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瞬间慌了,四散开来寻找郭爱玲和那个男人!
我和钱萌萌一起,在吧台那边看到了郭爱玲搭讪的第一个男人,我们便过去询问他,之前郭爱玲将那个翡翠镯子往他手上戴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那男人鄙夷的嗤了一声:“那怕是个神经病吧,我混酒吧这么多年了,一个劲往我身上贴的女孩子也不少,但是像她这样,贴了我的身就要我娶她的,还是第一个,老子都还没上她呢!”
好吧,情况果然跟之前郭太太描述的一样。
“吴小姐钱小姐,找到了。”保姆跑过来,朝着西边指,脸色很不好。
我们赶紧飞奔过去!
郭爱玲就在楼梯间的拐角处,压着她看上的第二个男人正急迫的扯着人家衣服,那个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很高,却很瘦,一米八几的个头,顶多一百一十来斤。
此刻,他全身靠在墙上,眼神有点呆滞,身体微不可见的抖动着,像是过电似的,也不知道是爽的,还是嗑药了,衬衫扣子已经被解开了,露出了两排皮包排骨,郭爱玲正在扯他的裤带。
而他耷拉在一边的右手手腕上,赫然套着那只翡翠镯子,随着郭爱玲的动作,无规律的摆动着。
郭家夫妻俩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亲眼看着自己刚满十八岁的乖乖女,此刻熟练的为一个陌生男人宽衣解带,这种冲击力,简直要击垮他们的理智。
回过神来的那一刻,郭父咬牙切齿的就要冲上去,我一把拉住了他,冲他摇头:“你要是看不下去,就去大厅那边等着吧,这边交给我们就好。”
“再这么由着她为所欲为,她这辈子就毁了!”郭父低声吼道。
“那请问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不找到事情的根源,从哪入手?郭小姐只会毁得更快!”
郭父被我这么一质问,顿时哑口无言,转过身去,抽出一根烟,点着了,蹲在那边吧嗒吧嗒的抽着。
这边,郭爱玲已经成功的扯开了男人的裤带,双手急不可耐的在人家身上游走,不断的亲吻,随着她的情绪越来越亢奋,那男人身体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就在郭爱玲准备提跨上马的时候,我就看见从男人的右手手腕开始,青筋一下子爆了起来,沿着手臂往上,遍布全身,一鼓一鼓的,就像是在吞咽着什么!
我几步上前,一把将郭爱玲拽开,她死皮赖脸的还要往前凑,我只能用力的压制她。
钱萌萌上来帮我,我们俩七手八脚的将郭爱玲拿下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刚才那眼神呆滞的男人不见了!
“找,快,找到刚才那个男的!”我大叫着,郭父一下子窜起来,在整个酒吧里四处搜查!
郭爱玲倒在了我的怀里,最终我们也没有找到那个男的。
好不容易把郭爱玲弄回家去,我们都已经精疲力尽。
我掐着郭爱玲的人中,好不容易将她弄醒,她懵懂的看着我,问我是谁?
我还没回答,她忽然叫了一声,紧接着蜷缩起身子,捂着肚子,哀嚎起来。
伴随着她痛苦的叫声,颧骨两侧的皮肤一鼓一鼓的,鱼鳞状的黄褐斑一张一翕,很是瘆人。
“玲玲,你怎么样,要不我们送你去医院吧?”郭太太话是对郭爱玲说的,但是眼睛却是看着我,明显是在寻求我的意见。
当时我犹豫了,我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需要冷静一下。
我站起来,走到阳台上,捏着鼻梁,其实我现在很清楚,郭爱玲的一切异样,全都是来自于那枚翡翠镯子,作乱的东西就藏在翡翠镯子里面,而我当时开阴眼看向郭爱玲的时候,她的双手被绑在身后,成功的躲了过去。
郭爱玲生日宴那晚被那东西破了身,之后便一直要找男人亲热,并且要嫁给男人,这是为什么?之前我想不通,但是今天看到酒吧里那个精瘦的男人的状态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的意识到,那东西可能是要吸收男人身体里的精髓。
或者不是它要吸收,而是度给郭爱玲!
为什么?
郭爱玲的肚子痛起来,让我忽然意识到,或许就是为了她肚子里现在正在折磨她的东西。
之前那翡翠镯子戴在郭爱玲的手上,相当于一层保护膜,如今镯子没了,一切副作用全都上来了。
叫医生是没用的,这个我很确定,只能尽快的找到那个男人!
