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竟是一具具的尸首,足足有二三十具之多!
有猫、有狗、有狼、有豺、有野彘、有蜥蜴、有金雕……
都是动物的尸首,不是人的,可这恰恰是让李延治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地方!
这不是人族的大墓,而是妖族的,这里面葬的是一只大妖!
墓穴年头有近五百年,在如此潮湿、不易保存尸体的环境下,这些“动物”还能保持尸身不腐,分明是妖,还是道行了不得的妖!
人族的墓中不会放妖的尸首,妖族的墓里也绝不会放人的尸首。这是云荒大世界常识性的问题。
所以李延治瞬间有了如此判断。考虑到妖族的墓比人族的更凶险百倍,不禁额头冷汗直流,觉得此行真是凶险万分。
相比较于李延治的惊愕惶恐,赵元启、玄诚道人等一行人却丝毫没有惊讶之色,显然之前就已经知道这是一座大妖的墓。
“这小子有些不简单。”面带煞气却眉清目秀的赵元启,回头看了一眼正对着妖的尸首发呆的李延治,压低着声音说道。
此时他正跟玄诚道人站在墓穴一处僻静之地。
玄诚道人点头:“前前后后找了几百人试炼阵法,他是所有人中最厉害的一个,而且是个凡人,不是修仙者,易于掌控。”
“我们此行关系甚大,绝不可走露风声,等找到尸蛹要将其除去。”赵元启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随即又有些迟疑地问道:“道长,你确定妖王之心就在这墓里?”
玄诚道人笃定地点头:“主公,师门的铜书铁卷已被我研究透彻,在这里没错。一旦找到尸蛹取出妖王之心,我便会用独门秘法嫁接到主公身上,到时候妖王生前一身通天彻地的法力就可以统统为主公所用,甚至妖王在世时花费数甲子炼制的一百零八尸兵,也可以为主公效力。”
赵元启面带煞气的脸上因为贪婪和兴奋出现一丝潮红,显然对妖王之心极为心动:“道长,这墓如此之大,你可知这妖王之心到底藏在哪里?”
玄诚道人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简。
玉简通体青绿,约有孩童手掌大小,边缘残缺,显然被人损毁过。
不过玄诚道人依旧像捧着宝贝般放到了手心上,并非玉简珍贵,而是玉简中记录的内容至关重要。
玄诚道人默念法诀,玉简隐有光华闪动,而后上方投射出一个三尺见方的光影,赫然是一副某个建筑的平面图。
建筑分为上下两层,从地图比例来看,占地面积极广,不过左上和右下角的一大部分模糊不清,什么都看不到了。
“主公,这是我花费极大的代价得到的此墓地图,边缘虽有残缺,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潜心研究,妖王尸蛹所在之地应该就在这附近。”玄诚道人指着地图之外右下角的一点说道。
显然这里也应该有地图和墓室构造,不过玉简损毁,这部分的地图已经看不到,只有个大概的位置。
“这里,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玄诚道人又指着地图中的一处说道。
众人先是惊讶而后恍然,原来这竟是墓室的地图。据地图所示,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墓穴第一层中央偏右的位置,而玄诚道人估计的妖王尸蛹位置,恰好在他们所在地正下方更偏右的地方。
但是如何从第一层到达第二层墓穴,地图上却丝毫没有记载。显然也是因为地图损毁的缘故。
李延治站在人群后方,错愕无比地望着玄诚道人和他手中的地图,一时间呆若木鸡。
其他人还道是他一个区区凡人,霎然间见到玄诚道人施展仙法打开玉简,所以被惊呆了。
“土包子,哪里如我们般见多识广。”一名黑衣下属在心内嘲笑道。
却哪知李延治惊愕的是这地图本身——这地图他见过,就在他家里祖辈流传下来的一本阵法机关书里,而且还是完整版,并非这残破不堪版。
李延治记得少时翻出这副地图,立即认出这是一座墓*。当即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反反复复仔细研究,直到将地图上每一处墓穴格局,通道位置都记得滚瓜烂熟,方才慢慢失了兴致。
后来卧房桌腿断了一角,李延治便索性用这地图垫了桌角。这么多年过去了,怕是灰都积了厚厚一层。
玄诚道人的玉简因为残破,没有显现第一层墓室和第二层之间的通道,但是李延治清楚地记得这里面整整有十一条通道。它们具体分布在墓室哪里,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不清楚的是,他祖上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盗墓人,盗的最大的墓也不过是凡人中的王公大臣,为何会有这大妖之墓的地图?简直匪夷所思!
玄诚道人缓缓收回地图,仿佛捧着一件了不得的至宝,轻轻将玉简放回袖中。若是他知道他如此珍视的地图,完整版早在十年前就已被李延治随手垫了桌角,不知会作何感想。
“哈哈哈哈,大家休息好了没?再休息一盏茶的时间,便开始出发。”这个时候,穿着兽皮袄、兽皮裤的笑面虎八达通,笑声依旧,对大家发布了命令。
人未到,笑先到,笑声如夜枭般喋喋难听,这便是他的特点。
李延治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虽不知他家为何会有这大妖墓穴的地图,但此刻他已打定主意——远离这帮人,仗着自己对墓穴的了解,找到出路,离开这里!
玄诚道人指的那个大概位置,有没有他们所谓的“妖王尸蛹”李延治不清楚,但他却知道那里有着一个出口,离开这妖王大墓仅剩的唯一一个出口,也是他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
这赵元启和玄诚道人明明都是修仙者,却在深更半夜来这妖族的大墓,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李延治自知自己作为一个外人,若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怕最后只能落得个被灭口的下场。
“皇帝小儿为了辅佐你上位,我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现在你过河拆桥,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忽然,十分突兀地,正在跟玄诚道人在角落里密谋的赵元启,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李延治心头一震——皇帝?这赵元启是什么人?王爷?大臣?
随即联想到赵元启轻声细气、略带阴柔之气的声音,李延治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皇宫里执掌大权的太监。
不过这些事情他也不想多想,为今之计,还是赶紧想法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