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古籍记载,人身有三魂七魄,三魂一名胎光,太清阳和之气,属于天;二名爽灵,阴气之变,属于五行;三名幽精,阴气之杂,属于地。
而七魄之名,分别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贱、非毒、除秽、臭肺。七魄为人身中之浊鬼,每每于月朔、月望、月晦之夕在人身中流荡游走,招邪致恶。
人将死时,七魄先散,而后三魂再离。
五界中人大多以此为准,每每提及魂魄一说,即刻能忆起的便是这三魂七魄。
可世间如此之大,游离于五界之外的人或物更是数不胜数,有些事当然不能以常理判断。
鬼尊便是处于五界之外的人,他的情况自是不能以常理相论,鬼尊是从何时出现,是从何地而来,五界之中,几乎没人知晓这些问题的答案。
神秘莫测的鬼尊,有着许多秘密,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他魂魄的组成,他的魂魄与旁人不同,旁人大多都是寻常的三魂七魄,而他则不然,他比旁人多了那四魂两魄。
多出的四魂统称为虚魂,主阴,而那两魄为实魄,主阳。
若鬼尊少了其中的任何一魂一魄,轻则功力衰退,重则性命垂危,而若是在某一巧合下,鬼尊只余下寻常人的三魂七魄,且那时他仍在世上,那么鬼尊便会记忆丧失,与一普通人无异。
修炼定魂的法器是有违天道的,不过在鬼尊看来倒也无妨,他的其他法器差不多也是如此来的。
天道轮回,规则悄然潜入世间,有失才有得,你若是想得到什么,那自然得付出同等的代价。
炼器房从外看着雄伟壮观,其实基本上没有人知道,那炼器房里是什么都没有的,只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空房,而鬼尊进了这炼器房,不过是为了引人耳目在储物戒中炼器或是炼丹。
储物戒中有专门存放死物的房间,亦有一个他静心布置许久,应有尽有的小世界。
在小世界中,随意找了片空地,一手轻划指尖,以血珠为引,点燃三昧真火,将冶炼的材料放进那火里,每一样物件放的方位都不同也都有限制,稍稍偏移些许,此次炼器便是前功尽弃。
鬼尊打起十二分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淡蓝色的火焰,逐一将凤羽、龙鳞、天狐泪、镇魂剑的剑气与囚魂索的些许粉末……,放入那火里,那些东西一进了那真火中,便发出了不一的微光,如同雨后的彩虹一般,迷人炫目极了,可鬼尊却是无暇欣赏,那淡蓝色的真火颜色慢慢加深再消退,随后转变成鲜艳的红色。
鬼尊衣衫尽湿,发尾也滴着水珠,与落了湖的模样没什么分别,鬼尊的脸色愈加苍白,那真火的颜色也越来越红,终于到了某种极限,鬼尊一手抽离了自身的一魂一魄,也就是冶炼法器的最后一样成分,放进了那火里,那真火如同被猛添了一油料一般,“轰”的一下散发出了耀眼夺目的光芒。
储物戒外,空荡荡的炼器房上空,被密布的阴云所笼罩着,几乎是在真火中发出光芒的同时,那云中“轰”的一声,一道纯黑色的闪电打了下来,炼器房顷刻间化为乌有。
闪电的颜色有其独特的天意,而黑色的却是最为人恐慌,最招人厌恶的,黑色的闪电被人取名为“天惩”,凡是有“天惩”的地方,大多都被人化为“恶魔窟”。
“恶魔窟”是被天道遗弃了的地方,踏进“恶魔窟”便会沾染不幸。
地府的居民恐慌的望着远处打着的“天惩”,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他们几乎都躲回了房屋内,以免被牵连其中。
鬼灯自然也是望见了的,他悄然前往那“天惩”处,一探究竟,地府可千万别在这时候还出现什么么蛾子,不然可就真的乱套了。
储物戒中的小世界,丝毫不受“天惩”影响,鬼尊轻笑几声,抹掉了嘴边残留着的血迹,他得意的望着半空中,鲜红如血的珠子,那珠子中隐约有阴影流动,珠子外围弥漫着雪白色的雾气。
鬼尊轻轻张开了口,那珠子便朝着鬼尊的方向而去,吞下了那颗珠子,鬼尊顿时感觉刚刚抽离魂魄对身体的那些损伤一瞬间便消失了,原本涣散的魂魄也随之稳固起来。
鬼尊垂下了眼帘,意念一动,便出了那储物戒,“天惩”毫不客气的落下,刚刚赶来的鬼灯望着这一幕,心都忍不住跟着猛跳起来,怎么会?这“天惩”竟是鬼尊引来的?
