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嫣然惊怒道:“向文天,你够胆,敢伤明弟。”
向文天抬起头来,看了纳兰嫣然一眼,眸子里闪过异样之色,道:“你就是花颜宗将元胎妙女功修炼到了大成的那位元阴之身?”
他看货物一般,不断上下的打量着纳兰嫣然,露出一丝狞笑来,道:“你也可以跟我走。”
他正要欺身而上,突然传来陈宁的叹息声,道:“楚兄,这次我是真的服了你了,竟然隐忍了这么久,耐性比我还强,甘拜下风,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浩脸上毫无表情,似乎对发生的一切都熟视无睹,静静的喝着碗中酒,道:“我在等你出手。”
陈宁苦笑道:“你自己为何不出手?”
楚浩放下手中的碗,眼中杀气一闪而逝,一字字道:“因为我怕自己忍不住,一出手就将他们全杀了,我不想惹麻烦,所以……”
陈宁郁闷着接口道:“所以你想让我来惹这个麻烦?”
楚浩点了点头,道:“你从来都是个不怕麻烦的人。”
陈宁郁闷无比,道:“这次真被你打败了,看来这个麻烦我不得不接了。”
两人的对话立即引得向文天等人注目,酒店内之人原本都是看好戏的态度,在知道向文天的身份后,一个个骇然的躲在一边,以免惹祸上身。
北方俊秀之一,万星谷传人,这两个名头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向文天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特别是楚浩,给了他一种危险的感觉,而陈宁则是直接被他无视了,渡生劫五重,一掌可以劈死一百个。
“子陵兄,冰璃城的规矩似乎不能随意闹事啊?”
向文天冷冷的说道,目光一下都未离开过楚浩身上,似乎他对冰璃城的规矩也有些忌惮。
阮子陵眼光寒光微动,轻声道:“也是可以有特例的,向文天兄这不叫闹事,叫仗义出手,解救明弟。”
“哈哈,原来如此。”
向文天大笑道:“有子陵兄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这时酒店老板突然跑了上来,急忙道:“你们不能闹事,否则冰璃城不会放过你们的,刚才就有什么避暑山……”
阮子陵不等他说完,取出一块令牌就扔了过去。
那酒店老板接住一看,立即浑身一个哆嗦,颤抖道:“你、您……”
他吞咽了口口水,哆嗦着将那令牌递了回去,再不敢多言一句。
其余围观的武者也全部心中了然,能够和北方俊秀之一的强者在一起,而又让酒店老板也认得身份牌的,那无疑只有冰璃城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在替陈宁几个年轻人感到悲哀了,得罪了冰璃城和万星谷的人,别说身在冰璃城,就是身在天下,也无人可救了。
萧明姝急道:“阮子陵,你敢动他们一下我一定让师傅杀了你。”
阮子陵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急忙道:“向文天兄……”
向文天已经动了,冷冷道:“子陵兄放心,既然明弟开口了,我只给他们一点教训便是,省得他们这些癞蛤蟆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他手中一道气旋如江河流转,整个人在踏出一步后好像身影独立天地,完全超然于外,一掌便往楚浩和陈宁身上拍去。
楚浩给他的感觉如同潜龙在渊,随时可能一飞冲天,内心不免有些忌惮,所以手下不敢留情,一出手便是万星谷的绝学。
楚浩坐立不动,只是静静的喝着醉忘愁,眼中神色没有丝毫的紧张,平静如水。
向文天瞳孔骤缩,眼中闪过一丝被无视的愤怒,掌中更是加重了几分真元,先前说只是教训一下的话也抛之脑后了,恨不能一掌震死这两人。
