甸的尾巴,一对一对一双一双拖儿带女,看起来士气萎靡不振到了极点。
其余的动物也还罢了,唯独是饕餮,因为体型巨大,所以需要的体能就更多,他走起路来更加是史无前例的痛苦,他的身体因为干涸开始开裂起来,我尽管用灵力已经在维持这种惨况,但好像无济于事。
我暗暗的祈祷神祇能帮助帮助我们,但苍天无眼,无论我多么虔诚的礼拜,他完全都不会理会民生疾苦,其实也对,要老天爷什么事情都去管,那么会忙碌到四脚朝天的。
终于,我们到达了另一片绿洲,这里的棕榈树依旧欣欣向荣,这在逐渐沙漠化的场景中,是的确不多见的。我们进入了面前的绿洲,这里有一大片浓稠的树木阴影,大家早已经精疲力竭了。
就算是面前的阴影中潜藏着什么不可测的危险,也是满不在乎的,我们争先恐后的找到了赖以生存的阴凉,然后扎猛子似的,一头进入了清凉中。
微风扑面而来,干燥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燃烧似的,尽管已经找到了一片阴凉,但我毕竟已经体力不支,头顶的汗珠好像我仓促的脚步似的,凌乱的,争先恐后的也是滚落在了衣衫上。
我一边忙不迭的擦拭,一边看着面前逐渐恢复了的饕餮,现在,我们队伍中的每一个生灵都一样,每一种生命,在脱离了水源以后都会恐慌的,干旱与黑暗一样,是一种不易察觉但是足以毁灭任何一种动物的恐惧。
我看着旁边的饕餮,我一边擦拭自己已经滚入了眼睛里面的咸涩泪水,一边到了小溪边给饕餮找水,之前这里是滚滚长江一般的啊,但现在呢,水源已经可怜巴巴的出现了。
之前的清澈与现在的浑浊也是不可同日而语,泥土中,水珍贵的好像宝石一样,我看向水中,水中还有那晶莹剔透的鹅卵石,但已经脏兮兮的了。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半跪在地面上,享用这大自然的馈赠,我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蓬头垢面,好像一个恐怖的恶灵似的,我尽情的享用,动物们也是开始撒欢起来。
这里逐步的成了一个狂欢派对,我们洋溢着美丽的笑脸,我喝好了,并且给饕餮已经准备好了水,他也是喝过了,才用那双饱经忧患的沧桑的瞳眸看着我,他是怕的,死亡对每个人的力量都一样。
他的恐惧和我们的恐惧其实是对等的,我百无聊赖的坐在了饕餮的旁边,而现在,正午的阳光已经逐渐的过去了,阑珊的黄昏已经接踵而至,沙漠上扬起的风沙有一种淡淡然的感觉。
和风吹奏出来一片苍凉的调子,我用轻纱一边遮住了面上暴露出来的肌肤,一边凑近了饕餮,饕餮又是开始乐观起来,我们依靠在一起。
沙漠上,早晚的温差很大,带给人一种了早穿棉衣晚穿纱的感觉,到了夜晚,鹑衣百结的我,是非常难熬的,我只能蜷缩在他的身旁,他呢,就那样温馨的抱着我。
好像在保护他的幼雏似的,我现在感慨万端,也是千头万绪一时之间想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我不是那种只争朝夕的人,但面对这种让人恐惧的状况,我没有理由不害怕。
“究竟什么时间这种状况才能过去呢?”我问,其实我知道,问饕餮是不会有什么答案的。情况是每况愈下了,我攥住了一把流沙,发现,愈发是用力,流沙流逝的愈发是快了。
我绝望的看着面前逐渐消失的水源,刚刚那不怎么宽阔的溪水旁边还有很多的动物在取水,但现在呢,水源皱缩了,除了之前和我交流过的莽牯朱蛤,其余的各种生灵都已经追逐水草去了。
也就是说,现在,脚下的水源又是减少了。
看到他们那样盲目的离开了我们,我的心情又一次焦虑起来,果然让我焦虑的事情发生了,到了最前面,这里是水源的分岔路。
一边看起来波涛汹涌,明澈的水,在不停的呼啸着,拍打着明快的节拍。一边呢,沉静的静水深流,看起来好像有一种不言而喻的苦涩,动物们瞪圆了眼睛,看着两边的水。
“这一次要找不对地方,我们会全军覆没的。”我看着泥土中的青蛙,我刚刚给莽牯朱蛤一种灵力,这灵力能维持一会儿,他开始发言了,语速是缓慢的。
我打算多问一问,就目前的状况多掌握一些,这样才能明白以后哦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我有了这一种打算,遂问道:“之前呢,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干旱?”
