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尊有些无奈的望着眼前再自然不过的和他一起吃饭的阎云卿,许久不见,怎么变得如此厚脸皮了,他记得,他的魂魄还未回归时,他是以黑曜的身份待在这人身边的,也未见这人有这般黏人,鬼尊放下了碗筷,冷声道,“你何时回地府?身为地府的领主,地府现在应该有一大堆事等着你才对。”
阎云卿夹菜的动作一顿,随即,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现在我最重要的事就是你。”说完,阎云卿坦然的望着鬼尊,没有一点觉得不好意思的想法。
鬼尊闻言,冷哼一声,嘴角含笑,眼中却是没有丝毫笑意,“那对不住了,恕本尊没空招待你……”鬼尊说着,那声音大了些,“奴,送客。”
阎念卿见此放下了碗筷,皱着眉头,唤了一声,“娘亲。”
鬼尊斜睨了自家宝贝一眼,意思再明确不过,“念儿,你想跟着这人,还是跟着娘亲,你自己选。”
阎念卿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了阎云卿一眼,无奈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他不想帮啊!阎念卿凑过去,揽住鬼尊的胳膊,道,“我当然是跟着娘亲了。”
鬼尊揉了揉阎念卿的脑袋,带着阎念卿到殿内去,阎云卿起身想跟上,他刚伸出手,眼前景物一变,他已处在修罗殿门外,黑奴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
门,发出了有些沉重的声音,阎云卿抿嘴,有些不知所措,兄长说要像那人追他一样,追回去,到底要怎么做?如何做才合适?不是说带阎念卿有用的吗?
想不通的阎云卿静静的待在修罗殿外,不移动一步。
鬼尊估摸着有十二个时辰了,便问了一声,“他走了吗?”
黑奴默默瞥了一眼殿外的情况,“没有。”
鬼尊继续与阎念卿下着棋,阎念卿偷瞄了自家娘亲一眼,看不出自家娘亲脸上是什么情绪,等他再看向那棋局时,刚刚将近要赢的棋局,已是败了,他嘴角微微抽搐,望着那棋局许久,还是未想出起死回生之法,鬼尊见此,轻笑出声,“念儿,跟娘亲下棋,分心可是不行的。”
鬼尊让阎念卿陪着他,下棋、舞剑、比试……诸如此类的消遣时间的玩意,估摸着又有十二个时辰的时候,鬼尊便又问了声,“他走了吗?”
黑奴敏锐的察觉到了鬼尊的一丝情绪变化,却是无法,他望了一眼门外,回道,“尚未。”
鬼尊的脸一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心中升起一股子烦躁感,他突然回想起一事,心中的情绪才逐渐平缓了下来,“奴,叫上魑魍魉一起,我们出去走走。”
黑奴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点了点头,去唤三怪过来。
待魑魍魉三怪齐了以后,鬼尊画的传送法阵也差不多了,一行人站到了传送阵中,只看的白光一闪,顷刻间,鬼尊他们便消失在了修罗殿。
修罗殿外的阎云卿似有所感,眸子中带了点宠溺的神色,他想那人怕是忘了,他当初所赠的鬼云簪,阎云卿感应到了方位,不慌不忙的跟随着离去。
鬼尊一行人在已恢复原状的忘川河畔出现了,鬼尊突然记起了,在他还是黑曜的时候,他答应过一个人,那人便是炎若,因着那海市蜃楼两人无端被牵扯其中的,他记得,离别时,曾答应过,会来吃炎若孩子的满月酒,他估摸着,这时候也应该到了。
阎念卿心中了然,黑曜时的的事,大抵娘亲都还记得。
身旁这河中,波纹荡漾,似乎有什么黑影在其中一闪而过,鬼尊挑眉,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望着那河望了许久,脑海中灵光一闪,鬼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也罢也罢,反正这次来了,等回去的时候,渡河而过,一并解决了便是。
鬼尊不再停留在河边,往戚关雁和炎若所在的府邸而去。
到了府邸,门口的差役,前去通报,一穿着浅粉色的衣裳,模样很是标致的少妇,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鬼尊,抬起头,很是开怀道,“你小子终于来了,你知道吗?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生下了一个臭小子,厉害吧!”
三怪有些惊讶的望着那女子,他们许久未出来,也未见过主上,这是怎么回事?主上跟这女子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莫不是因为对那阎王死心了,所以另寻新欢?
