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不相信刘十八。
听了应采的话,我更怀疑刘十八是在跟我耍心眼。
应采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她的解释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我看着应采说:“应采,你很聪明。比我聪明的多。你说的这些,我也愿意相信是事实。可是...有一件事情,你却不能解释。圣女无论是怎么死的,现在都是机密。那么五毒门为什么会挑选这个时间进攻苗疆?是不是太巧了。”
应采楞了一下,低声说:“我不知道。也许长老之中有六道门的奸细?”
我摆了摆手:“这完全是你的猜测。不过,我会对刘十八留个心眼。现阶段,我们还是不能撕破脸皮。他是在欺骗我,我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应采红着脸道:“我也是瞎说一通。我也希望刘十八没有骗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我...我的想法是不是太阴暗了,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把好人当坏人。”
我摇头叹道:“你的想法没错。这世道就是这么晦暗,六道大乱,魑魅魍魉横行于世。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应采还想跟我说几句,这时候那两个道士走进竹林,我连忙闭嘴,装作捕捉毒虫的样子,跟在“行尸”的身后,进到竹林的深处。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竹林旁的道士摇响了引魂铃。
竹林中的苗民们听到声音,便脚步蹒跚走出去,我、应采和刘十八三人也低着头,夹在人群中走出竹林。
竹林前的空地上,已经放了一排竹筐,盖子掀开着。
那名五毒门的老道士,朝着竹筐一指,地上那些蟾蜍、蜈蚣、毒蛇、蝎子,爬的爬,跳的跳,钻的钻,全都进到竹筐里面,将一个个竹筐都是装的满满当当。
“今天收获颇丰,是时候回去了。”
道士数了数,一共是二十四个竹筐,里面都装满了毒物,脸上露出喜色。
引魂铃一晃,叮当作响。我面前的苗民便是排好队,缓缓走上前,弯腰将地上的竹筐背在身上,一人一筐。
我和刘十八站的比较靠前,又是男人,也分到了一个竹筐。
将盛满五毒之物的竹筐背在身上,我顿时感觉后背上冷冰冰的,脖子上痒痒的,好像有蜈蚣钻进了衣服了。
我悄悄转头一看,正好看到一枚三角形蛇头从脖子后面伸出来,嘴里吐着猩红的信子。
当时我就吓得四肢麻木,连路都走不好。
幸亏,这些“行尸”的脚步蹒跚,我的反应才没有引起道士的注意。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渐渐适应,反正这些五毒之物也不敢攻击我。
我转头看向刘十八,发现他的脸色依然苍白,比我好不到哪去。一只癞肚子蛤蟆趴在他的脸上,还在咕嘎的叫着,那副模样看着就让人痛不欲生。
凤凰山的五十三口苗民,跟在两个道士的身后,身后背着装满毒物的竹筐,朝着苗疆深处走去。
我的心底痒痒的,越来越想知道,五毒门到底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天黑以后,我们继续抹黑走着,翻过了三座山,终于来到一个山洞前。
这山洞在半山腰,人工开凿的山路,上面铺着青石板,两边杂草丛生,显然是很久没有人走过了。
山洞的两侧是陡峭的山崖,上面开凿着一个又一个的石窟,里面放着棺材。
还有一些棺材不是放在石窟里面的,而是直接在悬崖上钉下两枚木桩,放在木桩上面。
整个山崖的两侧,在淡淡月光的映照下,竟然有成百上千的棺材凌空悬挂,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悬棺葬。
应采跟我说过,她们当地的苗民不是土葬,也不是火葬,而是葬在峭壁上的悬棺之中。
也就是说,前方的山洞不是别处。
而是蛊苗的祖地,也就是汉人说的祖坟。
我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应采。
在月光的映照下,她的小脸煞白,牙齿紧紧咬着嘴唇,看得出来,她十分愤怒。
任谁的祖坟被外人侵犯,都不可能不生气。
我跟着人群走到山洞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
年轻道士一直没有吭声。
那个老道士则是一直催促:“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山洞里一片漆黑,我踢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骷髅头。
地面上,随处都可以见到人类的尸骨残肢。
这里本来就是蛊苗的墓地,有死人骨头是很正常的事情。除了这些之外,山洞里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平平无奇,整个山洞都十分干燥,没有潮湿的痕迹。
可我来的时候,明明就看到悬崖的上方有瀑布流下来,山洞中应该有泉眼才对。
由此可见,这个山洞的地方选择十分讲究,暗合风水,是一处难得的风水宝地。
通道很长,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我走了大概有几十米,前方的通道是一个拐弯,角度很大,足足有一百二十度,坡度也开始变陡,开始朝下走。
我想了一会儿,也想不通这个山洞到底是什么构造,但是我们现在肯定是处于山腹之中。
我还没走两步,忽然感觉到脚底下软绵绵的。
我低头一看,顿时恶心的够呛,竟然是一只血肉模糊的癞蛤蟆。
接着,我就看到了成片成片的蟾蜍趴在地上,成千上万,一动也不动,头朝着山洞的深处,就像是膜拜一样。
我吓了一跳,脚步一滑,连忙摸住墙壁,结果墙壁上也是软绵绵的,冷冰冰的。
我一看,原来墙壁上是一层壁虎,跟那些蟾蜍一样,成百上千,就像是一大块壁纸,一动不动...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脖子硬的像是灌了水泥,努力咽了一口气吐沫,才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这还是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才能勉强不叫出声。如果是换成普通人,特别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估计要被吓疯。
我悄悄看了刘十八,他一直在干呕。
应采好一点,但是她看起来似乎更加愤怒。
我强忍着浑身不适,终于穿过了通道,来到一个巨大的山洞中。
这个山洞很大,足有几百平方米,中间是一个祭坛,上面本来放着牌位和贡品,但是此刻都被人打碎,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祭坛。
很显然,这个祭坛,就是附近蛊苗侗寨的祭祀之地,但是已经被五毒门毁了。
祭坛旁边,是一个大坑,黑乎乎的看到不底,显然是刚挖出来的。
老道士指挥着我们,将背上竹筐里的五毒之物,一股脑的倒进大坑中,然后驱赶我们到山洞旁边。
山洞的旁边,有很多小洞窟,里面以前应该也是放棺材的,此刻棺材都被拖了出去,里面空了出来,蹲坐着三三两两的苗民,目光呆滞。
我们三人忙活了一天,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早就累坏了,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洞窟,便是蹲坐了进去。
“呀。”
应采在山洞的最里面,忽然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
我连忙看过去。
只见山洞的最里面,躺着一个小女孩,大概有七八岁的年龄,模样很是可爱,眉眼如画,皮肤像是瓷器一样细腻,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苗族服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挪过去,摸了摸小女孩白皙的小脚,冷冰冰没有一点温度,顿时心中一沉,摇头说:“已经死了。”
五毒门在这些苗民身上下了毒,又一天到晚这么折腾,大人都撑不住,更别说是孩子。
这小女孩是活活累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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