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三年 ,懵懂少年渐渐转化为了谦谦君子,儿时埋藏在少年心底的种子也随着成长开始慢慢的生根发芽……
众所周知,不管是在哪国的朝堂之上,那情势都是瞬息万变的,柳国也不意外。
“陛下,臣有本启奏。”一白发苍苍的老臣突然冒出来说道。
“准奏。”
那老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臣恳请陛下废后!”
此话一出,在朝堂上顿时引起轩然大波,众臣皆哗然。
“哦?爱卿此话当真?”皇帝的声音微微上扬,听起来颇有点意味不明的味道。
那老臣严肃道,“千真万确,那等不知羞耻之妇不配做柳国之后,更配不上陛下!”
“爱卿可有证据?”皇帝问道。
那老臣的脸瞬间涨红了,眼眶微红,义愤填膺道,“那日老臣在殿外等候陛下宣召,谁知,谁知那贱妇竟如此胆大妄为,当众勾引老臣,老臣的清白啊,差点,差点……”那老臣说着竟带了些哭腔,“求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众臣闻言震惊之余,不禁疑惑,对着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怎么下得去那个手啊,他们再悄悄抬头看了上方一眼,纷纷低头做鸵鸟状。
大抵都明白了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道理,君在上臣在下,君要臣为臣怎能不为啊……那老家伙还真是拼出去了啊!
这场戏,还没等观众看的过瘾呢,殿外一太监突然高声道,“禁军统领萧林觐见。”
“传!”
那禁军统领利落的率人押了一衣衫不整的男子上来了,众臣纷纷转换为看戏状态,这场戏最精彩的部分到了,就要到了……
萧林行礼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准。”
萧林又道,“此事关乎国母,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爱卿畅所欲言即可。”皇帝沉声道。
萧林应声是之后,便道,“臣,臣巡逻时在皇后娘娘的椒房殿的墙头上抓到了这个想要翻墙出来的贼人,敢问陛下,这贼人应该如何处置?”
那贼人长的颇为俊秀,本还有几分欺骗人的长相,其实却突然嚎啕大哭,丑态尽出,“陛下冤枉啊,草民是被迫的,是皇后娘娘硬要草民……,陛下饶命啊!”
“荒唐,真是荒唐至极,皇后乃一国之母,岂容尔等污蔑!”丞相大人此时站出来道,众人在心中嗤笑不已,不过一个靠卖女儿上位的东西,现在终于翻船了吧!
皇帝时不时的转动一下他大拇指上戴的碧玉扳指,他闻言轻声叹息道,“丞相此言差矣啊,皇后也只是个凡人罢了,终究是会犯错的。”
丞相大惊,立刻跪地道,“陛下,使不得啊,皇后娘娘是万万做不出此事的啊!”
“丞相无需多言,这人哪,就如同这气候,都是会变的……”皇帝的声音低沉,仿佛极为伤心似的,他继续道,“传朕旨意,废掉皇后余南氏,即日起将她打入冷宫!”
丞相顿时跌倒在地,双眼黯淡无神,完了,他的前途,他的家,一切都完了……
戏,圆满散场,皇帝下了旨后,以身体欠佳为由提前退了早朝。
也不知怎的,几乎是皇后被废当天,举国上下便都知道了这一消息,散步在街头巷尾的妇人,书生,商贩诸如此类的各行各业的人都对这件事议论纷纷……
而与皇后无德被废的另一个有关连的主人公,此时却赖在了国师府好生自在,那人正是柳国的太子柳君临。
柳君临的脸已然完全长开了,蜕去了少年时的稚气,英气逼人,他手持黑子落棋,就这么一落,这整盘棋的胜负便见了分晓,他淡然一笑,“二师傅你输了!”
坐在柳君临对面的人嘴角抽搐,摸着胡子道,“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徒儿进步如此神速,为师甚是欣慰啊!不过……”国师青衫继续道,“我跟你强调了那么多遍不许叫我二师傅,不许在师傅这两字前面加上二字,你听进去会死是不是?!”
