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脸色变得狰狞起来,犹豫片刻后,伸出右手,开始不断地催动着丹田上悬浮的大荒塔,想要取出来砸碎眼前这阵法。
但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苦苦施展一阵后无果,立即怒骂道:“该死的,有这么多好东西在体内,竟然一件也不给我用,这里的凶杀大阵极强,若是你不配合我的话,两人都必死无疑了。”
但任他如何叫骂,陈宁体内那些装备就是一件也用不了。
“该死,本座乃是魔帝,我就不信冲不开这破阵。”
魔头怒吼几声,高高举起右手来,一团魔气在手中化作一柄长枪,慢慢的积聚着能量,让那枪身边的殷实起来,一圈圈的能量从其中荡漾开。
魔头聚全身魔元之力与枪上,每念出一个字,便有一道魔纹在枪上浮现破灭,刹那间竟引得江河流转,卷起千层叠浪,威势直震河底。
黑色魔枪在他手中投掷出去,魔气震荡长河,引起天地异变,整个河内之水尽数化作黑色。
“轰隆隆。”
那些巨大的石阵在他一枪之下发出破碎的声音,碎石在河底翻滚,朝四面震开,一股巨力在破阵的刹那反震回来,直接轰入魔头的身躯,猛地喷出一大口血。
血亦是黑色。
“不好,这个阵法竟然不是那个杀阵。”
魔头脸色大变,突然感到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降临,正是先前的凶杀之气。
“该死,该死啊,居然是阵外有阵。”
魔头连连怒吼,可惜他的气力在那一击之下尽数耗光,再也没有抵挡之能,眼中的黑色在这一刻慢慢消退。
陈宁的脸色逐渐恢复了过来,再次睁开眼眸时,是一片清宁,轻哼道:“让你乱搞,触发了杀阵就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此刻冰心断桥之上,那看守的圣人境睁大眼睛,惊骇的望着河水中不断惊起的浪涛,还有那慢慢变成黑色的河水,一股令他灵魂深处冰寒的恐怖力量从下方传递上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桥上看守的朱文旦大惊失色。
“嗖。”
一道光芒飞驰而来,正是朱尔旦和阮子陵等人。
朱尔旦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不快之色,道:“什么事,竟如此紧急的召唤我,难道那小子还能出了变故不成?”
“这,这河水……”
阮子陵骇然而望,惊道:“朱大叔,真的没问题吗?”
朱尔旦也是脸色大变,凝视着下方一阵,才道:“一定是那小子在下面垂死挣扎,这才引动太华金符锁阵,杀机毕现,只不过……”
他狐疑道:“这股惊人的黑色力量,远超那小子的实力,这是怎么回事?”
阮子陵舔了下干燥的嘴唇,道:“你说他会不会破开阵法,亦或者破坏冰心石?”
他一想到这个可能,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那事情的后果绝不是他能担当的起的。
“哈哈,子陵公子过虑了。”
朱尔旦信心满满道:“虽然这小子有点古怪,但要说可以破开太华金符锁阵,或者说破开冰心石,那就是讲笑话了。”
他笑道:“子陵公子忘了这冰心石的来历了吗?当年老城主无意中所得,以他那惊世修为,竟也被这冰心石影响心性,变得癫狂无比。
后来想尽办法要窥视这冰心石之秘依然不可得,这才请了当世高手布下这太华金符锁阵,置于这冰璃城北二百里外,让我兄弟二人镇守,若是那小子能破阵破石,那当年老城主之事就真的是个笑话了。”
阮子陵听他如是说,这才放下心来,道:“我也想起来了,老城主之所以退位这般早,也是受到这块冰心石的影响,将城主之位让给了萧战腾,从此杳无音讯。”
阮子陵道:“听你刚才一说,我也确信这陈宁必死无疑了,现在时日不早,明日我大哥会在清泉石上楼召开群英聚会,一会天下英雄,我便先告辞了,此地之事若是有变,第一时间通知我。”
朱尔旦笑道:“放心吧,绝不会有变了,我们三兄弟镇守此地太久,希望子陵公子能跟上面多多周旋,把我们调离开来。”
阮子陵道:“嗯,此事我会尽量周旋。”
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把那个煞星除掉了,唯一麻烦的就是死了太多渡死劫,不好向上面交代,好在冰璃城实力雄厚,也并无多大影响。
湍流的河水下面,凶恶之气流转,杀气逼人魂魄,水中一切生灵全部瞬间失去生命,成为一片必死之地。
陈宁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眼里露出凝重之色来,自语道:“此阵法足以列入天下一流的杀阵之内,难道都是为了这块所谓的冰心石?就连魔头见了此石也这般兴奋,看来若不取走,就对不起自己了。”
他身体在水底飞快的前行着,就要去取那祭台上的石头。
突然水中以极快的速度射来一道攻击,阻拦他的前进之路。
“哗啦。”
陈宁往后一个翻身,帝剑握着手中,一剑撩起,迎向那道光芒。
“轰隆。”
两道攻击在水底撞开,化出一个漩涡,飞速流转起来。
“这块石头果然是关键,同时也是阵法的能量之源,该如何取下?”