这猜测,很快被抱着孩子出来的戚关雁给推翻了,戚关雁有些无奈道,“小若,你慢一些,还在坐月子呢!”
炎若揽过鬼尊的肩膀,向戚关雁吐了吐舌,“你管我啊!我为你生个孩子,那么辛苦,现在朋友来了,我激动,跑两步还不行啦!”
鬼尊心情愉悦了不少,看着吃瘪的戚关雁有些忍俊不禁,还是当初那个妻管严,这两人,过了这些时日,也没什么变化。
戚关雁脸微红,冲着鬼尊抱歉一笑,“无常大人,对不住啊!炎若就这个性子!”
炎若一听,瞪了戚关雁一眼,“我什么性子啊!生了孩子你就不要我了是不是,现在居然嫌弃我!”炎若说着,拍了拍鬼尊的肩膀,“黑曜,你看他!”
鬼尊难得做回和事佬,微笑道,“炎若,我可带着这么多人来看你,你总得让我们坐下说话吧!”
炎若望着黑曜,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总感觉黑曜哪里不一样了,举止投足间都透露出些许疏离,像是隔了道透明的墙,炎若摇了摇头,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黑曜不是还记得来看她吗?应是她想多了才是,拉着鬼尊进了府衙,炎若径直将鬼尊拉向内院,留下剩下的人与戚关雁干瞪眼,阎念卿望着和炎若离去的鬼尊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开口询问了一声,“我们可以在府衙内,转一转吗?”
戚关雁哄着孩子,点了点头。
内院,炎若将鬼尊拉到一亭中便松开了手,坐在那石椅上,有些八卦道,“你与咱们阎王大人进展如何?上回给你的东西可曾用到?”
鬼尊闻言,微惊,随后莞尔一笑,却是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我与他是不可能的。”
炎若八卦着的神情一僵,有些疑惑道,“为什么?”
“我曾经用尽心思只为博他一笑,哪怕是在最后,都担心他的心情,一一嘱咐好,可最后却换的了他的背叛……”是的,背叛,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是他给了自己致命一击。
他想不通,云卿为何要如此对他,可云卿既然对他下了狠手,又为何要那般伤心欲绝?他真的想不通,也猜不透,难道是怀疑他会加害于地府吗?怀疑往生池畔一切都是他所为。
鬼尊越想越觉得可能,说到底,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云卿从来都没喜欢过他,从未信任过他,呵,真是可笑至极!
“啪”的一声,炎若一掌拍向石椅,大声道,“你说什么?背叛!是不是那臭阎王在外面金屋藏娇了?我就知道那冷冰冰的阎王不靠谱,天下男人都一个德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鬼尊闻言一愣,他觉得是否要提醒炎若一声,他也是男子,“并非是偷吃一说,总之,我与他并不合适。”
看炎若那神情,鬼尊便知道她是误会了,却没打算再解释,这小妮子真的是,只见炎若一脸疼惜的拍了拍鬼尊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事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在那个冰块上,不怕,这世上有的是更好的。”
鬼尊不出声,炎若便更当他是默认了,继续道,“既然来了,就住上一晚再回去吧!”
鬼尊点了点头,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琉璃瓶和一银镯子递给炎若,“这瓶内的是美容养颜的丹药,给你的礼物,这个镯子是给孩子的,可保护他的安全。”
炎若笑着接过了,她诡异一笑,也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喏,怕你上次拿的不够用,我特意给你再定制了一瓶,没了阎王,到处都是俊公子呢!”
鬼尊,“……”
鬼尊望着手中的物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看起来很是饥渴的样子吗?再者说,当初喜欢上小阎王只是个意外,他在心中无奈叹息一声,这也不代表他喜欢男子啊!
真是服了这个丫头了。
入了夜,一群人在戚关雁的府邸落了脚,用完膳后,便各自回了房间了,鬼尊停留在那院中,望着那重新恢复银白的月亮,看了很久,他想以后若是没事,还是别来地府了。
好不容易躲过了死劫,他可不想又被天道发现,重新被制裁一次。
鬼尊想起那盆铁树,越发觉得讽刺,既然是开了花,那么想必在他死后,应是那小阎王用精血灌养的,如今才这番,不觉得为时已晚吗?
思及精血一事,鬼尊又想起了阎云卿有些苍白的过分的脸色,在院中长叹了一口气,鬼尊进了房间,这些事,不必再去想,左右与他也没多少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