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爱子这么说,寒氏勃然大怒,立即训斥道,不过看她瞳孔内荡漾的寒意,显然内心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么镇定,说不定已经在思考这么做,取得成功的可能性。
“而且你这番话就是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过是空谈,你怎么就没考虑到,我们母子现下的处境。
人微言轻,何况我们没有任何的外援,单凭自己怎么可能对抗其他两脉?
不过,你父亲执意要将分坛的所有力量交出去,现在我再想接手,已经是难上加难。何况,费夫人既然能够将分坛大部分的收入上缴,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枪打出头鸟,就随她去吧!”
寒氏平静的说道,她瞳孔内光芒明灭不定,似乎在思索什么,又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母亲,时日无多了,您再这样犹犹豫豫的,如何能够成就大事呢?父亲也是不明事理,我是他的独子,为什么不早些将权力交托给我!哼,明明不拿我们当自家人!既然分坛的势力都给了姓费的,我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受气嘛?”
年轻男子的话语极具怨气,看得出来,并不是很欣赏他父亲的做法,甚至用了许多不敬的称呼。
“罢了,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你父亲既然这样吩咐下来,必定是有他的想法,反正你是他唯一的儿子,若不是出了云中狂的事件,你早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徐府的掌舵人了。
但那时,你爹爹不肯承认我们的关系,现在也为时晚矣。不过,他怎么说也是你父亲,你得妄语,更不能对他的做法胡乱的指摘!”
寒氏疾言厉色的训斥了儿子一通,不过,望着他委屈的俊庞,和含泪的眸光,还是忍不住柔和的安慰了几句,就此揭过。
“明白了,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不过,母亲看来心里还是有父亲的影子!他都那样了,您这还不离不弃的。”
男子仿佛对这样的训斥早都习以为常,完全不怎么不在乎的样子,在被训斥了一通后,根本不怎么惧怕,这不一结束,就又张嘴来取笑自己的母亲。
“你啊你……迟早要让你气坏了身子!”看得出来,寒氏对儿子还是极其溺爱,也忍不住过分苛责,只好满怀苦笑的神色,不发一言了。
方小棠现在总算是肯定了下来,房里的女子必然就是她一直要找的寒氏,这样看来,和她在一起的男子则多半是她和总坛主徐贤济所生的孩子吧,这样说,方小棠的运气还真不赖啊。不过,是随便寻了一处光亮的地方,就已经寻到了自己的目标,王铁柱的姑姑寒氏。
随后,母子两人悄悄拉着家常闲话,不过,这在方小棠看来,纯属都是一些无用的废话罢了。
不过,方小棠也不着恼,毕竟她除了这些话,也没有办法再听见啥可靠的讯息了。
但是,方小棠在他们的闲谈里面,大概琢磨出了寒氏与总坛主徐贤济的关系匪浅,哪怕到如今,也没有断了感情。
这样看来,这个人也算是情深义重的好女子,是能够信任的人。
方小棠思索了片刻,扬手自怀里取出了王铁柱的信物--一块紫色的蛇形斑玉,接着,默默贴近窗沿,打开了一点,接着一甩手,就将紫色的蛇形斑玉丢到了屋里。
“嗡……”的一道响起蛇形斑玉碰撞地表溅起的清鸣,房里的二人顿时惊呼连连。
不过刹那,房里恢复了安静,接着传来了寒氏从容不迫的话语。
“不知何方高士登临此地,寒氏没有能够早些远迎,真是抱歉了!”
方小棠灿烂一笑,还没有开口回答,耳畔就传来了男子的惊呼声。
“咄咄怪事呢!怎么有人丢过来一块玉佩啊!而且这玉佩似乎看着有点眼熟啊,与母亲携带的那块玉佩好像一模一样!”
“母亲!你赶紧过来瞧瞧,这不是你丢掉的玉佩吧!”看得出来,男子已经一把捞起了玉佩,并将其拿给了寒氏。
“紫竹佩!三郎……”寒氏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想起那个苦命的侄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不由哽咽道。
方小棠见他们既然已经认出了信物,这方就百叶窗户上,随手轻敲了三下,随即坦荡的朗声道:“在下方小棠,据王铁柱推荐,过来拜会寒夫人!”
房里听见了方小棠的话后,霎时间,静默一片了!看得出,方小棠的话,令房里的人都惶惶一片,没有了动静。
“你且过来!”好半晌后,其内才陆续有了回应,紧接着是寒氏吩咐她进去的话语。
方小棠趁势扫开窗沿,左手一撑,右腿一用力,轻轻松松就翻了上去。
来到屋里,方小棠冷眼就看到一位半老徐娘模样的俏丽夫人,靠窗而坐,而她的后方,是一位腿长身长、约莫二十来岁的清秀少年,女年的长相与妇人略微相似,很显然,彼此有着极深的血亲的羁绊。
原来,这位相貌美丽的妇人就是王铁柱的姑姑--寒氏,而对方手上捏着的就是方小棠此前丢进来的一块蛇形玉佩,不过,看对方满脸的淡漠神情,远远没有此前那句惊呼,表露出来的震撼意味。
不过,在方小棠看来,对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完全是不希望陌生人看出了她过分在意王铁柱,而被方小棠拿捏住了把柄。反而,越是这样平静的表现,没有人看出她重视的姿态,那么王铁柱的处境也就相对的更加安全,所以,当着方小棠的面,她自然是不会显露出任何异样的色彩。
而这时候,在美貌夫人身后,怯生生站着的男子,就是少年徐开河,他此刻正仰着头,以一对类似星光般的瞳孔,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方小棠,似乎她脸上有了花一般。
这时候,徐开河的嘴角,稍稍扬起,看得出,有些笑意,又似乎淡漠非常。不清楚刚才是他真实的一面,还是眼下是他真实的一面。不过,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实在有点欠打的痞里痞气,通体上下洋溢着一股古灵精灵般的味道。
方小棠望着两人,也打量了片刻后,方踏前一步,朝着寒氏认真的施礼道。
“寒夫人好!”
