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之外,是天堂;门之内,是地狱。而我与你仅仅只是隔一道门罢了。
蜃楼的容颜已褪去了少年时期的艳丽,全然一副清秀俊雅的温润公子模样,他站在那门内,问道,“哥,你真的要走吗?”
海市挠头,咧嘴一笑,“哥真的想出去看看。”
蜃楼闻言,亦淡然回之一笑,“好,哥哥一路顺风。”
海市上前紧搂住了蜃楼一会儿,在蜃楼耳边道,“小楼,你等哥回来!”
蜃楼回搂住海市,笑笑不说话,他独自一人站在门内,一直笑着,朝着海市挥手,直到海市不再回头,直到海市的背影消失不见。
蜃楼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一个老人从门内默默的出来,微躬着身,道,“少主,一切都准备好了。”
蜃楼不再犹豫,走进了门内,他希望他的傻哥哥,能在门外自由的翱翔,快意潇洒,而剩下的,该承担的,他来做就好。
时光荏苒,伊人不再。
海市满怀期待的回到了部落里,但却没有一个人有空招待他,部落里到处张灯结彩的,入眼的全是红的。
海市心中生疑,加快步伐赶回家中,蜃楼一身红衣,牵着另一身嫁衣,海市走进去时,正巧听到喜娘最后一声,“送入洞房……”
海市满脑子都是蒙的,任由人群淹没了他,蜃楼嘴角含笑,海市却觉得心中一片寒冷,像落入冰窖了一般。
两人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中间却已经隔了道鸿沟,再也回不去了。
再一次看到那些画面,黑曜已经不陌生了,他反而仔细观摩起来,生怕漏掉一点一滴,总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让海市消失吧!
黑曜凝神看去,蜃楼默默的走入了内室,方向却跟新娘子的截然相反,他想着再往前看时,眼前却如被浓雾笼罩一般,再无踪迹可寻。
黑曜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入眼的便是阎罗布满血丝的憔悴面容,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他的声音嘶哑的可怕。
黑曜疑惑的指了指他的喉间,阎罗解释道,“你昨晚入魇了。”
阎罗开口,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嘭”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了。
阎罗急忙搂住黑曜,闪躲到了公寓外面。
只见一大团纯黑色的烟雾渐渐从公寓里面弥漫出来,不过转瞬之间,便淹没了几栋楼房。
楼房内,不断的传出哭喊声,那场面甚是瘆人,黑曜由上而下望去,黑雾已经充斥着整个城市,雾还隐隐有往上的趋势。
一道黑影从黑雾中破空而出,那人桀桀桀的笑着,一抬头,赫然是已经失去意识的海市,海市整个人被一层薄雾所包裹住,他的两只眼睛都是全黑的,一点点的喷发出颜色稍浅一点的雾气。
海市歪着头打量着他眼前的两人,“哦哟,运气不错啊,一次撞见两个上等的补品。”
下方的黑雾猛然形成藤蔓,向着阎罗他们攻击过去,黑曜的噬魂铃自动形成了一个结界,遮挡住了那些藤蔓。
海市身上的黑雾流动的更快了,雾内的惨叫声更甚,黑雾逐渐遮住了阳光,天,渐渐的黑了,海市整个人都膨胀了起来,青筋暴起,眉头紧皱,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痛苦似的。
黑曜从未遇到过此间情形,手下意识的攥紧阎罗的胸口的衣服,刚刚攻击他们的藤蔓又扩大了好几倍,那藤蔓直冲他们而来,眼看着就要打破结界。
黑曜却突然听到阎念卿的的声音,“爹地!”
黑曜睁开眼睛一看,黑奴夹着阎念卿从远处,踏了几步,便到了他们身前,黑奴一手扔过阎念卿给黑曜,眼睛一眯,径直上前与海市打了起来。
黑曜接住阎念卿,他只来得及看到两个不停交织的黑影在他眼前闪来闪去,他发不出很大声音,只能焦急的干看着。
阎念卿抓住黑曜的手,说道,“爹地,别慌,以奴叔的本事,活捉海市还是小菜一碟的,海市现在已经算是油尽灯枯了。”
奴叔?他家小念儿每天都出去那么久,到底经历了什么?黑曜忙仔细检查了一下阎念卿,没有伤痕啊?莫非伤在里头,黑曜眼看着就要扒阎念卿的衣服了。
两只大小不一的手,同时制止了他。
阎念卿虽感动于黑曜对他的关心,但是扒衣服神马的还是算了吧,他只不过是跟奴叔好好的聊过一番罢了,既然奴叔是娘亲派来的,他自然是欢迎的。
阎罗将黑曜的手握住,将人牵到身旁,对阎念卿冷声道,“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阎念卿望着父亲大人微微泛光的脸庞,嘴角抽搐,你丫不就是羡慕嫉妒恨吗?不就想吃爹地豆腐吗?堂堂阎王还欺负自家孩子!
阎念卿眼珠子一转,马上低下了头,看起来一脸沮丧的样子。
黑曜忙甩开阎罗的手,抱住阎念卿,一脸“他还小,你别吓着他。”的表情。
阎罗成功的读懂了,但是不予理会。
阎念卿满足的回抱住黑曜,向他的父亲大人撇撇嘴,跟我斗?让你派我出去做事!
“嗵”地一声响,海市被黑奴踢了下去,被黑雾掩埋,不见了踪迹。
黑奴刚想转身,去往黑曜的身边,便听见什么声音从下方传来。
一个人抱住海市以极快的速度升了上来,黑曜凝神一看,是,是蜃楼!我去,海市努力了这么久,他都没现身,现在居然自己冒出来了。
海市昏迷,黑雾却不见散去。蜃楼嘴角微勾,他温柔的抚摸着怀中人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拭去海市嘴角的血迹,低头,轻吻。
再抬头,依旧是那般微笑,声音却阴沉的不得了,“是你,将他打成这样的?”
黑奴毫不犹豫的点头,他做的事他认。
突然,蜃楼从黑奴的眼前消失了,黑奴微惊,一转头,蜃楼已经在黑曜面前了。
蜃楼将海市交给黑曜,笑道,“劳烦你先照顾一下他,他这人从小那个脾气,若是知道我不帮他出气,估计醒过来又得训我了。”
蜃楼一脸的淡然,黑曜心里都拿不准,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海市的身体状况?
阎念卿在一旁道, “爹地放心,海市不会有事的。”他和奴叔为了去弄那个宝贝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楚呢?怎么可能就这样前功尽弃?!
半柱香之后,蜃楼还是那样淡笑着回来了,衣裳毫不凌乱,下方的黑雾逐渐散去,黑奴全身上下的衣服也就只剩那几块好的了,头发也是跟个鸟窝似的。
黑奴狠狠的盯着蜃楼,你丫有种玩光明正大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