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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楠楠一脸的惊愕,看着地上那坨白花花的东西,问我:“这是什么?”
我眼睛看着天花板,吐出一口烟:“你不会想知道的。”
“告诉我。”邱楠楠大声说:“我这次一定要知道真相。”
“人的脂肪,也就是人油。”我低声说。
邱楠楠一听,嘴就鼓起来,冲出门,跑到厕所里吐了半天,一脸惨白的回来:“我家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看着邱楠楠:“你爹是动物园园长,他不干了,听说是你接的班?”
邱楠楠说:“是我接的班。我现在是园长。”
动物园以前是国营的,算是事业单位,自从改革之后,就变成了自负盈亏的企业。
邱院长以前是园长,他老了,就让自己的儿子接班。这并不奇怪。
我冷声说:“那你就不知道,这些人油是哪来的?”
邱楠楠慌了神:“动物园饲料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也对,秦观鱼一定告诉你了。可是,那都是动物吃的饲料,怎么会跑到我家里来?”
我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报应。”
邱楠楠不说话了,阴沉着脸看着我。
我也没理他,一直在抽烟。
我一点都不怕邱楠楠对我动手,因为,他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抽完一支烟,我站起来说:“走吧,继续吧。我要见见你爸。”
邱楠楠一愣:“什么继续?事情不是解决了吗?我家成这样,都是因为这一瓶化妆品。”
我用烟头点着邱楠楠:“你家的事情,如果这么简单,那么多高人都搞不定?你也太天真了吧。你妻子和女儿的事情,倒是跟那瓶东西有关。”
我给邱楠楠解释:“鬼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害人。鬼要害人,要么就是跟这人有仇。要么人倒霉,触碰到了一些媒介。那瓶化妆品就是媒介。你女儿一定是偷偷用了妈妈的化妆品,才会被鬼缠上的。你老婆估计也是。那瓶化妆品里面的东西,并不算邪,毕竟不是死人身上的尸油,而是活人的脂肪。所以,她们离开这里,不再用着化妆品,也就没事了。”
邱楠楠似懂非懂点点头:“我妻子和女儿现在确实没事,但是她们不愿意回来,也不愿意见我爸。前一段,还要跟我离婚。”
我淡淡的说:“那是你的家事,我管不着。”
邱楠楠带我去找他的父亲邱院长。
邱院长的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住在楼下。
我进了邱院长的房间,一股子凉气从脚底板冒上来,在进去的一刹那,我仿佛看到屋里站满了人。但是邱楠楠打开灯之后,这些人都消失了。
是的,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床上也没有人。
邱楠楠一下就慌了神,问:“我爸呢?”
我皱着眉头,问邱楠楠:“我听说,你爸现在的身体很差,跟植物人差不多?”
邱楠楠说:“是的。他还阳之后,刚开始身体还挺好,但是,后来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后来就一直昏迷了,根本就动不了,偶尔能睁开眼,吃点稀粥。”
我看着邱楠楠,奇怪道:“你爸身体都这样了,为什么不让他住院。”
邱楠楠面容尴尬:“我爸活了死,死了活的。医院开死亡证明都开烦了,所以都不让我爸住院。”
邱楠楠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哆嗦了一下,垂着头,眼神不敢看我。
我知道,邱楠楠没有说实话,至少没有把全部的实情说出来。
我并没有追问,因为我当时觉得这件事不太重要。
“李大师,我爸人呢?”邱楠楠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搭理邱楠楠,因为我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门外走进来。
不,这个人的脖子都断了,显然不是人,而是一只鬼,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青气,是横死的厉鬼。
我站在原地没动,这个鬼的身后,又走进来一个面孔铁青,舌头伸的老长的吊死鬼。
然后,就是一个浑身浮肿,走路都带着水声的淹死鬼。
前前后后,进来了四个厉鬼。他们围着邱院长的床,低声说话。
我听不清他们说的话,不过听到他们的名字。
虽然这四个厉鬼没有对付我的意思,我也不想跟他们呆在一起,对邱楠楠挥挥手,将他叫到走廊里,问他:“李卫国是谁?”
邱楠楠愣了下,诧异的看着我:“你认识李卫国。”
我摇摇头:“我不认识他。”
邱楠楠呆住了:“那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我低声说:“因为,他站在你爸的床上。”
邱楠楠瞪大了双眼,显然是被吓坏了:“你可别吓我啊。李卫国已经死了一年多了,他怎么会在我爸的床上。”
我瞥了邱楠楠一眼:“我吓你有意思?李卫国怎么死的。”
邱楠楠沉默了一会儿:“李卫国是喝醉了,掉进动物园的水池里,淹死的。”
我这才知道,李卫国是那个淹死鬼。
我继续问:“蔡晓斌呢?他是怎么死的?”
“蔡晓斌也在?”邱楠楠一惊:“他是前两天被狮子咬死的管理员。他…也真是背。”
浑身是血,脖子断了的那个是蔡晓斌。
“哦。”
我点点头:“那我知道了。上吊死的那个叫钱穆归。我听过他。剩下的跳楼自杀的那个,叫做阮彬彬。他们都是你们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全都是因为意外死的?”
邱楠楠连连点头,说:“是呀,是呀。”
我瞪着邱楠楠说:“你放屁。你没说实话。他们四个都是被你爸邱院长害死的人,不然,他们不可能缠着你爸,找他报仇。”
邱楠楠本来对我挺尊敬的,但是听完我这句话,他顿时就怒了,暴跳如雷,指着我鼻子大声说:“你说什么都行。你别侮辱我爸。我爸一辈子清清白白,谁都知道,他是个好人。你现在说他是杀人犯,你这是诽谤!”
我冷笑看着邱楠楠:“难道你有什么证据?”
邱楠楠一愣,对我喊道:“你想看证据,我就让你看证据。”
邱楠楠冲到书房里面,翻找了一阵,拿出一些单据给我看:“你看看,这是我爸的住院证明。除了钱穆归之外,剩下的三个人出事的时候,我爸都在医院躺着。特别是蔡晓斌,我爸那时候深度昏迷。你倒是说说看,我爸是怎么害死他们的?”
邱楠楠的话让我愣住了。
如果按照邱楠楠这么说,这四个人的死,跟邱院长肯定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可是,冤有头,债有主。
这四个人因为意外而死,却过来缠着邱院长不放,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不然的话,他们没有道理缠着邱院长啊。
我探头,看了邱院长的房间一眼,那四个横死的厉鬼还在原地站着。
我不是灵媒,不是通灵者,没办法跟鬼进行真正的交流。
否则的话,我应该能从他们口中问出点什么。
现在看来,必须要找到邱院长再说。
可是,邱院长到底跑到哪了呢?
忽然间,我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痛苦的嘶嚎声,我问邱楠楠说:“你听到了吗?”
邱楠楠脸色苍白,身体颤抖:“我也听到了。是我爸的声音。”
我跟邱楠楠赶紧一起往隔壁的房间跑,那里是厨房。
厨房的台子上,躺着一个人,是一个瘦削的老人,他的脸极其瘦,跟一个骷髅一样,皮肤紧紧的贴在骨头上,一点肉都看不到。
让人惊讶的是,他穿着一身红色的孕妇装,四仰八叉的躺在台子上,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在自己的肚皮上划来划去,已经是血肉模糊,大声喊着:“生了,生了,我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