不,他不会那么容易上钩的,我已经暴露了,那东西也成功的找到了第一个牺牲的目标,它不会轻易送上门来的。
我回头看向郭爱玲,又看了看外面的天,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摸出手机给胡绍阳打电话,那边很快便接了起来,我问他胡其琛回来没有,他说回来一定让他尽快赶过来,我让他将白学军给我叫来,尽快。
放下手机之后,郭太太眼巴巴的瞅着我,郭爱玲折腾了那么一会儿,面色惨白,满头冷汗,嘴唇都被咬破了,此时已经昏睡了过去。
“去医院是没用的,郭小姐不是得病,而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郭太太,恕我冒昧,这个世上的事情,都讲究个因果,那东西会缠上郭小姐,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所以,我想听听您的说法。”
郭太太猛地看向我,继而摇头:“吴小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的懂的,郭太太,关于那枚翡翠镯子,关于您与蛇有缘,关于您年轻的时候,杀生众多……”
我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盯着郭太太,看着她的脸色慢慢的沉郁下去,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笑道,“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那么,郭小姐的事情,还另请高明。”
我说完,抓着愣住的钱萌萌的手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郭太太一把扑了上来,拽着我的手一个劲的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郭太太让保姆出去,郭父一直坐在墙角抽着烟,满脸的愁容。
郭太太关上门,坐在床边,开始娓娓道来:“那枚翡翠镯子的确是我家的传家宝,传了几辈人了,没有什么问题,你也看到了,镯子成色特别好,很值钱的,以后这镯子会作为嫁妆,跟着我女儿一辈子。”
“至于我去请佛牌,并且要入蛇灵,其实也是有原因的。我们家原本不住在这里,是七年前搬过来的,后来在这边开了饭店,安安稳稳的过到了现在,而七年前,我们是住在江城大桥对面的郊区,那边原本有一个度假村,我们在度假村里开了个特色餐馆,专门是卖蛇羹的,生意很火爆。”
“我老公老家是山里的,靠养蛇为生,家里面供着保家仙,我从二十岁嫁过去,就一直帮着杀蛇,杀了二十来年,正如你之前所说,年轻的时候杀生太多,遭了报应,以致于我们结婚好多年没有孩子,我今年五十一了,我女儿才十八,你应该就看出来了,我为了怀上女儿,吃了不少苦头,曾经在保家仙的面前起过誓,只要能赐给我一儿半女,我愿意一辈子供奉保家仙的牌位,后来不出一月,我果然怀了孕,并且顺利的生下了女儿,便将保家仙的牌位从山里老家移到了度假村的餐馆里供奉着。”
“可是七年前,一场洪水淹掉了度假村,房屋全都倒塌了,死了不少人,我们家供奉的保家仙牌位也被冲走了,损失惨重,搬到这边来之后,我说重新供奉牌位,我老公说供奉了几十年的保家仙,最后也没能保住我们的家,供奉有个屁用,所以,从七年前开始,我们便把供奉的事情给放下了,这些年平平稳稳的,导致我们已经完全忘了当年的誓言。”
“直到一个多月前,我忽然连连噩梦,梦里面老是梦到那场洪水,梦到一大堆一大堆的蛇冲着我吐着蛇信子,梦到了当年我跪在保家仙牌位前起誓的场景,心里面很不安,我就又将重新供奉保家仙的事情给提出来了,可是这个倔驴就是不肯,说是不过几个噩梦就把我吓成这样,可是从那之后,可能因为我注意力不集中吧,店里面老是出错,不是顾客碗里面吃到了死蟑螂,就是吃完了食物中毒等等,闹得店里的生意下滑特别厉害,那时候我听说古镇老街里的佛牌很灵,便上门去请了这块入了蛇灵的佛牌,想着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供奉吧,谁知道后来就发生了我女儿的事情,现在想来,这一切可能都是报应吧!”
郭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瞪着坐在墙角,已经抽了好几根烟的郭父,郭父的心里现在估计很沉重,一句话不说。
郭家老一辈人住在山里,靠养蛇为生,供奉蛇仙保家,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蛇仙受供奉,替郭家办事也是情理之中,而郭家半途而废,报应在七年后才来,未免也太久了一些吧?