“有,但都不如这一次来势汹汹。”他继续蠕动一下身体,湿漉漉的泥土包裹在了他的身上,他才感觉安全舒适,我叹口气,“你说呢,我们应该去哪一边呢?”
“我觉得应该去左面。”他说的已经不怎么理直气壮了,我挑眉,看向了左面,左面看起来不像是右面那样具有声势浩大的气魄,也就是说,到了左面,很有可能我们会走错路并且泥足深陷的。
我想要深究究竟他选择左面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不是右面呢,你看右面,右面看起来水源很大,很有劲头。”我握着流沙,不知所措的模样,其实我已经想到了。
现在的岔路口,要忽然让他们去左面而舍弃右面,这是残酷的,这个选择不可能具有百分百的拥护者,毕竟到了人命危浅的时候,人们都是凭借冲动来支配自己的行动,都是凭借感性来做自己的选择。
我不敢想象,我带领他们去左面,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我现在疑问重重,要得不到一个非常好的结论,我焉能这样擅自做主用大家的性命去做赌注呢?我不知道了,我摇头晃脑的等着他的回答。
“我一直生活在水中,我的同类……”他忧伤的模样和人族简直一模一样。“都已经死了,唯独我自己,现在还好好的,一只动物和一个人一样,所谓老而不死视为贼,一切的胜利与成功我想都不是萍水相逢。”
“这的确是一个坚不可摧的论调。”我想到了现实。“但要让他们这样做,好像比较困难,我觉得不是我能说服的。”我皱眉,看着活蹦乱跳在水边的动物。
他们嬉水,也觅食。他们都是欢快的,并且和睦相处,我看到这里,也看到了逐渐深沉起来的夜色。
“相信我,漓之夭,不会错的。”他说完,已经闭上了眼睛,灵力用完了,而莽牯朱蛤呢,也是不想要说话了,毕竟他需要保存自己的体力。
他是我们的向导,需要充沛的精力与体能,我只能点点头,不怎么情愿的去了。而饕餮呢,现在看起来也是一脸茫然的模样,在我坐在了他旁边以后,他开始烦躁不安的叫起来。
“呜呜呜”之声已经不绝于耳,我叹口气,失落而又低沉的说道:“你看,莽牯朱蛤的意思是,要我们走左面的路,左面才是可持续发展,右面很快就消失了。”
其实也对,忽然之间灿烂起来的光芒,很有可能是流星,我们只能看到那转瞬即逝的光芒,但剩余的呢?则是一片黑漆漆的沉淀,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很多,但目前为止,我最想要知道的还是究竟如何离开这里。
“你去水边好生休息休息,我去去就来。”现在夜色上来了,笼罩在这里的除了看不透的黑暗,还多了一抹辉煌的月光,月光明亮的很,我吐纳一下,迈步朝着前面去了。
一边走,一边捡拾起来脚下贝壳,我发现,右面水流的地方就连地面都是湿漉漉的,我脚下的脚印也是清晰的,这至少说明,这一片地域是辽阔广袤并且真正湿润的。
我因此不明白究竟莽牯朱蛤是什么意思,非要说去左面,我吸纳一下月亮的光华,这才感觉精力充沛了不少,我扬眉欢喜的一笑,已经腾空朝着前面去了,我飞出去很远很远,还是能看到绵延不绝的水源。
我落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现在我内心欢喜起来,毕竟我已经证明了,走右面才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