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尊此言一出,阎云卿的脸瞬间黑了,握着鬼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他眼神阴鸷的望着白连,却是没有再说话,若是因这狐狸而多言惹得手中人不高兴,他反倒得不偿失。
还不如沉默,将决定权交给鬼尊,反正他再不会离开眼前人半步了,只要他在,当然不会让这狡猾的狐狸小子靠近他的人。
阎云卿不自觉的将冷气放出,鬼尊挑眉看了一眼身旁默默的放冷气的人,摇了摇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淡然说了一句,“我冷。”
阎云卿闻言,温度立刻回升,鬼尊感受到冰冷的掌心重新变的温热,从阎云卿的掌心处,传来一股暖流,由他的掌心传到全身四处,鬼尊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阎云卿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鬼尊的细微动作,感受到鬼尊身体的放松后,他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淡灰色的斗篷,给鬼尊披上,鬼尊有些愣愣的看着,却是抿嘴,没说什么。
鬼尊的头发变白了,其实并不是一点影响也没有,如今可不比以往,他可不像原先那般不惧寒不怕热的,只是相比热的来说,他更怕冷一点,可好巧不巧,眼前这小阎王是万年寒冰体。
阎云卿为鬼尊披上了斗篷,便隔了些许距离站在鬼尊身侧,白连眸中暗光一闪,却是直接走到了鬼尊的另一侧,搂住了鬼尊的手臂,“尊上,小白可是想你的很哪!”
阎云卿掩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他垂眸不语。
鬼尊瞥了一眼暗自吃味的小阎王,心情愉悦极了,连带着看白连都舒服了几分,这个天狐族的小狐狸,现在这狡猾的模样,跟当初比可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当真是应了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他对这小狐狸都不由开始防备了几分,他可没忘记,当初这小狐狸算计黑奴的那次。
鬼尊伸出他那修长如玉的手,一把挑起白连的下巴,凑了过去,玩味一笑,“本尊想你也着实想的很哪,这面具有点碍事。”
白连的脸上惹上两抹红霞,鬼尊刚说完,白连脸上的面具竟开始慢慢消失,露出了白连姣好惊艳的美人脸,美人一双欲语还休的眸子,咬唇有些茫然的望着鬼尊,三分懵懂七分与生俱来的妩媚把握的恰当好处,鬼尊笑意更甚,也不管阎云卿在旁如何,径自凑了过去,离白连的脸仅仅只隔着鼻尖的距离。
鬼尊本来只是想逗逗眼前这两人,谁曾想,黄泉村的地面竟开始猛烈的颤抖起来,一条裂缝从鬼尊和白连中间蔓延过去,白连本想捉住鬼尊,可阎云卿的动作却更是快狠准,一把搂住鬼尊便跳离了老远的地方。
地面的震动,使得这个黄泉村的废墟也是彻底毁了,尘灰四起,黄泉村整个被一个红色的半球结界所笼罩,等震动骤停,尘灰散去的时候,白连已不见了踪影。
阎云卿却并未在意那小狐狸的离开,在他看来,那小狐狸不在再好不过,阎云卿搂住鬼尊半晌没有放手,以前从没有想过原来拥这人入怀中的感觉竟是这样的好。
鬼尊抬起头,在半空中回望着那一片废墟,这下好了,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了,鬼尊不耐的翻了个白眼,想推开腰间如同铁拷的手,一推再推,竟然没有办法推开。
鬼尊望着眼前有些傻了的小阎王,无奈一叹,“你要是再这么搂着,以我现在的身体,腰那处估计都被你弄的青紫了,你就不能考虑一下老人家吗?”这话说的连鬼尊都未察觉到,不自觉带了些撒娇的口吻。
阎云卿却是注意到了,立刻松了些许,却还是没有放开,阎云卿望着眼前慢慢陷进地下的废墟,眉头紧蹙,正色问了一声,“你可有下一步的打算?”