陈宁一下子陷入了难处,越靠近冰心石,受到的凶杀之力就越强,但即便他不靠近,此阵法已经运转起来了,怕迟早要将他碾的灰飞烟灭。
四周的流湍的河水,已经成了阵法杀人的利器,水中蕴含着无尽的杀气,丝丝入缝,若非他有神体强撑着,怕已经陨落了。
“这水……刚才都没有这种凌厉的压迫感,现在却是越来越强,怎么回事?阵法是在那魔头冲击内阵就开始运转了的,这种杀阵每一下都是竭力攻击,没理由会越来越强啊。”
陈宁惊骇起来,若是任由阵法运转下去的话,他的神体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这杀阵的凶残,让陈宁顿时一筹莫展起来,他倒是不急,只是有些束手无策,不神体抗不住了可以躲大荒塔里,那是绝对安全的,问题就在于如何取走那冰心石。
太虚古灵龙突然道:“陈宁,你可记得刚才那魔头倾力一击,满江魔水,气冲长河?”
陈宁心念一动,道:“你意思是说,那魔气腐蚀了这河水,所以让阵法的杀戮之力锐减?嗯,的确有这个可能。”
他单手掐诀,沉声喝道:“魔头,你先前不是说两人不配合协作的话,就必死无疑吗?”
他连喝数声,才有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体里传出来,道:“本座才不会像你们这等自私,想要我的魔元之力,尽管拿去吧,能拿多少是你的本事了,哈哈。”
魔头狞笑不已,顷刻间,大量的魔气从陈宁身上涌出,开始魔化他的身体。
陈宁眉头微变,冷笑道:“以为这样就可以再次魔化我?”
他双手飞速的掐诀,一道道魔元之力在手中结出各种图案,往那河水中击飞出去,刹那间四周之水尽数染成黑色,那股凶杀之气果然锐减。
魔头惊怒连连,嘶吼道:“怎么会?你怎么会我的魔功?你哪里学来的?”
