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的泪水不可遏止的涌现了出来,尽管他提醒自己不要这样涕泪滂沱,但没有任何的办法,泪水始终都如同泉涌一般。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玄十天将额头轻轻的抵在了小少爷的额头上。
“好了,去吧,不用管我。”他这样算是辞别了他,小少爷并不敢立即走,慢吞吞的动作,依依不舍的神情,玄十天微微笑了:“我没做成功的事情,希望你们齐心协力做好,好吗?”
小少爷只能茫然无措的点头。
玄十天没有做成的事情很多很多,千头万绪,想要处理的话,是比较困难的,但只要齐心协力,他想,大家都全力以赴的去做了,自然是会成功的。他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只能极力的点头,给玄十天肯定的态度。
“去吧。”玄十天用那枯竭的眼神看着小少爷。
“我们不能走。”小少爷完全没有走的意思。“您才是我的信仰,您无论做了什么,都是瑕不掩瑜的,您是英雄,英雄啊。”他一边说,一边给玄十天叩首起来,那磕头的声音山响,听起来情真意切。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您是英雄,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旁边的侍女早已经泣不成声,接着,也是磕头起来。
“出去吧。”玄十天叹口气,用一种永诀的告别口吻说,两人无可奈何,只能退了出来,但是到了门口,小少爷就惆怅起来,脚步却好像灌了铅似的,“要是现在我们离开了,果真是不仁不义之人了,他会……”
他担忧的看着屋子,“他会自寻短见的,所以说来一切都是我们的错了。”小少爷担忧的说,旁边的人呢,面色骤然变了。“所以,我们不走,不走啊。”但实际上想要真正阻挠一个要自寻短见的人,我们真的有能力吗?
不很久,三个将军已经先后来了,看到裴臻获得了自由,侍女与小少爷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毕竟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裴臻是被冤枉的。
“少爷呢,在吗?”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小少爷立即点头,三个人又是规行矩步的到了屋子中,玄十天现在已经握住了那匕首,赶在他们进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自裁的准备。
“少爷,不,不要。”裴臻很快,手中的白光闪现了一下,那匕首已经飞落在了地面上。
“为何阻止我呢?”玄十天痛苦的看着身后的三个人。
“因为我们都知道了,您……您不能死,我们还有我们的办法呢。”成将军一边说,一边看着玄十天,玄十天没有回头,甚至于心灰意冷的模样,他懈怠的看着外面照耀进来的光芒,光芒是灿烂的。
虽然是银白色的月光,却有一种皎然的美丽,他沐浴在了这样一片温和的光芒中,良久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他没有理睬身后的人,间或看看落在氆氇上的地毯。
“您是为了民族大义这才成了这模样的,再说了,人的命运其实是上天注定的。”裴臻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解开玄十天的心结,是的,命运这东西,早已经产生在了个人命运中。
命运是什么呢,命运是不可能改变的单项航线,只能往前走,哪怕万劫不复。裴臻的意思玄十天其实也明白,但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的变化,任何人的变化玄十天都能允许,但唯独对自己,他是苛待了点儿。
“你会好起来的,以后,您还想要吸*魂,末将让您吸食个够。”成将军一边说,一边揎拳掳袖,将自己的手臂已经伸了出来,玄十天看着面前的他,沉默了。
“你们都是好样的,但将帅无才累死兵,现在我已经是一个不能代领你们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的人了,所以,我希望未来的道路是你们自己去拼搏的,是你们自己的开拓的,我……”
“少爷,不可胡思乱想,您才是命运选中的人?”欧阳将军是坚决不能亲眼目睹玄十天的自杀过程,这是没有可能的,不可能!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他们磕头,并且异口同声的诵念,玄十天感动于他们对自己的庇佑与包容,泪水再次滚落了下来。
“我不知道究竟怎么样能好起来。”
“会的,您会好起来的,我们打造一个笼子,在最危险的时候,您不能忍受的时候将您关押在里面,您会重新变成人族的,会的。”这是愚笨的建议,但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呢?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我试一试。”他不是怕死,而是怕苟且偷生,更怕余生做出来很多有害于民族的作奸犯科的事情,他的面上有一种非常难过的迟疑的神态,他们看着玄十天,一个个心情都不怎么愉快。
