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然敢打我!”这下,包浩轩总算看清出手之人。远远地指着李延治,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因为心中剧烈的恼怒与羞愤,而猛烈颤动不已。
“对,打的就是你。”李延治毫不避讳,大方承认。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竟然敢打我?!有种,你再打我一下!”包浩轩被李延治的态度气得嘴唇发紫,咬牙切齿道。
李延治一听就愣了——竟还有人提这种要求……
啪!
于是再度一巴掌上去,狠狠满足了对方的要求。
包浩轩蒙了,旁边的狐朋狗友也蒙了。
倒并非蒙在李延治又打了一巴掌包浩轩上,而是蒙在包浩轩为何会提这样一个要求——人家都打了你两巴掌了,还怕再打你第三巴掌?
包浩轩心里也悔死了,老天作证,最后那句话,仅仅只是一句口头禅。作为一个嚣张的大少,平常最爱做的事之一便是威胁别人“你打我一下试试”,然后看到别人真的不敢试,还诚惶诚恐地道歉认错,心里的满足感别提多带劲了。
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样一句口头禅。
没想到今天真遇到个不怕死的,真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你可知道我爹是谁,你老打我!”包浩轩捂着肿的老高的两个脸颊,恼怒不堪地道。
平常都是他欺负别人,何曾受过别人的欺负。
“我又不是你妈,我怎么知道你爹是谁?再废话再给你一巴掌!”李延治恶狠狠地道。
敢欺负他的朋友,那就是跟他过不去!
李延治自然不会给包浩轩这个草包什么好脸色。
果然,包浩轩真的闭嘴了,不敢再多说什么,但因为胸里的一口恶气憋在心间,一张脸变成了同刚刚包今天一样的猪肝色。
包浩轩现在后悔死了,后悔为何自己几次三番拒绝父亲的好意,让他出门之时多带几个身手了得的保镖,他总是不肯。
总以为在太虚城,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报上父亲的名号,便可以畅通无阻,无人敢来欺负他,便是如城主府的大少爷——包今天都不行。却万万没想到今日碰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吃了这哑巴亏,却无处去说。
“跟我朋友道歉!要不然扇死你!”李延治望着敢怒不敢言的包浩轩,冷冷道。
包浩轩心里恨毒了李延治,不过却不敢发作。刚刚干脆利落的三个巴掌,已经吓破了他的胆。
因此只是狠狠地剜了一眼周围那十几个平日里跟他称兄道弟、此刻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看着自己受欺负的人。
十二个人尴尬地低头,装作没有看见——
包少,真的不是不帮你,是帮不了啊……我们连人家啥时候扇的你、又是怎么扇完后再回到座位上的,都没有看清,这实力水平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啊……便是出声了,也只能落得个跟你一样挨好几巴掌的下场……
“包-今-天,我-错-了,请-你-原-谅。”看着李延治越来越不善的面色,包浩轩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疼的滋味,最终在尊严与免受皮肉之苦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冲着包今天一字一顿地道。
心里的恼怒却如决堤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
“以后再敢叫我‘包仲永’,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或许是受了李延治的感染,包今天也是没好气地道。
神色之中却是有着一丝复杂,思考着自己以前的隐忍是不是错了——一度地忍受着他们嘲讽调笑,本想息事宁人,不愿给做城主的父亲添麻烦,却导致这帮人越来越过分、变本加厉地来欺负自己。
像天才哥这样,直接狠狠出手打脸,既让自己心里舒坦,又让这帮人的嚣张得以收敛。
虽然收敛的只是表面上的,但总好过肆无忌惮地猖狂。
“我错了!从始至终我便错了!”忽然之间,包今天恍然大悟,目光如炬地盯着一脸怨毒之色的包浩轩。
“包浩轩,回去告诉你所有的狐朋狗友,从此以后我包今天不再是软柿子随便你们捏,谁若再敢对我不敬,以包家家规处置!”包今天端坐于椅上,姿容、气度再不似以往,一种端坐于高位惯于发号施令的威严气势,自然而然流露。
一如十年前,风头正盛的他。
包浩轩愣了,在这一刻似乎都感觉不到肿胀生疼的脸颊,因为他意识到一向如老好人一般任由他们欺凌的包今天,再不复存在了。
坐于他们面前的是高高在上的城主府大少爷,即便体质废柴,与修炼无缘,但依旧是大少爷,容不得他们这样的旁支子弟再在他头上撒野。
“是,是。”几乎是下意识地,包浩轩和一众狐朋狗友跪作一团,连连称是后,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包家家规——堂堂城主府的家规,如一座重山,压在他们头上,让他们再生不得半点嚣张狂妄。
“谢谢!”包浩轩和一众狐朋狗友走了后,包今天冲着李延治真诚地道。
十年了,整整隐忍了十年,为了避开家族的纷争,他甚至主动离开包府,去衙门当一个小小的捕头。
今日若不是天才哥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跟人可以讲道理,但跟狗只能用暴力,他恐怕还会一直错下去。
对待恶人,隐忍只会让对方更猖狂、无所顾忌,唯一的办法便是正面面对——你恶,我比你还恶!
李延治笑了,知道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但却摇了摇头:“从你叫我大哥那天起,我们便是兄弟,以后不许提‘谢’字。”
包今天也笑了,点着头,“偶像,来喝酒!”
“小二,重新上一桌!”见饭菜已凉,玄阳子笑着吩咐店小二。
而秦瑜则微微一笑,将包今天放在桌上的亮绿色绸布,一下扔出了窗外。
包今天“噗嗤”一声笑了——想想为了避开包浩轩的耳目,竟然做出了这种行为,当真是可笑。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此时心结已解,感觉刚刚的行为错的离谱。
一顿饭吃了许久许久,但却其乐融融,相谈甚欢。
四人却不知离着他们仅有一街之隔的南柳巷深处,一幢装修精美的二层小楼上,一个身着黑衣黑袍、整个面目都掩藏在阴影中的人,在此时此刻忽然睁开了眼睛。
“赵元启,死了?!”黑衣人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