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尧挑眉,瞥了一眼面前的两人,轻哼一声道,“那我呢?”为什么拾玖有,他就没有。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那雨声却未盖过月无言的声音,月无言半笑不笑道,“你这老君,胃口还挺大,上次的姻缘牌还不够?想让我送礼也可以,等你什么时候和竹沥上神成了亲,我什么时候便亲自去丹香台送份厚礼。”
成成成亲?他与竹沥?赤尧愣了一下,他只想过要和竹沥在一起,却从未考虑过成亲一事,且不说天界如何如何,他也不希望竹沥因为他而被人非议。
月无言垂眸,眸中闪过一道暗光,他抬首,却望见了那现在长廊另一头一直望着赤尧的竹沥上神,竹沥明显听到了刚刚月无言所说的话,在月无言看过来时,他点了点头。
竹沥径自走了过来,随即站在了赤尧后面,从容笑道,“事情办完了吗?”
赤尧一惊,忽地回头,“你怎么来了?”
天界下雨时,一般是不允许腾云驾雾,骑灵宠什么的,天界那雷那闪电可比人间的威力大多了,万一误伤了,可怎么好,竹沥见赤尧急匆匆的出了门,瞧了瞧那天色,便也跟着出门了。
竹沥晃了晃手中的油纸伞,一把将赤尧拉了起来,搂在怀里,赤尧的脸“噌”的一下,全红了,竹沥呼出的气息有些许洒在赤尧耳朵上,赤尧顿时全身颤了一下,半个身体都软了,他听到竹沥说了一句,“我来接你回家。”
拾玖在一旁玩味的笑着,快哉快哉,还真的是一物降一物,竹沥不愧是“战神”,赤尧这厮在竹沥面前全然无还手之力。
赤尧听到了拾玖的笑声,转过头狠狠瞪了拾玖一眼,再回过头,面对着竹沥对他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眼神,张开了嘴,想说他两句,却有些无奈的发现,他竟忍不下心来,他沉默了片刻,随即小声嘟囔一句,“知道了。”
他跟他一起回家,回他们的家。
赤尧心里不自觉涌上一些和蜜饯一样味道的东西,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些许伤药,递给了月无言,他撇了撇嘴,没好气道,“记得三日一换药,你说的事,我会办好的,有事记得用老方法再找我,我先走了。”
月无言抬首,确实望向了竹沥,“有劳了。”
竹沥回了一声,“不会。”
赤尧嘴角一抽,轻哼了一声,牵过竹沥上神的手,大步流星的走了。
拾玖在一旁望着赤尧和竹沥的互动,感觉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摇了摇头,真不希望有朝一日他也会做出那么腻歪还享受其中的事。
拾玖望着月无言已经风平浪静,窥探不出半点端倪的脸,他叹息一声,开口问道,“需要我留在相思阁吗?”
以他对月无言的了解,下一步,应该就是让他先回去了,月无言脸上的风平浪静,犹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果然,月无言听此,点了点头,“我已经没事了。”
拾玖瞅了一眼,月无言那张平平静静的脸,心中暗道了一声鬼信你,可面上拾玖却是一颔首,一个闪身,再出现在月无言身旁时,手上便已拎着一坛子酒。
拾玖将钥匙放在月无言面前的桌子上,无声离去,月无言独自一人听着那长廊上偶尔响起的铃铛声,坐在那亭中,良久良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无言起身了,他去寻了红豆与红颜两位红线小仙,嘱咐了一句话,“往后,不必再准备膳食了。”
尝过了有人陪着吃饭的滋味,再回到一个人时,那种透入心扉的凉与孤寂,又有谁会懂。
相思阁外,浑身湿透的蓝漓垂眸望着地上的砖,出了神,恍然一声叹息,将蓝漓的神游在外的意识给拉了回来,一把伞罩在了他的头顶,为他遮去了雨水。
蓝漓惊喜的抬首,霎那间嘴角的笑容便扯平了,余有些许苦涩化在心头,半晌都无法退去,为他打伞的人,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是老君。
蓝漓的嘴动了动,尝试着想说些什么,等他发出声音时,却发现平日里悦耳动听的嗓音,眼下却如同乌鸦的叫声,沙哑难听的可怕,透着浓浓的不详感。
蓝漓睫毛上的水珠,滴了下来,他眨了几下眼睛,缓缓说道,“无言,不要我了。”
赤尧蹙眉望着蓝漓虚弱的不像话的样子,竟比月无言都还要严重几分,赤尧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不知道该对这被抛弃的小野猫该说什么好。
赤尧看了一眼竹沥,正想让竹沥有所动作,只听的“嘭”的一声,面前的蓝漓便倒在了地上,一阵白光闪过,蓝漓虚弱的恢复了人形。
