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豪饮,易子寒将李无忧卖的干干净净!
等宿醉醒来的易子寒摇头晃脑的去到李无忧车前时,看到的是百多名策马扬鞭的英武护卫!
那些个将自己灌醉的家伙此时正得意洋洋的看着他。
“先生说了,这一路护卫做好,人人都有可能虐你一遍。”端坐马上,好心提醒的这位,昨晚上可是“大哥”长“大哥”短的连干了三碗的啊!
真是江湖无情啊!
“易兄,可是酒醒了?”身后,白剑秋策马过来问道。
易子寒一阵兴奋,转头道:“白兄,来,我们打一场!”
白剑秋看着他,摇摇头,打马从他身边走过:“易兄,你也太幼稚了,没看到我们都有事情做吗?护卫公主与无忧先生,才是正事!”
说完还不忘向其他人感慨:“我辈武者当有侠义之心,惩强扶弱,为国为民。哪能一心逞强好胜、争个虚名?”
“对,白兄所言甚是!”
“白公子所说才是大义,我辈楷模也!”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嘛,我们当然要做正事。”
一时之间,易子寒感觉好像变了天一样,鸡皮疙瘩直冒。
往后几日,公主时不时的在鸾车中惊鸿一现。吊足了这些策马奔腾的少侠们的胃口,一个个想入非非却求一面而不得。
那白剑秋又开始趾高气扬的背诵着从李无忧那讨来的文绉绉的辞赋。
那些二世祖虽然有些懵,但还是有聪明的,勉强记住了,跑去问后面跟着的那些书生。
“来来,这位公子,不知这句'腻玉圆搓素颈,藕丝嫩、新织仙裳。双歌罢,虚檐转月,余韵尚悠扬。'是什么意思啊?”
见几个读书人沉默不语,又接着问:“那这句'娟娟侵鬓妆痕浅。双颦相媚弯如翦。一瞬百般宜。无论笑与啼。'怎么样?写的什么?”
“不知这些话是从何处听来?”为首士子问道。
“哦,那白剑秋天天绕着公主鸾车念呢!”
几个读书人瑟瑟发抖,咬牙道:“无耻!”
“斯文败类!竟然拿这样的词话说给公主听!”
“错了,是不学无术的败类!”
几人拂袖离去,搞得问话的人莫名其妙:至于吗?几句话不知道意思就算了,还说什么不学武术?就你们那小身板,人家白剑秋一指头都能戳飞!
于是接下来车队中出现了这样的一幕:某位少侠一边马蹄飞驰,一边高声吟诵着什么“镮坠耳黄金饰。轻衫罩体香罗碧。缓步困春醪。春融脸上桃。”
或者一边信马由缰的随在鸾车左右,一边摇头晃脑的嘀咕着“淡匀双脸浅匀眉。青衫透粉肌。”
只要哪边有侍女或者女官听到了有个反应,回去之后便是一阵吹嘘,自己如何一词拿下佳人。
对这些从小迫着练功,大部分看到书就头疼的武二代来说,这是一段难得的经历。已经有几个拿着书册去找那些士子请教了,当然,更多的是拿去找那个曾对他浅然一笑的人。
李无忧的车厢中,六皇子无奈地问道:“这就是你想到的护卫方式?这般乱糟糟的,成何体统?”
李无忧无所谓的答道:“殿下觉得不妥?”
“这些家伙无事生非,这般纠缠女官、侍女,万一——”
这些江湖中人,虽说都是地位不凡,但毕竟年轻。气血方刚的年龄,这些公主陪嫁的侍女和女官都是经过教导,行为得体,资貌也是上选。这万一路上来个干柴烈火的,那可就闹笑话了。
“若真有对上眼的,让他带走就是。都是江湖侠少,年轻有为。我再保个媒,保证和和美美,也算是一段佳话啊!”李无忧煞有其事的说。
“你——”六皇子气道:“我皇家的体统在先生看来,就是如此一文不值?”
“那你的意思是宁愿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去韩国终老,也不愿她们有个好归宿?”李无忧坐直身子,脸上笑容慢慢收起。
“我——”
六皇子心中一凛,李无忧是大元帅和老丞相教导出来的,心中必是有大越,对大越子民怀有很深的归属感。所以才不愿看到这些侍女去往大韩。
如果这样,是不是有什么方法将自己与他绑在一起呢?
“雨瑶还小,身边总要一些故国之人照顾起居。”或许,亲情可以感化一点?六皇子斟酌着说道。
李无忧淡淡道:“那是以后的事情,谁说公主一定就要留在韩国?”