陈宁轻放下酒碗,酒楼内的武者突然间觉得有些冷,一丝丝的寒风从酒楼的四面八方涌来,大家突然间发现这原本还算富丽堂皇的酒楼竟然是如此的破旧,四面透风。
向文天猛然间发现自己的身体几乎被凝住了,一种规则之力在四周流淌,他的那武技顷刻间就仿若成了风中落叶,浪里小船,随时要覆灭。
他惊骇的睁大眼珠子,只看到陈宁一掌拍出,没有任何花哨,风轻云淡的一掌。
但这风轻云淡的一掌在他眼中,却无异于狂风暴雨斩下,一股透入骨髓的凉意直入脑海,死亡的恐惧有生以来第一次涌上心头,他浑身战栗,想要大喊求救,但嘴巴张开了,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掌拍下,随后便没了知觉。
“轰。”
众人只看到陈宁随手一掌拍出,似乎没有任何气势,与向文天的那一掌惊涛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但结果却是大跌所有人眼睛。
只看到向文天如同漏了气的皮球一样,全身的气劲瞬间萎靡,身体里爆出沉闷的一下声响,整个人就这么垮塌下去,震飞在门口,如同烂泥般趴在地上。
寂静,全场寂静……
楚浩瞳孔中闪过极度的震惊,握住酒杯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栗起来。
这北方俊秀虽然他也未曾放在眼里,但绝无可能这般轻松写意的一掌击毙。
他突然觉得自己再次错估了陈宁的实力,似乎眼前这人无论如何高估他都不为过,一下子有些呆滞的坐在那,脑子里空白起来。
“向兄……”
“向文天?”
“向文天兄,起来啊。”
“哈,向兄,别搞怪了,快起来。”
那些一同进入酒楼的年轻公子一个个额头上冒着冷汗,不能接受眼前的现实,都是呼喊着向文天,等待他从地上跳起,然后将陈宁等人全部灭杀。
然而愿望从来是美好的,现实永远是冰冷残酷的。
向文天的身体渐渐僵硬起来,直到身体开始有些发紫,所有人才从幻想之中回过神来,一个个脸色苍白。
这下纳兰嫣然和萧明姝也彻底呆滞住了,脑海中完全无法思考,怔怔的看着陈宁,又看看那地上的向文天,始终无法将两者的关系联系起来。
“向兄,向兄?”
阮子陵在惊了片刻后,还是不相信,走上前蹲了下去,拍了几下向文天的身体,最后一下施了些劲道在手,不想一下就将向文天的肩头打爆,大量浓黑的淤血和烂肉尽数流畅了出来,原来在那张人皮之下,向文天整个人的血肉都已经成糊了。
“啊。”
阮子陵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没摔一跤,惊恐的望着陈宁,颤抖道:“你,你竟敢杀万星谷的人?”
陈宁嗤笑道:“杀了又如何?”
阮子陵稍稍镇定了下心神,道:“杀了万星谷的人,半只脚就已经踏入鬼门关了。”
陈宁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反正已经要进鬼门关了,那我干脆连冰璃城的人也杀了。”
他身上的杀气猛地爆发出来,直指阮子陵。
阮子陵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窖,浑身冷的发抖,上下牙齿不断地打颤,这么多年来虽有恐惧的时候,但从未有过今天这般害怕,虽不知对方的身份,但至少他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不仅是阮子陵,与其一起进来的那些年轻俊杰,同样是感受到那股冷意,惊恐的浑身发冷,有一人更是再也无法抵挡,大叫一声便夺门而去,就这样逃走了。
陈宁的杀气只是争对这些人,酒店内的其余武者反倒不觉得如何,只是震惊于他一掌击杀了北方俊秀,久久回不过神来。
“住,住手。”
阮子陵哆嗦道:“若是再杀了我,你就真的必死无疑了,现在不过是有点麻烦而已,你虽杀了向文天,但也是正当防卫,情有可原,大家都可以作证的。”
他转过头去,朝那些一同来的人道:“你们说对吧?”