而从郭太太的叙述中,我忽然抓住了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七年前的洪水灾害,我记得很清楚,之前在佛牌店,胡绍阳也跟我说,那枚佛牌里面入的蛇灵,也是七年前,胡其琛经过一个度假村的时候,无意中救下来的,难道就是郭太太嘴里面所说的那个度假村?
不会这么巧吧?
不,这世间纯粹的巧合没有那么多,在那之前,郭太太就已经连连噩梦了,那很可能就是一种预警!
这个时候,白学军赶来了,一进门便皱着眉头:“我已经说了,这女娃子的病我治不了!”
“治不了,你也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吧?”我反问道。
白学军撇撇嘴:“她明显是需要一个男人嘛。”
我忽然明白过来了,白学军一辈子潜心研究医术,他只对病,不对邪煞的,要不然也不会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飞升成上方仙!
上次胡锦绣带着他来,只跟他说郭爱玲见到男人走不动路的症状,在郭家的刻意隐瞒下,却并不知道郭爱玲被什么东西破了身的事情,所以,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关注到这一点。
再说了,当时那东西还藏在翡翠镯子里,弄个障眼法也不是什么难事,就这么蒙混过去了。
“现在她不需要了,你这会再过去好好检查一下,确定病情。”我吩咐道。
白学军瞄了一眼安静的躺在床上的郭爱玲,眉头皱了皱,还是走了过去,仔细的把脉,之后站起来,一把掀开了被子,伸手便朝着郭爱玲的小腹摸了过去。
郭太太一下子冲上去,拽开白学军:“你这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这么好色!”
白学军当时委屈的:“我是在给她看病!”
“郭太太,您不要激动,据我观察,郭小姐的病灶的确是在肚子上。”我过去劝道。
郭太太现在还是比较信任我的,但是眼睛还是紧紧的盯着白学军,白学军伸手按在了郭爱玲的肚子上,慢慢往下移了一点,按压了几次之后,眉头皱的更紧,之后,手指捏起,对着郭爱玲的小腹重重的挤压了几下,郭爱玲一下子被痛醒,哭喊着别按了,疼。
白学军这才松开了手:“上次为什么完全没有这些异象?这郭小姐怕是有孕了!”
“你他妈的瞎说什么,我家女儿清清白白,怎么可能怀孕,你这个庸医,给我滚出去!”一直默不作声的郭父暴跳如雷,揪着白学军的领子就要把他扔出去。
我又冲上去拉郭父:“你们能不能尊重白医仙的职业素养?郭小姐一个多星期钱被破了身,怀孕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吴小姐,我是有过身孕的人,一个多星期,用仪器都看不出来什么,更何况是用手按啊!”郭太太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极力隐忍着激动的情绪的。
白学军嗤笑一声:“我从医几百年,难道连是否有身孕都分辨不出来吗?我不仅确定她有身孕了,还能确定,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双胞胎?”郭太太都要哭了,郭父在一边气得浑身发抖,喘着粗气,因为刚刚大量吸烟,情绪一激动,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白学军又伸手在郭爱玲的小腹上压了压,然后张开右手五个手指,来回晃了两下,郭太太一下子重心不稳,郭父扶住了她:“五,五胞胎?”
“不,是二十个胚胎,每一个都只有花生米大小。”白学军淡定的说道。
郭太太直接晕了过去!
钱萌萌都不淡定了:“那怪人家说你是庸医,有没有点常识啊,促排也不能一次排出二十个卵子来吧?”
我心里面咚咚的跳,二十个是有可能的,毕竟怀的不是婴儿胚胎,我更关心的是别的:“这胚胎能在不致命的前提下清除掉吗?”
白学军摇头:“弟马,你没像他们一般目光短浅的质问我,说明你心里面还是有点数的,这不是一般的胚胎,普通的手法是行不通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能想办法化解,而不是动用非常手段。”
我点头:“明白了,麻烦你了。”
“弟马的事情就是老朽的事情,没什么麻不麻烦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得先回去了。”白学军说道。
白学军走后,我坐在床边,盯着再次痛昏过去的郭爱玲,心里面百转千回。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身体里面的胚胎应该是那青蛇精的,我记得前段时间我跟胡其琛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我是害怕自己会怀孕,胡其琛说不会,而所谓的鬼胎、蛇胎等等,也都不会有好下场。
它们寄生在人的身体里,不断的吸收着人的精气,供它们成长,到了一定程度,就会破肚而出,而母体耗尽最后一口精气,一命呜呼!