“天惩”落下扬起地上的尘灰,一时之间,鬼灯看不清里头的状况,过了好一会儿,尘灰散尽,鬼灯满是震惊的望着鬼尊,他竟将“天惩”化为己有,鬼尊周身弥漫着黑色的闪电,他站在那坑坑洼洼的废墟之中静静的扫视了一遍四周,最终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事事都考虑到了,却独独忽略了这“天惩”。
修罗殿的大部分结界禁制都被“天惩”所破坏,啧,真是麻烦,鬼尊望到了炼器房外的某一处,突然阴沉了脸,伸出手,那人顷刻间被他隔空吊着,鬼尊挑眉,看清了偷窥之人的面目之后,缓缓放下了,他张口问道,“云卿何在?”
鬼灯捂着脖子,猛烈的咳嗽了几声,道,“他已启程去往人间。”
鬼尊散了周身的“天惩”,垂眸道,“替吾好生照看念儿,吾去往人间一趟。”
虽说他已打发了四怪与黑奴去人间护卫,可牵扯魔域,魔域不安定的因素太多,稍有不慎,云卿怕是性命难保的,他必须即刻前往人间。
鬼灯呼吸逐渐缓了下来,也没再多问,有鬼尊在,云卿会更有保障,这等于地府有利之事,他没必要拒绝,当然也拒绝不了,鬼灯行了个礼,道,“鬼灯遵命。”
鬼灯再抬头之时,眼前只剩一片废墟,鬼尊早已走远。
人间,异变的国度。
那不成调的笛声缓缓变成了优美的旋律,如同在海上吸引渔民的鲛人的美妙歌声,那悠悠笛声,逐渐引领着人们走进地府的大门。
这异变之国的上空,隐隐有黑雾笼罩,让过路的修道之人看不清里头的情况。
阎云卿一来到人间,几乎是马上便寻到了那异变之国,他所经之处,全是草木尽枯,尸骨遍野景象,他仔细寻找,却是寻不得一个还活着的生灵。
越往这国家的中央之处靠近,那天色越是阴沉,阎云卿一路查探着,当那天色不再变化时,他便停下了,这中央的地方,却不知为何,干净的很,连一具尸骨都未瞧见。
很快,他便知晓了原由。
寂静无声的郊外,悠扬笛声诡异的响起,地面上“嘭嘭”的不停的开始震动着,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一巨物在不断的靠近,终于,他看清了那巨物。
那巨物竟是由成千上万副尸骨集结而成的巨行骷髅,那骷髅窜入无端,看不见头,阎云卿仿佛听见了成千上万的悲鸣惨叫声,那些声音甚至盖过了越发刺耳的笛声。
那弥漫在上空的黑雾逐渐下降,阎云卿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极速靠近,立马躲闪开来。
身旁突然想起了一阵大笑声,一人影站在他方才站着的位置上,低声道,“叶珉,好久不见。”
枫魔身穿一身玄色绣着四兽图纹的衣服,披散着发,脸上的伤痕重现,暗红色的眸子被睁大到极致,枫魔一脸兴奋癫狂的笑容,他有些留恋的望着阎云卿的那张脸,舌尖舔过自己那红的异常的唇。
阎云卿皱眉望着眼前毫不掩饰魔气的魔物,果然,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果然是魔域中人捣的鬼,阎云卿手中冒着白色的雾气,下一刻他手持一柄浑然天成的冰剑,直接攻击了过去。
冰剑寒气逼人,所过之处,皆被冻住了,枫魔望着这万分熟悉的场景,更是兴奋,他不躲不闪的任由阎云卿的冰剑刺穿他的胸膛,枫魔一口血猛地喷了出来,嘴角的弧度却是越来越大,“叶珉,你还是如此天真哪!”枫魔感受着身子逐渐被冻住的寒意,心中快意更甚,他成魔时便已没了心,攻击他的胸膛又有何用?
枫魔慢慢被完全冻住,阎云卿收回剑,转身便走,“咔”的一声,枫魔破冰而出,他有些着迷的望着自己胸膛流淌的血液,伸手沾上一些,轻尝,果然,还是眼前人的血味道更好,枫魔握拳,径直攻击过去,阎云卿转身便想反击,枫魔的攻击却是被黑奴拦住了,枫魔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吐出一口污血,“区区半魔,给本尊让开!”
黑奴礼貌一笑,“对不住,职责所在,保护夫人,义不容辞。”
黑奴望着枫魔,却是对阎云卿道,“魔域之人,阴险毒辣,夫人还是小心为好。”
阎云卿愣了一瞬,心中了然,是那人派人来保护他的,情况危急,阎云卿无法反驳,“有劳了。”
魑大写的惊讶脸,口齿伶俐的他难得结巴了,他指着阎云卿道,“这这这,这是夫人?”
瞧着黑奴无可奈何的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魑猛地深呼了一口气,转头对阎云卿抛了个媚眼,魑将本就暴露的红衣再拉低了点,撩了撩耳旁的发,翘起兰花指,嗲声嗲气道,“奴,你讨厌了啦,竟然早就知道了,还不告诉我!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不顾黑奴越发阴沉的脸,和隐隐抽搐的嘴角,魑一双撩人的丹凤眼微眯,站到了黑奴身前,“在夫人面前,总不能什么风头都让你抢了去,这不人不魔的杂种,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