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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鬼,都恨透了王本初,将他的肠子一段段的抽出来,还觉得不解恨,用尖锐的指甲将他的肚皮扒开,一股脑的冲上去,吞吃他的脏腑。
王本初修炼邪法,吞噬鬼魂,壮大自身。这下报应来了,王本初反过来被鬼给吃了。
一转眼的功夫,王本初的身体就被吃了一干二净,一滩血泊之中,只剩下一张薄薄犹如纸张的东西。
这些鬼对那东西似乎很是畏惧,不敢靠近。
我有些好奇,忍着恶心,将那张纸从血泊中捡起来,愕然发现,捏在手中绵软,还有着一些温度,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特别的是,纸张明明是从血泊中拿起来,但是一点血迹都没有沾染,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还有图画,画的是一个面目丑陋的人,正在吞吃鬼魂,旁边跪着很多鬼魂,都在膜拜。
王本初的邪法就是从这张纸上来的,我感觉到一阵恶心,想将这充满邪气的东西丢掉。
咳咳咳。
徐瞎子发出剧烈的咳嗽,他的魂魄已经回到身上,苏醒了过来。
林星儿慌忙去照顾徐瞎子,帮他拍着后背。
徐瞎子呼吸平稳了一点,对我招手:“姓李的小子,你过来。”
我走过去,看着徐瞎子。我对徐瞎子很有好感,说话也客气:“徐大师,您有什么吩咐。”
“大师…我怎么担的上这个称呼。光是今天,你就救了我两次。我却对你恶言相向,真是惭愧啊。”徐瞎子脸上露出感激。
我连连摆手,说自己是误打误撞,不用感谢我。
“世界上就没有运气,一切都是命。”徐瞎子摇了摇头,他本来就是算命的,认为一切都是命数:“总之,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不过,我这次遭劫,已经伤了元气,以后就是一个废物。你这个人情,估计是还不了了。”
“徐大师,您言重了。”我连忙说。
“真是没有想到,王本初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且,还修炼了养鬼术。可是他的养鬼术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徐瞎子微微皱眉,仍然在感慨王本初的厉害。
我耸耸肩膀,徐瞎子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当然更不知道了。王本初已经魂飞魄散,他的秘密估计永远都没人知道。
“我在他死的地方,捡到了一样东西,那些鬼都畏惧。”我将那个纸张拿出来,徐瞎子见多识广,应该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给我摸摸。”徐瞎子脸色微变,连忙说道。
我将那个奇怪的纸张放在徐瞎子枯瘦如柴的手中。
徐瞎子两只手,细细的摸了起来,还没有摸两下,忽然一声惊呼,将纸张丢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瑟瑟发抖。
我见到徐瞎子这幅模样,也不敢再碰那个纸张,问道:“徐大师,怎么了?”
“人…人皮。”徐瞎子嘴唇哆嗦着。
我和林星儿吓了一跳,怪不得这纸张的材质那么奇怪,居然是人皮。
人皮虽然恶心,但是我觉得徐瞎子有点反应过激了,他一辈子见多识广,总不会被一张人皮就吓得浑身颤抖。
徐瞎子哆嗦了一阵,瞎眼看着我的方向,迟疑的说:“人皮上面…是不是画的钟馗吃鬼。”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人皮上的画是《钟馗吃鬼》。
钟馗吃鬼的故事,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
唐玄宗在外出巡游的时候得了重病,医生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治好。一天晚上,唐玄宗梦到一个红衣小鬼。突然出现一个带着破帽子的大鬼,将小鬼捉住吃进肚子里面。皇帝问大鬼是谁,大鬼说,他是终南山的进士,名字叫钟馗,生前不得到皇帝的喜爱,撞死在皇宫门前,死后就从事捉鬼的事情。
唐玄宗从梦里醒来后,他的病就好了,他就命令画圣吴道子将梦中钟馗的形象画下来,就是这幅钟馗吃鬼图。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钟馗吃鬼图都是当门神画,放置在住宅或者是大门口,驱逐邪恶,获得平安。
钟馗是门神,正气凌然,自然不会有什么邪气。但是,钟馗吃鬼图画在一张人皮上,却是说不出的邪性。
徐瞎子似乎知道缘由。
“是钟馗吃鬼。”我点头,对徐瞎子说。
“怪不得。这是六道门的东西。”徐瞎子低声说。
“六道门?我听过六扇门,从来没有听过六道门。”我晃了晃脑袋。
道士的门派,我知道的不太清楚,只听过龙虎、茅山、青城、终南、武当之类的道教名山。杨道长所在的太平道,我也听过一点,是东汉末年张角创立的道派。
可是,六道门我却一点都没有听过,难道是跟湘西赶尸门,安长河的月老门一样,都是不入流的小门派吗?
“你没听过很正常。道分阴阳,术有乾坤。你知道的那些道派,比如茅山,走的是阳道,行的是干术。六道门走的阴道,行的是坤术。其实,六道门在以前势力很大,在一些时期内,并不在茅山之下。不过百年前,一场大乱,六道门被人灭门。所以,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徐瞎子说道。
“堪比茅山的道派,居然是被人灭门了。史书上怎么会没有记载?”我很是诧异。
“史书上没有记载的东西多了。”徐瞎子冷哼一声:“其中,无非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也不是六道门的人,只是略有耳闻而已。这个王医生,我看也不是六道门的正宗传人,只是无意中得到六道门的东西,修炼了其中的皮毛。”
“不是六道门的正宗传人,只是修炼了六道门的皮毛,就这么厉害。”我暗暗吃惊。
“这并不奇怪。六道门的法术,本身就有过人之处。”徐瞎子缓缓说道。
“王本初修炼的法术,是十恶不赦的邪术。这个六道门,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个邪教。”我咬着牙说道。
“李布森。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徐瞎子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正所谓,术无正邪,人有善恶。王本初修炼的吃鬼道法,是鬼圣钟馗留下的。钟馗吃鬼,惩恶除奸,正气凌然。你怎么能说是邪术?”
我一愣,觉得徐瞎子说的有道理。
春节时,钟馗是门神,端午时钟馗是斩五毒的天师,钟馗甚至是中国传统道教诸神中唯一的万应之神,要福得福,要财得财,有求必应。
可以说,自古以来,钟馗都是正义的化身。
谁也不会把钟馗吃鬼看成邪恶。
同样是吃鬼,我却觉得王本初身上处处透着邪恶。
人心正,则术正。人心恶,则术恶。
就算是茅山这样的正统道派,其中也有宵小之辈,用茅山术害人。
我的对徐瞎子拜了拜:“徐大师,受教了。可是,这人皮怎么办?要不然,你带走吧?”
徐瞎子一惊,脸上不由浮现出贪婪之意,王本初得了这张人皮,只是学了一点皮毛而已,就很是厉害,可以知道,这人皮是一个宝贝!
徐瞎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也是平复下来,苦笑一下,对我说:“你倒是大方,这么贵重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要送给我?我看,还是你留着吧。”
“我要这破玩意干什么?”我诧异。
“那你就找地方,把人皮丢掉。我福分薄,如果真的要了这张人皮,三天之内,必有杀身之祸。”徐瞎子没有接人皮。
“徐大师,你不是说我的命贱,是鬼命吗?我拿了这人皮,估计也要有血光之灾。”我皱着眉说。
“鬼命…你确实是鬼命。可是,传说中,鬼圣钟馗也是鬼命啊!”徐瞎子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