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卿从一旁的椅上起身道,“你的行李,我会安排人去取,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间屋子。”
虞欢亦起身,微俯身向沈寻卿行了个礼,“虞欢恭送沈公子。”
沈寻卿身体猛地一僵,再未发一言,转身离开。
虞欢和衣而眠,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他一觉却睡到天亮,虞欢睁开双眼,便看到了新摆在那桌子上的香炉,屋子里还弥漫似有似无的香气,想来是那沈公子命人点了安眠的香料。
虞欢一思及沈公子,思及那白衣少年,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将那抢人的沈公子与少年视作一人,可现今他只能相信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少年是他来到皇城内第二个向他表达善意的人,却也是第一个绑了他的人,他不过是一贫苦书生,他想不到少年为何要花那么大的功夫将他弄来作甚。
虞欢只想好好考完考试,然后回家,思及此,他本来紊乱的思绪也明朗起来,除了考试,其余的都不重要,如果答应那沈公子的话,能安稳度过这段日子,听听也无妨。
虞欢将对沈公子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重新埋在了心底,收敛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便想走出屋子。
黑奴看虞欢醒了,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手势,道,“夫人请随我来。”
虞欢蹙眉,“唤我虞欢即可。”
黑奴点了点头,领着虞欢来到前厅后,他一把抓过还捧着碗喝粥的白连,走了出去,只余沈寻卿和虞欢二人。
虞欢愣在了门口,垂着头,看向地面,沈寻卿见此,起身走向虞欢,拉过虞欢的手,虞欢惊讶,下意识的就想甩开沈寻卿的手,沈寻卿无奈回头解释道,“别闹,你冻不了我。”
虞欢还想挣脱,沈寻卿握的更紧了,暖洋洋的感觉从手心慢慢传到心肺,虞欢仔细打量着握在一起的手,沈寻卿特意将他抬起来,在虞欢面前摇了摇。
虞欢心中暗自生奇,居然有人能触碰到他,而不被伤到。
沈寻卿牵着虞欢坐下,为他盛了碗粥,然后将筷子递给了虞欢,两人默默的吃着早饭。
沈寻卿等虞欢吃完,便又牵起了虞欢的手,虞欢皱着眉头,却是没有再甩开,只是问了一句,“去哪儿?”
沈寻卿回头白了他一眼,“还能去哪儿?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夫子,我的老师了,难道不用给我上课吗?你难道想在我府上白吃白喝白领工钱不成!”
虞欢的脚步一顿,沈寻卿跟着停了,虞欢道,“你绑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给你上课?”
沈寻卿疑惑的看着他,“不然呢?你以为干嘛?”沈寻卿直白的眼神看的虞欢脸上一红,虞欢虚咳了两声,“那为什么你府上的人,唤我为夫人?”
沈寻卿嘴角微微一抽,轻笑了声,道,“不可能,他叫的是夫子,不是夫人,许是你听错了。”
虞欢挑眉,他的记忆力一向异于常人,绝不会听错的,看来,眼前这人说的也不全然为真,虽是如此,但听眼前这人解释了之后,他心里也就释然了,他又问道,“既然是想让我教你,说一声即可,为何还让人将我绑来你府上?”
沈寻卿侧过头,嘴角微勾,语气却是带了点忧伤的,“你一口一个沈公子,我说了,你会帮我?”
虞欢闻言,无法反驳,在那时候如果沈寻卿开口的话,他断然是不会同意的。
沈寻卿深呼吸了一口气,回头说道,“怎么样,你到底留不留下?”
虞欢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沈寻卿牵着虞欢的手继续往书房走去。
虞欢沉默跟在后头,望着两人相握的手若有所思。
修罗殿。
一只黑乌鸦准确无误的停在了一红衣男子肩上,男子一双丹凤眼微眯,他吐掉了嘴里咬着的那根狗尾草,从两丈高的树上跳了下来,轻拍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将肩头的乌鸦拎在手上,一手挠了挠乌鸦的脖颈,轻笑道,“奴兄,什么事啊?”
黑乌鸦张开了嘴,冒出来的声音赫然是黑奴的,“跟着这鸟过来吧,主上传唤。”
红衣男子嬉笑道,“哟,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主上竟然传唤我?不怕我出去闯祸了?”
黑乌鸦无奈的白了魑一眼,“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是选择出来,还是留守在殿内。”
魑忙摆了摆手,道,“别啊,我开玩笑的,我马上出发,马上出发。”
魑说完,破空而去,魅魍魉三人望着远去的红影,同时叹息了一声,魅震惊,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主上,是不是这里坏了,居然把最喜杀戮的魑哥放出来!”
魍无奈的看着魅道,“魅姐慎言,我们可还在修罗殿中呢!”
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魍的想法,他低着头,继续擦着手中的兵器。
魑跟着黑乌鸦,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到了沈王府,黑奴就候在那,望着魑,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来,魑安稳着陆,那黑乌鸦慢慢消散。
魑一见到黑奴,走上前去就揽着黑奴的肩膀,笑道,“怎么了?奴兄,到底有什么事啊?这么急?”
黑奴无奈的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笑着的魑,垂眸便看见了魑敞开的衣服下面的风景,那叫一个一览无余,黑奴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向了自我感觉良好的魑,怒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出来的时候,能不能把里面的衣服穿好了,能不能!”
魑冷不丁被黑奴一掌拍向地面上,脸先着的地,他一脸委屈的摸了摸鼻子,也不起来,就趴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看着黑奴道,“奴兄轻点啊!我穿的少点,不就为了那档子事方便点吗?再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该遮的不是都遮好了吗?”
黑奴闻言,黑着脸,狠狠又踹了魑两脚,专往脸下脚“你遮了?都遮哪儿了?敞着那么开的衣服,还穿红衣,你是想干嘛!还那档子事,我叫你来,是让你去做那档子事吗?”
魑白净的脸,一瞬间,便肿的不像样了,他连忙起身,揉着脸,道,“停停停,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黑奴收回了脚,不耐道,“赶紧给我滚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魑轻叹了口气,道了声,“哦。”乖乖的跟在了黑奴的后头,随他进了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