到了现在,前后联想起来,其实我已经理出了头绪。
七年前,一场洪水毁了度假村,导致郭家停止供奉保家仙,青蛇即将灰飞烟灭的时候,胡其琛救了它,蛇灵入了佛牌,冥冥中又回到了郭太太的手里,青蛇展开了报复。
这事,我说不清楚责任在谁,是郭家夫妻不虔诚?还是青蛇报复心太重?还是胡其琛救青蛇救错了?
我总觉得有哪里说不通!
青蛇的蛇灵被胡其琛救了之后,被龙婆度化了七年,如果不是在确定这蛇灵是纯净的前提下,是不可能将蛇灵入正牌的,所以,这青蛇为什么在被度化之后,却又做出如此举动?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青蛇还会回来,只要那二十个胚胎还在,它就一定会想办法回来带走郭爱玲的。
“芃芃,现在该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我看这郭爱玲每次发作起来都生不如死的,会不会撑不过去?”钱萌萌担忧道。
我思考再三,最后做了决定:“我们先回去吧。”
“啊?这边你就撂手不管了啊?”钱萌萌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不能理解我这种绝情的举动。
我点头:“对,不管了,回去吧。”
我说着往外走,钱萌萌跟着我后面一个劲的说我,让我不管怎样能帮就得帮啊,不然就眼睁睁的看着郭爱玲去死啊?巴拉巴拉,到最后语气都变得很不好了,简直就是质问我的良知了!
郭父愁的直抽烟,保姆撵着我身后跑了很远,要拽我回去帮帮忙,我头也不回,拽着钱萌萌上了车,朝着古镇那边去。
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了,这个时间点,佛牌店已经关门了,很快就会连公交车都停运。
我给胡绍阳打电话,说今晚想在佛牌店里留宿,让他过来帮我们开门,胡绍阳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
我们到佛牌店的时候,胡绍阳已经把门开了,还给我们点了外卖,从中午到现在,我们滴水未进,饥肠辘辘,也的确是饿疯了,我大口大口的吃着,钱萌萌却吃的很文雅。
我大跌眼镜,但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胡绍阳在,这妮子装淑女呢。
当即便夹起一大块肉往她嘴里塞:“钱萌萌你够了啊,吃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我,我……”钱萌萌被我塞得满嘴是油,眼神慌乱的往胡绍阳那边瞄,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冲到佛牌店门口,蹲在台阶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以为她生我气了,反省一下自己刚刚做的似乎的确有点过分,谁心里没有点特别在乎的人啊,即便我不希望她被胡绍阳蹉跎了岁月,也不该毁坏她的形象的。
这么想着,我站了起来,纠结着该怎么挽回一下,钱萌萌忽然站了起来,几步跨进来,没头没脑的冲着胡绍阳喊道:“好吧,胡绍阳,我喜欢你,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不是什么淑女,但是我敢爱敢恨,我能陪着你上刀山下火海,不离不弃一辈子,你,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行吗?”
我当场石化,却又莫名的感动!
对,这就是钱萌萌,一个没心没肺,却又敢爱敢恨的女子,她的世界很单纯,爱了就爱了,哪怕是飞蛾扑火,她也要勇敢的扑一次,即使被伤得遍体鳞伤也不后悔!
那一刻,我忽然希冀胡绍阳能温柔一点,解风情一点,不要伤害这单纯美好的女子!
胡绍阳好看的眉头慢慢的拧了起来,一瞬不瞬的打量着钱萌萌,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转而又看了我一眼。
我瞬间明白过来了,他想拒绝,又碍于我的面子,有些拿捏不定措辞了。
“可是,你并不是狐狸啊!”胡绍阳最终憋了这么一句出来。
钱萌萌几步上前,高高的昂起小脸,认真的对上胡绍阳:“我知道,芃芃跟我说过,你是狐,我是人,不同种族不能结合,但是,我的人生只有短短数十载,我陪不了你的整个狐生,或许我有些贪心,却希望我短暂的生命里,能有你相伴,那我这一生也就圆满了,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我不知道钱萌萌这段大胆的表白对胡绍阳来说会不会造成什么冲击力,但是对于我来说,却仿佛问进了我的心灵深处。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眼眶湿了,转眼不自主的对上佛牌店门口刚刚出现不久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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