六皇子闻言身体一震,看向李无忧。
这位“天公子”的心思,真是猜不透啊。
六皇子离开不久,赵三带着草儿回来。
“吆,今日回来的这么早啊,姐姐都教你什么了?”
李无忧曾托洪紫妍教导草儿,她也是欣然应允。每日草儿都去那边学一些识字算数之类,还有些儿歌画画。草儿每天都是献宝似的将那小鸡啄出来般的毛笔字拿给李无忧看。
或者将学的儿歌回来唱给李无忧听,或者将满纸的涂鸦带回来讲解一番,交给李无忧珍藏。
可是今日回来,却有些不同。
“草儿怎么哪?为何不乐?”
“紫妍姐姐今天没在,是杨姐姐教导我的,她教我打拳,可凶了。”
草儿嘟着嘴巴说道。
“这两日公主心情不太好,洪小姐都是陪着公主的。”
赵三解释道。
“嗯,三哥辛苦了,有空你去那边跟他们切磋一下,记得压制内力,先不要冲击凝穴。”
李无忧对赵三比较了解,虽最近功力武技都提升很快,但欲速则不达,跟这些江湖侠少相比,他还差了火候。
“多谢公子。”
“哥哥,我想吃紫妍姐姐做的糕点。”草儿在旁边可怜兮兮的看向李无忧。
“糕点——”李无忧想想,洪紫妍已经有几日没有来过了。
书上说,女人善变?
或许,善变的,还是人心吧?
“妹妹,你不要载犹豫了!”杨月看着洪紫妍劝道。
“可是嫂子,雨瑶她,真的可怜。”洪紫妍摇摆不定,公主一直把她当姐姐,可是现在——
杨月看着洪紫妍,眼中流下泪水。
“妹妹,你难道忘了父母的血海深仇了吗?我的父亲,还有长富商号,就这样白白葬送了吗?”
“嫂子,我知道,可是——”洪紫妍不知道如何解释。
“你哥哥那样一个满腹经纶的读书人,现在流落江湖;你这样一个名满京师的千金小姐,要陪着我躲在这和亲队伍里;紫妍,你哥哥还等着我们团聚呢。”
当初前去接收长富残余的洪凯就告诉过杨月,要杀了公主,搅乱和亲计划。只有这样,才能为他的父亲和岳父报仇。
江湖出身的杨月感动不已,她想不到自家的夫君一个文弱书生,竟有如此豪气。在她看来,血海深仇只有以牙还牙,夫君既然有心,一颗芳心早寄托在他身上的自己当然全力支持。
一路上她留下标记与洪凯联络。
跟随和亲队伍出来不久,她就一直和洪凯有了联系,只不过洪紫妍不知道而已。
这几日,洪凯告诉杨月乘机接近公主,借机刺杀。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杨月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公主,但洪紫妍可以!
原本,杨月也知道让洪紫妍下手太为难,可是洪凯告诉她,再往前不久,和亲队伍就要乘船顺河而下。
到时候更没有机会下手,而且也没有机会逃脱。
杨月思虑再三,终于跟洪紫妍摊牌。
这两日洪紫妍一直躲避,便是心中犹豫不决。
在她看来,公主只是一个可怜的妹妹,跟她一样,没有了家。而且公主把她当姐姐,她有怎么忍心下手?还有,饱读诗书的她知道,破坏和亲引来的灾难,受苦的,只是老百姓。
可是,哥哥嫂子铁了心要报仇,自己怎么办?
世上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自己不动手,哥哥肯定会亲自来的。到时候怎么办?
其实,她不知道,洪凯,已经来了。
“十四殿下,所有的计划都安排好了。”洪凯卑躬屈膝的向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禀报。
这几个月的江湖生涯,让他不但面目多了些沧桑,而且心也变的坚硬如铁。
“你确定那平遥城主会拒绝和亲队伍进城?”少年不确定。
作为最小的成年皇子,十四皇子并没有什么势力支持,可是他不甘心。
凭什么这些兄长就能大摇大摆的前来抢夺那个位置,而他只能看着?
刚好,这位前御史台监察大夫的公子找到自己,说是要辅佐自己,他日求个一官半职。
虽然不知道洪凯打的是什么注意,但是他知道,现在能有机会参与进来,这就够了。
“殿下放心,平遥城主的父兄都是在与大韩的战争中战死沙场,他是坚定的主张对韩强硬的。这次如果他放和亲队伍进城,那他该如何自处?”
十四皇子听得连连点头。
“那就等着吧,希望这场雨下得更大一些才好啊!”
“先生,雨下的这么大,我们去平遥城修整一日,等雨停了再走如何?”
宇文升在车外大声禀报。
“平遥城?”
李无忧面露诧异。
“好,去试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