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猫妖的珍稀之处,月老也略有所闻,可当他初次在那桃树下看到蓝漓时,心中却止不住的泛起一层层涟漪,他对蓝漓有一种无法自制的怜惜,不忍心看到蓝漓是如此处境,希望蓝漓能过的好。
存着这一点心思,他将蓝漓收留在了相思阁,视他作家人一般待他好,在他眼里,蓝漓就如同一个孩子,毕竟事实也与此差不多,蓝漓确实是识海有损,与孩童并无甚分别。
月老有点不可置信,相处的日子稍稍长了一些,他便产生了这样自私的想法,若是蓝漓能永远这样陪伴在他身旁该多好,永远就这样像个孩子。
月老打从心底里觉得,蓝漓恢复神智之后,自然会选择离开,他也自知他这个人很是无趣,就连日常琐事也是那般枯燥乏味,蓝漓又怎么会愿意留下来陪伴他,有此选择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可同时,相处的愈发久了,他也很害怕面对清醒的蓝漓,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他更害怕要面对清醒的蓝漓的自己,他月无言掌管相思阁不知多少个年头,要说这天界有谁能比他还清楚那成千上万根红线,那么答案是再确切不过的,除了他,便再无二人了。
身为月老,他月无言再清楚不过人间乃至五界之外那些人的感情纠葛,可就是因为清楚,他才会害怕,他不能被私人的感情所束缚而影响了他完成公务时的判断,更何况,如今的天界,若是被发现,与妖,与同性相恋那是会处以极刑的,这样的后果,他承担不起,蓝漓更无法承担的起。
蓝漓没有清醒时的时光,于他而言,似乎是向上天借来的一样,借的一天是一天,可借来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没人避免的了,待上天收回了这一切之后,他依旧会是月老,而蓝漓依旧是蓝漓,谁也没有变化,谁也不会变,即使他早就察觉到蓝漓有过苏醒的一瞬,即使他早就撞见过蓝漓与那老鬼的谈话。
传说中的月老,所谓的月无言也不过是一自私自利的怪物罢了,哪怕他早就知晓了一切,他还是会装作从未发生过,他不过是天界的一小人物罢了,蓝漓也不过是一小妖,这样的结果,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有时候他会有点羡慕那老鬼的肆意妄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他那般强势,不管是在哪一方面。
蓝漓来了这么些时日,发现月无言确实是一个很无趣的人,服饰基本上并无太大变化,如同今日,他穿的还是那身天界赐给相思阁,赐给月无言的那一身雪白正装,头上也还是那支桃花木簪。
衣服穿在月无言身上整齐干净的不像话,穿在他身上不一会儿便起了褶皱,月无言平时的作息时间也妥当的过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每天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其人做事给人感觉一丝不苟到有点古板,从长相便可推测出来,月无言便是这样的人,缺一分则有憾,多一分则太过,他的相貌便是这样,恰到好处,刚刚好。
不会太过阴柔,也不会太过阳刚,就如同雨后春笋那般的清新,也好似茶过几巡后的回甘,匆匆一眼,识不出他的风采,多看几眼,便渐渐能从中品的个中滋味。
蓝漓偷偷的藏在一旁,窥视着月无言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而月无言不知,此刻,月无言正在烦恼另一件事。
自从上回那老鬼的桃树初现端倪之后,他便一直紧密照看着,深怕错过些什么,可如今,他倒宁愿自己是错过了,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毕竟不管是谁,突然被另一个不太相干的人知道了自己的死穴,这都算不上是一件好事情。
月无言愁眉苦脸的看着眼前已焕然一新,缓缓成长的桃树,原本那若隐若现的红线,也显了实形,这可如何是好?那老鬼的红线竟是基本上无法遇见的空心红线。
月无言心情颇为复杂,这空心红线,他原先也只在书中看见过,这红线还有个颇为雅致的别名,唤作,“桃花劫”。
都说是劫了,那自然也不是什么很美好的事情,“桃花劫”又俗称“无解之缘”,不会有结果的姻缘,因为这一段缘分从开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会有结果。
掌管了相思阁这么久,倒是头一次遇上这么毒的红线,又是如此巧合的,他与这“桃花劫”的主人相识,都说那老鬼狡诈多端,亦可窥探天机,盘算未来,这一劫这老鬼又可曾知晓?
啧,当真是天意难料,不管如何,他都无权过问,月无言在心底暗自叹息一声,罢了,罢了,就且先看上一看,那老鬼毕竟不是什么一般人,料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的吧!
虽是如此想着,月无言心中却还是有些慌乱,巡视一遭,月无言也不再逗留,相思阁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呢!
待月无言走后,蓝漓走到了那棵桃树的跟前,无言杵在这这么久,这桃树究竟是有何玄机?蓝漓不由蹙眉,手指尖往那红线上碰去,身体猛地一颤,眼前却浮现出了一些画面,那画面里的人赫然是上回相助于他的鬼尊,这棵桃树莫不是鬼尊的?无言方才脸色那般难看,这桃树到底藏了什么?他是否应该去知会一声?
天界,天狐族。
大殿之上,几位长老商议过后,终于就白连闭关修炼一事给出了一个结果。
听闻这鬼面内藏有一个小世界,里面奥妙无穷,若是他们天狐族的太子白连可以有缘进面具内修炼,一方面确保了外来的不安定因素,另一方面,修为也可以大幅度提升,这实乃两全之策,依如今的形式而言,再好不过。
久坐一旁的狐皇,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闭关修炼理应如此,他记得存放那面具的地方,有一本古籍,里面记载了些关乎面具的事,他想,从那古籍中,应该可以找到去往那小世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