“啊?对,对对对,就是这样。”
“不错,是正当防卫,我们都看到了。”
“这事错在向文天,没本事却恃勇好斗,下场可怜可悲。”
那些人都是大世家子弟,一看阮子陵变了风向,就知道麻烦了,若是配合的不好的话,怕是难有性命走出这间酒楼。
一个已死的人,和自己性命安危,这些人都很轻易的做出了选择。
酒楼内的武者全都晕了,超级势力的弟子在众人心目中那种高不可攀的形象,随着向文天一招丢命,阮子陵瞬间投降,而逐渐破碎起来。
原来超级势力的子弟也不过如此啊,跟我们没什么两样嘛。
阮子陵见陈宁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双腿都有些颤栗起来,急忙朝一旁的萧明姝求助道:“明弟,我是你表哥啊,快跟你这位朋友说说,误会,只是一场误会。”
萧明姝眼里掩饰不住的失落来,虽然她讨厌阮子陵,但对方代表的是冰璃城,想不到在自己心目中一直处事严谨沉稳,实力也在年轻一辈中表现不俗的阮子陵,竟然这般没有骨气。
但阮子陵终究是她表哥,萧明姝道:“陈宁大哥,此事就此作罢吧,再闹下去怕是难以收场了,现在这向文天的麻烦……”
她眼里露出深深的忧虑来,万星谷和冰璃城同为超级势力,平起平坐,向文天身为北方俊秀,就算不是万星谷最优秀的弟子怕也不逞多让了,这个麻烦已经是捅破天了。
但看陈宁却依然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楚浩的话,整个冰璃城胆敢带着自己逃走的,怕真的只有眼前这神秘的男子了。
阮子陵急忙借口道:“没事,没事的,有我们这些人作证,这不算是什么麻烦,就算是万星谷,也得讲道理才是啊,这天下事跳不过一个理字,大家说对吧。”
他还朝那酒店老板道:“掌柜,到时麻烦你们也一起来给这位兄弟作证,是那向文天自己恃勇行凶不成,反遭身死,也算是报应了,冰璃城绝不能让坏人得逞,好人蒙冤。”
那掌柜的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萧明姝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厌恶之感,驱赶着几人道:“你们都给我滚吧,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阮子陵讪讪一笑,忙道:“那我就不打搅诸位了,明弟你慢慢玩吧,这几位朋友都不错,俱是俊杰,可结交之辈。”
他赶忙转过身就要离去,在转身的刹那,眼中爆射出惊人的怒火和怨毒,脸孔扭曲的异常难看,但瞬间又呆滞住了,因为他看到了门口突然站立了一人,正是先前的那名红衣男子,不知何时早已站在门前,查探着向文天的情况。
阮子陵睁大瞳孔,猛然大喜道:“天吭叔叔。”
酒店内所有人都是一怔,随也没有发现这名男子是何时来的,即便门口那些年轻俊彦也同样。
楚浩脸色凝重起来,轻喝道:“陈宁,你快走。”
这名红衣男子正是先前震慑丁千仞的那人,显然是圣人境强者,而且不是一般的圣人境存在。
陈宁眼中寒光闪动起来,这名红衣男子虽然实力不俗,但也顶多就比多罗多强上一点,打不过他还能逃,怕就怕引出大震动,让他收取明月陨星石的打算落空。
宁天吭对阮子陵的话充耳不闻,而是不断地用手在向文天身上拿捏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天吭叔叔,此人目无规矩,杀了向文天兄,还请叔叔出手制止此人,交给万星谷处理,以免让我们两派之间的关系产生隔阂。”
阮子陵一边说道,一边飞速的躲到宁天吭身后,陈宁刚才随意一掌怕死向文天的画面实在是太震撼了,让他骨子里都生出了恐怖来,唯有躲到宁天吭身后才感到无比的安全。
萧明姝急忙道:“天吭叔叔,是那向文天先要杀我朋友,这才招致杀身之祸的,阮子陵你也太无耻了,刚才还说给陈宁大哥作证。”。
阮子陵面色微红,道:“我那是为了稳住他,以免他逃掉了,那我们如何跟万星谷交代?表哥也是为了冰璃城好,至于个人安危,我早已不放在心上。”
他说的一片大义凌然,和开始完全是判若两人,让所有人都一阵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