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道长脸色顿时变了变,很明显他心里是有事情隐藏着的,这下被胡其琛揪住了痛处,很是为难。
好一会儿,杨道长才叹了口气:“镇水灵兽,怕是我师父这一辈子做过的最失败的一个阵法了!”
我顿时不解:“不会啊,镇水灵兽完美的缓解了别墅不接地气的问题,堪称神来之笔,怎么能说失败呢?”
即便是我奶奶,能够想到的接地气的办法,也就是做地下室,挖地窖等等了,杨道长的师父手段显然是略高一筹的。
杨道长摆手:“问题不在于阵法效果本身,而在于,镇水灵兽这个阵法很霸道,不是一般人能做下的,一旦做下,也不是一般法力的人能解得了的,所以,在我师父驾鹤西去的第二年,这个阵法被人动了手脚,即便我早已经看出来了,却根本动不了,只能一直压着这个秘密,谁也不敢说,只等着找到合适的人帮我破阵,等的时间太长了!”
原来是这样!
阵法的确是被动了手脚了,这几乎成了一个死局,阵法是冲着霍英杰夫妇去的,确切的说主要是冲着楚云去的,不管他们是将这别墅送出去、卖了还是拆了,该有的因果报应已经种下了,他们逃不掉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解了这个阵法,但是需要法力高深的人!
当年动这个阵法的人,自身法力自不必说,而他选择的时机很关键,就是等着杨道长的师父仙逝之后再动手,这个世上,能与如此大家相匹敌的能人异士不多,所以这件事情才搁置了这么多年。
我捏了捏手心,担忧道:“我之前观察霍夫人的面相,一片死气,我怕是她可能熬不过去了,待在国外还好点,一回到这里,岂不是雪上加霜?”
杨道长点头:“老爷子最近身体每况愈下,这些事情,我也如实跟他说了,他坚持在这个时候将霍小少爷他们召回来,其实也是放手一搏了。”
我猛然瞪大了眼睛,心里面一阵一阵的发疼,楚云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停的在我眼前回荡,逼得我鼻头酸酸的。
霍老爷子的意图很明显了,他要在自己临死之前保这个孙子!
他叫霍英杰夫妇回来,放任那群霍家人陪着杨道长来别墅里面煽风点火。
如果杨道长能拼尽全力破了这个阵法,霍英杰夫妇命格逆转,皆大欢喜,如果不能,楚云必死无疑!
整个阵法其实大部分就是冲着楚云去的,楚云死掉之后,针对霍英杰,会有更多的逆天改命的方法保他,之后霍老爷子再勒令他另娶也好,借腹生子也罢,反正没了楚云这个绊脚石,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了。
霍老爷子忍了十多年,这是被逼到了绝境,不得已而为之,想要弃车保帅了。
从头到尾,楚云都是那个最可怜的受害者以及牺牲品!
我一把抓住胡其琛:“胡其琛,我们帮帮他们好不好,拼尽全力的帮一帮。”
胡其琛拧了拧眉头,忽然站了起来,拽着我就要往外走。
别说是我,就连杨道长都诧异的站了起来,一脸不解的叫了一声:“狐仙爷,这是何意?”
我赖着也不肯走:“胡其琛,你发什么神经?”
胡其琛却反手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吴芃芃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你只不过是一个弟马,济世救人,顺应天命,你的任务就只是为了帮我积攒功德,而不是去拼命!”
他说的很激动,隐隐的带着一股怒气,我却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心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似的。
他吼完,这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把甩开了我的手,别过脸不说话了。
他这是在担心我,他很在意我,我能感觉得到。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很复杂,烧的我几乎要迷失自己,有些不明白,我之于他,是仇人之女,是修炼工具,利用完了扔了也就扔了,根本毫无怜惜的道理,他这么激动是什么心理?
我猛地甩了甩头,哦,不对,我怎么忘了,我体内的那个东西还没修成正果啊,我要是挂掉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胡其琛生气是因为这个吧,他在意的其实也不是我,是我子宫壁上面那个东西吧?
一定是这样的!
嗯,肯定是,我一再的说服自己!
胡其琛顺了口气,又恢复到平时的冷静状态,转而对上杨道长:“杨道长,我知道你请我们帮助,需要的是什么,但是对不起,恕难从命,告辞。”
然后又看向我:“走吧,霍家的事情不准你再插手,否则,你知道后果!”
我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不能再跟胡其琛对着干了,可是楚云这边我又实在放心不下,犹犹豫豫的腿就是挪不动。
杨道长站了出来:“狐仙爷,我知道让您割舍弟马很难,但是真没您想象的那么危险,想必你们也调查到了,霍家别墅这块地基下面,灵气十足,有这份灵气保护着弟马,我们再合力做法,成功率甚至能达到九成也未可知。”
“即便是有零点一成的散失,对她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逆的,并且你知道这周围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盯着这地基下面的灵气吗?杨道长,你应该明白,赔上整个霍家,也比不上我弟马一根小指头,不是吗?”胡其琛大言不惭道。
我愣愣的看着他们,他们说的话每一字我都能听清楚,但是却为什么理解不了话里面的意思呢?
霍家家大业大,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咋就比不上我一根小手指了呢?
最关键的是,破阵就破阵,跟我有多大关系?我顶多在一边打打杂,咋就会受到什么不可逆的伤害了呢?
杨道长忽然举起了右手,开始发誓:“如果到时候真的对弟马造成了什么不可逆的伤害,我愿意用我平生全部修为为弟马续命!”
我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
胡其琛没表态,冷冰冰的站在那里,只是捏着我的手像只钳子,捏的我生生的疼。
杨道长继续说道:“狐仙爷,您要知道,一旦成功,这件事情要为您和弟马积攒多少功德,您心里比我明白,难道您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双双罪恶的双手伸向这地底下的东西吗?”