赤尧挑眉,这下倒是省事了不少,他上前一步,刚想抱过那只猫儿,谁成想,那伞就这样漂浮在了空中,竹沥先一步拿出了一小块毛毯,将蓝漓抱在了怀中。
竹沥的占有欲不言而喻,赤尧微微咳嗽了几声,便听到竹沥有些惊讶的声音,“尧,这猫儿身上滚烫滚烫的,怕是染上了风寒了。”
赤尧闻言,忙凑近了一看,他伸手摸了摸猫儿身上的温度,果然如竹沥所说的那般,滚烫极了,赤尧本想将蓝漓就近带入相思阁,可思及月无言所说的话,便也只能对竹沥上神说了一声,“咱们得快些回丹香台,这猫儿的情况拖不得。”
赤尧说完,从储物戒中拿出一瓶丹药,取出来一些给蓝漓先服下。
丹香台处在离相思阁不远处的一浮岛上,天界这次下的雨,唯有他们丹香台是不在范围之类的,赤尧与竹沥走的急了一些,没有多久,便到了丹香台。
丹香台位于浮岛中央处,穿过一片小树林,便可望见那有三人高的朱漆门,朱漆门外,两位穿着灰色衣袍的药童正守在那里,而其中一位便是那日去相思阁报信的胖童。
赤尧还未走到朱漆门前,两位药童隔大老远看到了老君与竹沥上神的身影,便早一步打开了那朱漆门,待赤尧走近了些,胖童与另外一药童齐齐俯身,开口说道,“恭迎老君回府。”
赤尧点了点头,与竹沥匆匆进去了,赤尧让竹沥将蓝漓放到他炼丹房里的小塌上,赤尧转身去倒腾了些丹药,再回过头时,小塌上的蓝漓又恢复成了人形。
赤尧叹息一声,上前把了把脉象,检查了蓝漓身体的一些地方,他脉象过冲,筋脉隐隐有爆裂之象,赤尧蹙眉,这猫儿体内怕是有人设下了封印,封印住了什么。
现下封印,因为某些缘故,异常松动,只需再过些时候,这猫儿的身体就会因受不住封印解开的冲击,直接燃烧成灰烬了。
竹沥见赤尧面色不佳,便问了一句,“蓝漓,情况如何了?”
赤尧急声回了一句,“离死不远了,”说完,赤尧一把扯过竹沥,“别问了,快来帮我,再拖下去蓝漓就没了,月无言那厮还不得跟我势不两立啊!”
赤尧让竹沥去隔间抬来一浴桶,那浴桶的材料特殊,水火不侵,赤尧让竹沥在里头装满水,随即他在那水里加入药材,随着赤尧不断的放进药材,那浴桶的水由清转而浊后又复为清。
竹沥依照赤尧的指示,将蓝漓放入那浴桶中,浴桶下方火苗正旺,可那浴桶里的水却是寒气逼人,冰冷刺骨,这房间里的温度都连着降下了几分。
赤尧目不转睛的守在蓝漓身旁,竹沥虽知晓缘由,心里那个中滋味却仍旧透露出股酸味,任谁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盯着别人猛瞧,那心里肯定会有情绪的。
可竹沥知道,此时并不是计较这些的好时机,月无言于他和赤尧有恩,而蓝漓对月无言很重要,这其中的利害显而易见。
竹沥站在一旁,面上瞧不出个所以然,心里却闹别扭闹个不停,没成想,赤尧像是听到了竹沥心中所想一般,他一把握住了竹沥的手,淡淡的说了一句,“别闹。”
竹沥愣了一下,也不管是何缘由使得赤尧有此动作,他紧紧的回握着赤尧的手,嘴角微微勾起。
外头的天色渐渐黑了,竹沥与赤尧守在蓝漓旁边大半天的时间,赤尧终于望见了那浴桶里的水冒出了热气,他松了口气,侧头对竹沥笑道,“成了。”
竹沥也回以一笑,俯身,在赤尧唇上亲了一记,轻声道,“辛苦了。”
赤尧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随即指着浴桶里的蓝漓道,“把他抬出来吧!”
竹沥点了点头,一手将蓝漓拎起,他的手轻轻一挥,蓝漓身上的衣服便干洁崭新如初了,竹沥将蓝漓置于那小塌上,转过身,询问了一声,“可累了?”
赤尧揉了揉眼睛,露出了只在竹沥一人面前的柔弱,他伸开了手,冲着竹沥扬起了下巴,那撒娇的小模样,望的竹心中一紧,他上前从善如流的将赤尧拦腰抱起。
竹沥走出了炼丹房,向外头的药童吩咐了几句,便带着赤尧回到他们休息的房间,怀中赤尧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竹沥手上的动作不由的又轻上了些许。
竹沥将赤尧放在床上,替赤尧盖好被褥,赤尧恍惚间看到了一个人影,他使劲睁开了双眼,让自己看的清楚一些,当看清眼前的人是竹沥时,赤尧便傻笑了起来。
赤尧一把搂住了竹沥的脖子,将本想离开的竹沥拉了下来,随即,在竹沥脸上“吧唧”了好几口,竹沥被逗的小腹一热,正想有所动作,抬首再看向赤尧时,便发现赤尧双眼茫然的看向他,半晌,赤尧眯起了眼睛,紧抓着竹沥胸前的衣服,道“陪我,不许走。”
竹沥轻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俯身在赤尧额间落下一吻,
伸手拉下了床帘,竹沥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他低声回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