柳君临眼中笑意更深,他从善如流道,“是,师傅,徒儿记下了。”
青衫冷哼一声,道,“算你小子识相,怎么,今天宫里那么大的一出戏你不去看?”
柳君临眨了眨眼睛,说道,“师傅,我病了,如何能去上朝呢?”
青衫无奈,眼前扮猪吃老虎真的是他徒儿?这跟他想象中的可太不一样了,果然第一眼都是个唬人的东西,他原以为这会是个乖巧的不得了,任由他欺负的好徒弟来着,唉,真是失策啊!
青衫,“那传遍街头巷尾的事是你的杰作?”
柳君临,“师傅你这就是说笑了,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一番罢了,父亲都布好了局,身为儿子的我,怎么能不帮一把呢?我可担不起这不孝的罪名啊!”
青衫见柳君临面不改色的说着,可柳君临拿起茶杯的手却轻微顿了一下,看来他这徒弟心里还是在意着的啊!
在青衫看来,柳君临天资聪颖,懂得观大局,识人辨相,年纪轻轻言行举止间已然一股领袖风范,乃是一块尚好的帝王料。
奈何当今圣上无眼不识璞玉,柳君临之母又被一己之私所蒙蔽,险些害柳君临丧命,能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中坚持自身,这小子一路走过来,也当真是不容易啊!
还未等青衫在心里感叹完,柳君临忽地起身,看向院内兴奋道,“师傅,下雪了!”
青衫抿了一口茶,看着柳君临难得露出少年心性的样子,调侃道,“怎么?可是想你展颜师兄了?”
柳君临嘴角的弧度不停的上扬,“嗯,我想他了。”
柳君临如此坦然,却弄的青衫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小子,看来也只有那老道的徒弟治得了啊!
雪下了一夜,第二日柳君临便启程去往子虚道观。
柳展颜稍晚一些收到了柳君临已出发的书信,其实他算算日子,柳君临也应该快要来了。
柳展颜连着好几日,隔着一段时间就让铁青推着他去道观外看上一看,柳展颜从那次伤后,便落下了病根,身子骨一向不是很好,尤其是冬天,保养的不好的话,就很容易得寒疾,这下又连着几日去屋外吹冷风,果不其然,那天清早,铁青再去看时,柳展颜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额头滚烫,咳嗽个不停,这一看,便是染上风寒了,真是个不愿消停的主!
铁青算是看透了,柳展颜不仅是天赋与毅力超乎寻常,那骨子里的倔强亦是!他决定了的事,你就是让千百条牛来拉他,也拉不回来。他就不明白了,反正柳君临早晚是会到的,为什么一定要在道观外候着呢?真是令人费解。
经过三年的朝夕相处,铁青已然把柳展颜当成如同他弟弟一般的存在了,所以自是看不惯柳展颜那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过了几日,柳展颜的风寒稍稍痊愈了些,他也不强求着去道观外了,只是要求铁青推着他去书房看书,书房里摆上了三五个炭盆,里面暖和的不得了,铁青这才放心下来,任由柳展颜在书房内静静的看着书,柳展颜的精神不济,这书看着看着便乏了,他便想着去一边的躺椅上小憩一会儿。
说是小憩,柳展颜却也睡着了,书房的门,轻轻的被打开了一条小缝,来人快速的钻了进来,以免漏冷风
进屋子里,他悄然走上前去,温柔的在柳展颜额上落下一吻,再小心翼翼的将熟睡的人儿抱起,风尘仆仆的柳君临方才觉得他是抵达了他的避风港。
柳展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柳君临一眼,嘟囔道,“君临,欢迎回家……”柳展颜一说完,在柳君临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便继续睡了。
柳君临闷声笑了,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了,“嗯,师兄我回来了,君临到家了……”
柳展颜几日迎寒风等候,不过是想对柳君临说一声,欢迎他回家……
而柳君临几日不停歇,快马加鞭的赶,也是料到柳展颜定会候上几日,所以努力将那几日缩短罢了,况且这样还能早点见到师兄,这种好事他何乐而不为呢?
都说一段感情中,先陷入的一方会愈陷愈深,往往最终不得善果,可这先来后到的顺序,这世上又有几人能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