“你别说了,正午吉时反正已经过去了,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胡其琛说完,不由分说的抱起我,一阵风离开了。
一直等回到芙蓉园,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把我一放下来,我就立刻缠了上去:“胡其琛,你实话跟我说,破这个阵法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别问东问西的,下午安心在家待着,哪都不准去,谁也不准见,等我回来。”
胡其琛走了,留下了一脸郁闷的我。
没一会儿钱萌萌便打来了电话,问我怎么自己提前走了,也不等等她,我说有点事情,让她跟刘主任的车一起回来。
之后我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饭也不想做,脑子里面来来回回的就是楚云的脸,以及胡其琛和杨道长的对话。
傍晚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给我奶奶打了个电话,奶奶接到我电话很高兴,问我跟狐仙爷相处的还融洽吗,我说一切都挺好的,这两天他带着我学了很多东西。
聊着聊着,我便将话题往镇水灵兽上面扯,问奶奶如果镇水灵兽被人动了手脚,灵兽变成了凶兽,想要破煞,该用什么方法破?
奶奶顿时紧张了起来,问我是不是遇到什么大事了,我笑着说能有什么大事啊,要是有,我还能这么悠闲的躺在床上跟您老人家打电话吗?
再说了,有胡其琛在,他也不会让我出事的。
我这一番话说下来,奶奶才放了心,她告诉我,镇水灵兽有很多种,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只要变成了凶兽,那么破煞的唯一方法,就是过煞!
“什么是过煞?跟过阴是一个道理吗?”我问奶奶。
“过煞算是过阴的超级升级版,需要找一个全阴之人,将阵法里面的煞气,过入身体里,解除了镇水灵兽阵法之后,再将煞气释放出来,一般人经历了这一遭之后,不是痴傻,就是一命呜呼了。”奶奶解释着,紧接着又交代一句,“芃芃啊,你可是至阴之体,要是遇到这种事情,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可千万别傻乎乎的往上凑啊!”
我的手一抖,不由的攥紧了手机,心在疯狂的跳动,极力稳住情绪,笑道:“啊呀,奶奶,我又不傻,知道自己小命多重要,有危险的事情我才不干呢。”
奶奶说这样那就最好了:“我们芃芃以后还要当大设计师,挣大钱接奶奶过去享福呢。”
我应和着,然后又状似无意道:“这阵法这么阴险,碰到的人可不就死定了?”
“万事都没有绝对,机遇还是有的,比如说,破阵法师法力高强,可以用法力护住过煞人的心脉;亦或是事发地人杰地灵,自身便削弱了阵法的强度;运气好的,过煞之后,立刻除煞,也有一定的挽救作用,总之,事在人为,就看有没有人愿意牺牲自身去成全别人罢了。”奶奶详细的说道。
我又跟奶奶说了一些体己的话,等挂了电话之后,我整个人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浑身都在发寒,心像是被一只手用力的揪着一般,一颤一颤的疼。
我终于明白胡其琛为什么会冲我发火了,杨道长很明显是看中了我的至阴之体,想用我过煞,破了霍家别墅的阵法。
胡其琛不愿意,但是我坚持,杨道长说的那些话又的确在理,所以,他有些动摇了。
至于动摇的点在哪,到底是心疼我,还是为了破阵之后的功德,还是别的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我知道了真相,心里面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吴芃芃,你愿不愿意牺牲自己去过煞?
霍家别墅下面灵气很足,杨道长和胡其琛的法力也都很高强,天时地利人和,三样我们都可以占到,除非是真的不想救楚云了,否则,这其实是最好的时机。
愿不愿意,到底愿不愿意?
我下不了决心,看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猛然间我又想起了楚云的脸,想起了她那双透着善意的眼眸。
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说我们很投缘!
我又想到杨道长起誓时候那郑重的样子,想到了他跟胡其琛保证,用尽全力,可有九成把握。
冒一成的风险换楚云的一条命,挽救一个家庭,还是挺划算的吧?
纠结了一个多小时,我还是忍不住给刘主任打了电话,他送钱萌萌回来,傍晚又去了霍家,说楚云的状况很不好,一直在做噩梦,即便是杨道长做了法,状况随着天色越来越暗,也变得越来越严重。
我闭了闭眼,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又等了一会儿,胡其琛还是没回来,我实在是熬不住了,爬起来给钟家明打电话,要他送我去霍家。
我的想法很简单,即便是什么都不做,我与楚云有缘,这个时候也该去看看她。
并且,晚上那些小鬼头可能还会出来,我也想看看它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一路上我靠在车座上,纠结的头都隐隐作痛,上了盘山公路没一会儿,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紧接着,车门便被强行打开,一只有力的大手将我捞了出去,后脖颈猛地一痛,之后我就毫无意识了。
……
我是被冻醒的,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山里面,身底下是一块巨大的岩石,石头的周围点着很多婴儿手臂粗细的蜡烛,头顶方向有一个供桌,供桌上面供奉着两座神像,我看不清楚是什么神像。
身体周围四个方位分别有四座石雕,石雕的形状很怪异,像是什么动物,却又分辨不清楚,但是每一座石雕的嘴里面,都含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婴尸。
脚头那边好像点着一个火盆,有烧纸钱的味道,但是即便我能感觉到火焰,全身却并不觉得有温度。
我身上没有任何东西束缚,可是却一动不能动,除了眼珠子在转,别的无能为力。
到底是谁掳我来的,钟家明现在在哪,胡其琛回没回去,有没有人发现我不见了?
这里是清远山庄的地界吗,这些人掳了我过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为什么我会这么冷,还不能动?
一个个问题袭上我的心头,搅得我神经都快错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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