玄十天的事情给说好了,降魔一族继续驻扎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而帝京的一切,好像都与他们产生了隔膜似的,并没有丝毫的联络。
小阿宝与丫头生活在帝京,这个地方给了他们安全但也让他们栗栗危惧,小阿宝是小滑头,早已经知道掌控人的心理,他的占星术是独一无二的,也有自己的不传之秘。
所以,其实没有用很多时间,他已经让这个家伙将自己当做了他的亲信,甚至于故意营造起来一种和谐的亲情画面,至于丫头,丫头现在有孕在身,祭司是完全不会对丫头怎么样的。
他们是安全的,但这安全好像高远空气似的,比较稀薄,时常他们都会在这里思考,究竟如何离开这里,究竟外面是什么模样,等到准允,他们也会到外面去看看。
但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变了,变得面目全非起来,外界成了他们不能接受的外界,一切的一切都在变,简直是突飞猛进了,人们互相攻击,道路以目,早已经失去了一种和谐的融洽的感觉。
而邪恶的力量在作祟,一切还会继续转变的,直到彻彻底底的面目全非。
这一晚,祭司到了后花园,看到丫头在啜泣。他带着薄薄的酒兴到了丫头的旁边,坐在了丫头的旁边。
“王……”丫头感觉到祭司的存在,立即半跪在了他的面前,他呢,将丫头拉起来,询问:“究竟为什么呢,又是哭哭啼啼起来,孤这里总能让你泪流满面,几曾不再愁眉苦脸,让孤看看你的绝代姿容。”
“我自伤罢了,没有什么的,很快就过去了。”丫头现在与祭司的关系很好,好到了无话不谈的模样,祭司软化了丫头,更加是不能离开她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很好的装点了寂静的话题。
“想要在外面去看看,我带你去看就是了。”他一边说,一边准备带着丫头去外面走走,但丫头呢,仅仅是嘤咛一笑,感念的将臻首放在了他的胸膛上。“奴婢在您身旁已经很好,外面有什么看的呢?”
“外面的确没有什么看的。”其实不然,外面与这里区别已经不大了,都是一群贪婪成性的人,那种场景与模样,是丫头所完全不喜欢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少顷的沉默过去了,丫头这才拒绝——“我不去了。”
“我想要喝酒。”丫头一边说,一边握住了早已经预备好的酒水,她咕噜咕噜的饮酒,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妩媚到无以复加,而他呢,不阻挠她,毕竟人到了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这样做的。
“孤也陪着你喝一杯。”他一边说,一边开始喝起来,但丫头呢频频侑觞,不很久,他已经酩酊大醉了。
“我是那样的喜欢你,不然我早已经将你碎尸万段了,我就算是死在了你的手中,也是……也是开心的啊。”他就这样语无伦次的说,而丫头呢,哪里对他有什么真心实意呢?
他们当着她的面害死了她的裴臻,这笔帐她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而他的孩子呢?自从出生就面对没有父亲的的情况,他们无形中剥夺了裴臻做父亲的权利,也冥冥中让自己失去了知心爱人啊。
她这样想着,就有了一种非常痛苦的感觉,而此刻,后院的门已经开了,吱呀一声,走进来一个灵猫一般的声音,今晚的酒就是他预备的,他是小阿宝。
“动手吧。”他当机立断的上前,握住了他的发髻,手起刀落一颗大好头颅已经应声落地,但却哪里知道,祭司的头颅刚刚落地,悲剧就发生了,这头颅立即燃烧起来,小阿宝看到这里,惊慌失措。
这是他们之前想破了脑袋都不能想到的结局,头颅为什么会燃烧呢?的确没有理由,他当机立断将头颅丢在了地面上,握住了丫头的手腕就朝着门口扬长而去了。
他们已经研究好了路线,无论什么情况,总是能顺利离开这里的,但跑着跑着,情况却变了,丫头毕竟身体笨拙,所以,鞋子很快就落在了地上。
那菱角一样的鞋子上面绣着靡丽的凤凰以及各种图腾,她立即过去将靴子穿好了。
“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救水啊。”他们从园林中出来,朝着前面大喊大叫,人们很快就看到了黑天黑地中一片燃烧起来的突兀火光,接着成群结队的过去扑火了。
这更加是给了丫头与他离开的时间与机会,他们很快就到了地狱之门这里,酉时到了,不费吹灰之力已经出去了,外面的竹林一片凤尾森森而龙吟细细,他们太累了,以至于刚刚从里面出来就汗流浃背起来。
“姑姑,不能在这里休息,我们很快会暴露的,那样就危险了。”尽管已经累坏了,但小阿宝还是提醒她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搀扶起来丫头。
丫头现在的身体的确不适宜奔波,但有什么办法呢,危险迫在眉睫,他们发现他们离散了以后,会很快发兵就过来的,她不想要回去了,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宁可粉身碎骨,她都不会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