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卿看着比他要小个两三岁,手劲却比他想象中的要大的多了。
沈寻卿的掌心的温度似乎都能透过夏季那单薄的衣裳,烫伤他的皮肤,虞欢身子猛地一僵,故作镇定道,“沈公子……”
沈寻卿轻轻“嗯”了一声,却是没有理会他,用指尖径自将虞欢那缕散出来的发勾到他的耳后,“你很讨厌我?是因为我未经商议将你绑来府上吗?”
虞欢放在椅上的手微微握紧却又放开了,他垂眸道,“沈公子多虑了。”
沈寻卿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可是很喜欢你的。”沈寻卿似是呢喃又似是专门讲给虞欢听,虞欢的耳尖微红,一声不吭。
门外,“嘭”的一声好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黑奴无奈的遮住了双眼,带着魑迅速撤离,他都说了,不要去打扰主上与夫人的,以主上的功夫,看来并不需要魑的帮忙。
虞欢听着声音,惊讶道,“外面怎么了?”
沈寻卿淡然道,“没事,府上的老鼠多了些,清理清理就好了。”沈寻卿说完,停顿了片刻道,“上次的约定可还作数?”
虞欢抬头看了沈寻卿一眼,沈寻卿眼中纯粹的笑意再明显不过,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自然是作数的。”
虞欢侧过头,不看沈寻卿过于直白的眼神,心里却有点失落,初次见面时的少年似乎是一去不复返,又或许是他太看重表面,没有了解到少年真实的一面。
眼前这个谈吐轻佻,做事任性妄为不顾他人想法的人真的是那些路人口中所说的那个沈公子,而非当日为他撑伞,大方得体的那一人。
沈寻卿送虞欢回了房,便又差人送了些物件过去,他喜欢的人用的东西自然也得是上好的。
沈寻卿踱步于庭院之中,也不知是走到了哪个有点荒凉的院子里,他望着某个角落,沉声道,“你们给吾滚出来!”
有些阴暗的角落里,黑奴拎着魑默默现了身形,二人瞄了一眼沈寻卿沉着的脸,忙半跪下,异口同声道,“属下参见主上。”
沈寻卿见此,冷笑一声,“几日不见,本事不长,胆子倒是长了不少,本尊所做之事,还需与尔等报备一声不成!”
魑后背冷汗直冒,他解释道,“主上,属下知错,是属下出的主意,属下也只是想为主上出出主意,好早点让夫人与主上喜结连理。”天知道,他看到夫人时,竟直接从房梁上跌落,没人告诉他,夫人,夫人竟然是名男子啊!他想象中的夫人,当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如此,才配得上他们主上嘛,怎知,竟会是个男子,虽然那男子生的是副好皮囊,然凡人不过几多岁月,于他们而言不过转瞬即逝,难不成让主上一直随同这人转世?
魑一思及此,便再无玩笑的心思,看主上那般模样,料想应是初尝情滋味,不过一晌贪欢,玩玩罢了,等这兴头过了,也就一切如常了。
沈寻卿背手转过身,他能肯定初次见面时,那小阎王对他是毫无防范的,怎地才过一夜,就全然另一副态度,若不是这样,他也不至于直接将人绑回府,施压让他留下。
沈寻卿不着痕迹的看了魑一眼,道,“说说看,你有何法子?”
魑眼珠子一转,抬头笑道,“主上可知晓欲擒故纵一说?”
沈寻卿挑眉,魑继续道,“猎人在追赶猎物时,都会先松开猎物一段时间,趁它逃跑体力耗尽,放松警惕时,再一把捉住它,掐住它的要害。如何?主上不妨一试?”
沈寻卿沉吟片刻,道,“可。”便一瞬间消失在了黑奴和魑的面前,魑见沈寻卿离开,立马倒在黑奴身上,“我的天,你确定主上这是转世之身,我怎么还是感觉得到他周围的威压啊,还有,主上脾气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暴躁了?”
黑奴猛地起身,不理会魑,魑只能勉强起来跟在黑奴后头,“我说,奴兄,你倒是等等我啊!”
黑奴,“跟着我作甚,自己找个空房间休息。”
魑,“不要,咱们俩许久未见,一张床,联络联络感情呗!”
黑奴,“滚!”
半夜,隐在虞欢房内的沈寻卿才逐渐现了身形,他坐在床边,好生看着虞欢,才一日罢了,怎么就变得如此憔悴了,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干裂。
难道真如魑所言,得欲擒故纵?
躺在床上的虞欢皱着眉头,似乎梦魇了,望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沈寻卿学着上一世那人一般,小心翼翼的抚平着虞欢皱起的眉头,只是这般静静的看着,原本有些浮躁不安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见着虞欢的眉头逐渐平缓,神情也不再狰狞,沈寻卿便将手撤了回来,却没想到,在睡梦中的虞欢一把抓过他的手,抱住,嘴角微勾起,一脸的满足幸福。
沈寻卿一怔,竟就维持着这个姿势,直至黎明,才悄然离开。
下了早朝,沈寻卿快速的回了府上,本想直接去寻虞欢,沈寻卿望了一眼他身上的淡紫色官服,蹙眉,还是决定换身衣裳,又是一身白色衣裳,沈寻卿再一次整理好仪容,便往虞欢房间走去。
沈寻卿不在,虞欢无事可做,只能待在屋内,将原先所看过的书籍再重新看一遍,门,“咚咚”的想起,虞欢前去开门,门外少年依旧一身白衣,笑看着他,这情景与那日遇到少年所看到的,何其相似,不同的是,这次他却从那眼中看到了些不知名的情绪,虞欢几乎是下意识的低了头。
虞欢比沈寻卿要高一个头,身材也高大很多,可他这一低头,不知为何,却让人明显感觉到了一种唤作委屈的情绪,沈寻卿上下打量着虞欢,微眯了眼,“我差人拿给你的衣服,为何不换?”
虞欢似是料到会有如此一问,“那布料看起来很贵重,我怕弄脏了不太好。”这当然是其中重要的理由之一,其次,他不想让旁的人误以为他是被养的,最后,不可否认的一点,虽然他很欣赏穿在别人身上的白衣,但他是真的不喜欢穿白色的,白衣好看,却也麻烦,若是不小心弄脏了一点点,他怕是也无法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