鬼尊微眯着眼,瞧着那猛然扩大了好几倍的光柱,那慢慢陷进地下的废墟,那废墟中房屋陷落的位置,却是有迹可循的,有些许不起眼的红光从那地面传了上来,只是被这光柱的血色光掩住了,不太明显,鬼尊连着那些不起眼的红光一起看去,又是那熟悉的古老的纹路。
而凑巧的是,这次的纹路鬼尊却是识得的,他曾在一本古籍中看过,因着这阵法所需的环境与条件太过特殊,而威力效用却是微乎其微,那时觉得有趣便就记了下来。
这阵法唤作“阴河阵”,“阴河”顾名思义,便是阴间的河,而这黄泉村落好巧不巧,鬼尊仔细看过,竟真的是处于黄泉之上的,这村子白天与黑夜完全是两个样子。
白天时,这村落阳气足,说这一个地方阳气足,有一点可以看出来,阳气足的地方草木繁盛,人丁兴旺,秋日里收成自然也是极好的,而这村落,在没有没落之前,应该便是如此。
而黑夜,则截然不同,越接近子时,这村落的阴气便越重,子时便会迎来阴气的一个巅峰,处在黄泉村上的村落,那村中必定会有一个体弱的孩子来为这村里的人承受阴气的腐蚀。
那个孩子会慢慢变得更虚弱,最后心脏衰竭而亡,在黄泉之上的村落还没消亡之前,便总会出现一个体弱的孩子,来延续这样的宿命。
换种说法,也可以这么理解,用一条虚弱的生命来换取村里其余健壮的人的性命。
要想启动“阴河阵”,需得找到一个正处于黄泉之上的村落,且那村落必须是在黄泉之上安定了三代以上,已经有根基了的,如若找到了这样的村落,便可进行下一步,寻常人基本上不可能做到的,让黄泉逆流,先一步在村落里布好阵法,待黄泉逆流之时,便是阵法启动的时候。
以一个村子为祭品的“阴河阵”启动之后,需要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做阵眼,待在村子里,吸收足够的极阴之气,而这耗时耗力的布下这“阴河阵”所为的不过是修复一把笛子。
这才是让鬼尊觉得好笑的地方,可那笛子确实也非什么等闲之物,它是魔域被封印了的圣物——血怨笛。
既是魔域的圣物,且又是被封印的,当然不会简单到哪去,鬼尊上回就是在那笛子那栽的狠跟头。
处在这“阴河阵”中的活人,想要离开阵内,不被当成祭品,只能找到阵眼才行,这“阴河阵”还有个厉害之处,便是它的幻境,凡是入了幻境的人,哪怕是最擅长幻阵的蜃族也不一定能走的出来,因此,这“阴河阵”又被人称作“幻阵之最”。
鬼尊回顾了一番脑海里关于这阵法的一些东西,手不自觉的抓紧阎云卿胸口的衣服,沉声道,“我们必须在那光柱扩大到整个村落前,找到将念儿带走的那个孩子。”
阎云卿点了点头,仔细打量着这村落,“既是如此,那我们也一同入了阵法当中去,想必那些人应都是藏于幻境之中了。”
鬼尊无奈叹息,“这阵法的幻境最为厉害,连我都没有办法肯定能逃离出来,这么做太过冒险了。”更何况对方用他的囚魂索做了一个牢笼,如今这个黄泉村,外头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阎云卿闻言,却是突然低头,亲了鬼尊的脸一下,鬼尊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一下子愣住了,没有想到此番情形下,眼前人还有兴致这么做,“你这是做什么?”
阎云卿又凑过去亲了一记,这次落下的位置,是鬼尊的唇,阎云卿深邃幽黑的眸子闪烁着微光,紧盯着鬼尊那抹朱色不放,他沉声问,“刚刚,你可是想对那小狐狸这么做?”
鬼尊眨巴了好几下眼睛,终是回过了神,有些忍俊不禁,却是移开了视线,没有看向阎云卿,“有什么事等出了这阵再说,再耽搁下去,其余的人可真就说不准了。”
阎云卿望见鬼尊移开了视线,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他点了点头,妥协说了声,“好。”
阎云卿一手搂着鬼尊,一手在空中凝结出上百个冰锥快速的朝着他们前方攻过去,被冰锥攻击的方向,伴随着镜子碎掉了的声音,那空无一物的前方出现了一个裂缝,阎云卿抱紧鬼尊,闪身进去了。
待阎云卿与鬼尊消失在这上空之后,白连与两位黑袍人倒是齐齐露了脸。
白连的脸色自然是好不到哪去的,白白又给尊上与那小阎王制造了机会,白连朝着黑袍人有些阴冷的说道,“你们魔域就是这么对待合伙人的?连合伙人的性命也不顾?”
华裳,不,现在应该说是花魔,轻笑出声,“我想太子爷误会了,我们可不敢对您怎么样,若是您的性命有了什么闪失,一个天狐族就能让我等够呛的了,我们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呢?”
“我们当然是确保了太子爷您能安然无恙才做的,再者说,太子爷,您可别忘了您此行的目的,若是真的跟在那鬼尊身边,恐怕也不太合适吧!”
白连皱眉,轻咬着下唇,这魔域中人说的确实不无道理,若是真跟在尊上身边,着实不便,为了更长久的未来,眼下,他忍得,尊上最后只会是他的。
花魔见白连不再出声,脸上闪过一丝讽刺,“如此,那就请太子爷随我等一同去吧!”花魔说着,伸出手,朝着那中央光柱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连微扬起了下巴,缓缓朝着那光柱的方向而去,只要能得到尊上,他做什么都值得,他要向尊上证明,比起那个小阎王,他才是更适合尊上的人。
白连走在前头,花魔与另一个黑袍人默默跟在后头,花魔舔了舔嘴上仿佛还存有的味道,望着白连的背影,心中暗叹道,又是一个愚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