陈宁施展的不过是一些简单的魔诀,只需将体内涌出的魔气通过身体疏导打出去便可。
那魔头惊怒之下,想要切断魔元供给,却发现已经晚了,周身的魔元之力开始由陈宁掌控,他在先前那一击之后已经极为虚弱,此刻根本无力抢夺魔元控制权。
“这魔元之力竟然如此强大。”
陈宁体内流转魔元,立即感受到了那种力量的宏伟无匹,一遍遍的洗涤着他的身躯,竟然开始自行炼化肉身。
体内的魔元异力,在引动后就开始自行运转,不受陈宁控制,散发出生生不绝的力量,震荡奇经百脉,洗涤五脏六腑。
“如此强大腐蚀效果的力量,竟然可以衍生出这般生机勃勃的景象。”
陈宁震惊不已,既然开始了,他也不打算停下来了,开始依照着魔元流动的路线修炼起来,况且魔功一旦意念生动,也就自行演化,身体开始逐渐发生异状。
“戮天魔相,竟然是戮天魔相。”
魔头的声音在体内不断嘶吼,只是越来越弱,“不可能,绝无可能……”
陈宁自然不理会魔头,一股庞大的力量自丹田而出,冲开肉身的桎梏,生生不息的力量在体内流转周天,一点清明之气在灵台识海内浮现,竟然逐渐掌握了魔功的所有要诀。
陈宁开始口中吐着魔文,脸色庄严凝重,身体后背上开始浮现出三头六臂法相来,竟然和当初神无道,魔耶,魔天等人使用的法相之力一模一样。
这可是戮天魔族才能使用的天赋神通,除非是魔族之人,不然是不可能修炼出来的。
陈宁竟然掌握了魔元,还修炼出了戮天魔相。
一圈圈的魔元之力从陈宁身体上荡漾开来,当四周的河水都化为黑色,那凶阵的戾气杀意果然锐减的几乎微不可察。
“这样也许就能取得冰心石了。”
陈宁猛地睁开眼来,另外两道法相也是同时睁眼,目光冰冷。
他的身体随着空间扭曲,消失在原地,想要直接瞬移到冰心石的上方将它取走。
“轰隆。”
整个河底一震,冰心石上方的空间一转,数道强光从远处瞬间袭至,直接将那空间斩破,轰入虚空之内,冰心石四周恢复一片平静。
随后在十余米远处,空间微转,陈宁的身躯浮现出来,眼中带着惊骇之色,嘴角还流着一丝血液。
陈宁双手掐诀,将大荒塔祭了出来,在河底化作一座小山,往那冰心石上空压去。
太华金符锁阵骤然发出哗哗之声,整个河底都涌动了起来,冰心石上空汇聚出现漩涡,将河水中的那股阵力全部汇聚而来,抗衡着大荒塔的世界之力。
那阵法虽强,却也挡不住世界之力的吞噬,在不断地消减。
然而,冰心石在这一刻却起了变化,散发出道道霞光,补充到阵势内,瞬间将那世界之力顶住,整个河底变成一片五彩霞光。
陈宁脸色微变,这冰心石和凶杀大阵的力量还超乎他的预计,大荒塔虽然发挥的力量有限,但那可是完整的一界之力,有如世界碰撞,竟然也被这阵法拦了下来,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我看你还能拦到什么程度。”
陈宁脸上浮现出一丝煞气来,另外两具法相上同时露出煞气,六只手捏出不同诀印,一股恐怖的威压往四面八方荡开。
他一只手臂抡起昆仑宝镜,立即一道光芒照了出去,在距离冰心石数尺的地方遇到一股无形之力,直接将镜光折射开来,弹向远处。
随后那锤子也浮现出来,一道道的雷电之力闪烁而出,一条手臂高高举起后骤然砸出,一片雷电之狱浮现,势如破竹的冲向那冰心石。
帝剑,秋叶战刀,也同时灌入了强大的真元,在不断颤抖起来,刀芒剑气相互辉映,同时斩出。
四件九级装备,还有大荒塔同时爆发出来,立即引动河水异象,如同煮沸了一般,更随着几件装备的威压,将整个河水裂成两半,从河底往上开始分开,一阵地动山摇,露出真空地带。
“这……”
一道惊骇之声在河底某处响起,一双如鹰的眼睛骤然睁开,满满的震骇和惊惧,朱武旦镇守这河底数十年了,从未见过如此异象,他猛地一道刀芒劈开河水,身影瞬间冲向事发之地。
在河面上空,朱尔旦和朱文旦也是惊的呆若木鸡,眼睁睁的看着那河水裂开成两半,然后陈宁三头六臂的真魔法相显露在他们面前,一步步的朝着那冰心石走去。
“轰。”
终于阵法出现破碎,那平衡一旦破坏,狂暴的力量立即席卷一切。
两旁被分开的河水如同野兽般冲天而起,直达数百丈高,遮天蔽日。
“啪。”
陈宁终于一只手抓住那冰心石,猛地一股霸绝无匹之力从手心中透入体内,好似一柄利刀沿着经脉游走,要将他割裂开来。。
“这什么鬼东西。”
原本施展了五件装备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抽之一空,此刻却被强行灌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力量,不仅强大无匹,还痛苦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