寒氏瞳孔内掠过一抹惊奇的色彩,看得出,方小棠的美不是令人感觉刺眼的华丽,而是一种柔和侵入心灵的美,让他人可能不知不觉可能就中了招。
然而,徐夫人倒没有立即回应方小棠的称呼,反而抬起了右手,将另一只手上面握着的蛇形玉佩拿出来比对。二者在中间线上,合二为一,看得出来,明显就是一对的。
寒氏将方小棠的那块玉佩同自个佩戴的玉佩,放到一块,果然二者完美无缺的贴合在一块,若不是中间那条细细的线,看起来如同一体。
“是的,你拿来的确实是我侄儿的信物!可是,我还要再确认一下,你身上有铁柱的手书吗?”寒氏这一刻脸上方浮现了一抹笑意,满是温和的问道。
方小棠听她问起,没有辩驳,直接取来此前早就准备好的手书,恭恭敬敬的拿给了寒夫人。
寒夫人看方小棠对她这么恭敬,心里已经满意了几分,便拿着手书,左右打量着上面的笔迹。
方小棠退开了半步,也不急切,只是静静的打量着这个王铁柱的姑姑的表情来,希望可以判断出一点此人对她冒昧上门究竟有何态度,她又准备如何应对。
关于手书里面的部分,方小棠大致已经明白了,此前自己也观看过几次,内容非常简单,大概就是尖送信的方小棠是王铁柱的至交好友,能够彻彻底底的信任,没有必要怀疑对的。
另外,如果现在徐府遭遇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也能够让方小棠去帮忙解决,作为汇报,倘若方小棠可以帮助他们。
希望寒夫人可以交出星空图,作为方小棠的报酬,而王铁柱自己则声称由于要务在身,不便赶来,希望姑姑不要挂念。
方小棠左右看了几遍,觉得王铁柱这样的粗人,也不可能弄出怎样的花招,便也y同意了。不过,这里面的内容,大部分都是根据方小棠自己的意思写出来的。而王铁柱虽然遭受逼迫,却也光棍对的配合,从没想过反抗。
反正有着方小棠给的那笔银子,活的倒也滋润,方小棠谅对方也不敢乱来。
即便在信中,方小棠没有看出任何对她不利的疑点,不过,方小棠也没有因此放松了警惕。
毕竟,在方小棠看来,对方能够这么镇定自若,说不定已经在信里面做了些不为人知的手脚。
只是,方小棠目前还没有任何的发现,或许这一切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这封信写的越是简单直白,方小棠就愈发觉得有猫腻,毕竟作为一个帮派的小头目,对方真的没有一丝鬼点子,那才不正常呢。
不过,方小棠也清楚,反正她目前依然寻不出手书上的任何一点,又迫切需要让寒氏可以取信。
好借助寒氏的力量,破除前路的阻碍,现在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以此书作为彼此的信物了。
不过,不管能不能成,方小棠都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大不了就是要挟对方而已,不信他们不就范。
然而,随着这份手书到了寒氏的手上,许多变化已经不由方小棠做主了。所以,目前关于寒氏此刻的所有举动,方小棠都特别的敏感,她自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发生任何的变故。
这两人最好祈祷着自己千万别看出什么,否则他们就别想离开这个门了。如果真的不幸被这位寒夫人发现了什么端倪,接着双方就马上反目成仇,那必然会将她捉住来套出王铁柱的解药。
就在方小棠这么想着的时候,这样糟糕至极的一幕反而并没有爆发,在寒夫人认真的将手书扫视了一遍后,仅仅蹙眉以对,随后满脸的表情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仿佛是遇上了没有办法决定的事情。
“开河啊,你等下联络下阁老,带这位……姑娘下去安置下!对了……我还不知道姑娘是什么名字啊?”寒夫人脸上一片茫然,嘴里却以不容决绝的语气冲着徐开河吩咐道。
“明白了,母亲!那好吧。”徐开河也明白她的意思,没有拒绝,只是乖巧的往门外而去,显然是去找什么「阁老」了。
然而,徐开河在房门口的时候,又浮现一抹狡黠的笑意,俏皮的眨着眼,仿佛对方小棠有些意思了。
“你是方小棠?”寒夫人突然抬起头,脸上又显得雍容华贵,看起来非常大度的姿态。
“不错,寒夫人!”方小棠肯定的回应道。
“可以给我讲讲,你是如何认识王铁柱的吗?”寒夫人脸上满是春风般的笑意,接着说道。
“好的!”方小棠没有犹豫,关于认识王铁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