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衣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到:“带我离开这,我要去比利时联络社工同盟,我要去伟大思想诞生的地方,找同志们,社工联盟的力量要远远胜于从黑手党找帮手或从外部攻入进去强的多。你知道流亡海外的领袖托洛斯基吗?他是全世界第四社工同盟的创始人,同盟运动的先驱,而且我很需要你帮助,因为我没有德语翻译,从外面雇一个翻译太危险,有你在会事半功倍,毕竟你托底嘛,先从思想武装开始跟敌人做斗争!“
陆浔拍了一下图书馆的桌子,此刻小镇图书馆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他还是很激动的说:“我靠……这都行?!我怎么以前没有想到这些?我想起来了,这是***说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江天衣做了一个晕倒状:“陆浔……你不懂的话不要乱说,这不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个出自《毛选》,原话是这么说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样,我们就可以把敌人缩小到最少,只剩下帝国主义和本国的少数亲帝国主义分子,即同帝国主义有密切联系的大资本家和大地主。在那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年代,这句话很务实,但是即便是现在用,也一样务实。你不是说到了国外我们寸步难行么,这个给了我很大的提示,我们不能仅靠自己的力量去战斗。”江天衣拍拍陆浔的肩膀说:“你过去骨子里是个小资本家,但是从现在开始,我要先从团结你开始,不要再做一个左右摇摆的中间派,你要尝试从性灵开始改变,升华一下你的灵魂。况且你现在已经是个纯粹的无产阶级,那就应该把小市民那套自我主义的思想收起来,做一个伟大的无产阶级哲学青年,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需要你去做。我给你灌输一个世界上目前为止仍然最先进的理念——科学社工主义,提高一下你的意识形态。我目测,妮娅芙她也是有隐形的政治坐标系的,她的政治坐标系,就是资本制右翼下的宗教主义和种族主义的混合体,或者有可能她自己是个先进的社工主义可是她自己却意识不到。”
历史的吊诡:当集体正不自知地奔向悲剧时,清醒者的喊叫往往不能拯救众生,反而将自己也赔了进去。丽丝.妮娅芙就是这样的人,当她发现振臂一呼已经不起作用的时候,就会才用其他的手段来喊叫。她找不到真正的同志和战友,在黑夜中潜行,越发的愤世嫉俗而不自知。她生活的家庭环境及周遭的意识形态决定了她不可能跨越自己的阶级去思考自己本身的问题,这是人类的通病。但江天衣用她的社会经验,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发现了丽丝.妮娅芙的本质——被全世界利己主义集团伤害的纯真感情。如果这个人能够加入社工主义,那么欧洲的社工联盟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她应该放下资本运作和种族仇恨,把个体升华到全人类的高度上来看问题,她才能得到答案,这样才能肩负起一个天才降世真正责任。也许江天衣想的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招数,但是她确实找到了一扇窗。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会发现,思想是没有疆界的。
陆浔带着江天衣回到小木屋收拾行李,并把她的手包还给了她。江天衣急切的想要了解关于第四社工国际的详细信息,却苦于没有信号。她不停的拍着陆浔的后背说:“我们先开车去维也纳吧,然后再飞去布鲁塞尔,别了,哈尔施塔特,这个人间天堂的地方。我还会再来的,等到社工战胜资本运作胜利的那天。”
陆浔被江天衣这种演电影般的台词给电的浑身一哆嗦:“额,好冷。看不出来,你身上还有诗人气质。怎么有种一瞬间像穿越到民国时代一样的感觉,你姓江,难不成是**的后人?”
江天衣听到陆浔说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那可不是哦。不过不是说今生遇到的同姓人五百年前都是一家吗?…………况且能跟民族英雄同一个姓氏,多么光荣。”(**名叫江竹君,烈士,就义时年仅29岁,是中国共产党地下时期重庆地区组织的重要人物,加入共产党后为掩护其革命身份成为会计,学习拨算盘珠子,后成为先进报社文书人员嫁给中共川东临委委员兼下川东地委副书记,奔赴武装斗争第一线,被捕后关押在*****,解放前牺牲。)
在出城前往维也纳的小火车上,车厢里有很微弱的自生WiFi信号,陆浔拿着江天衣的手机看着她费了半个小时时间才打开的《共产党宣言》。
马克思撰写的《共产党宣言》,文字非常优美,字句中没有任何枯燥难懂的地方,这与陆浔想象的东西完全的不同,它很有力量。其中他对这样一段文字感到非常的认同:资产阶级把人的尊严变成了交换价值,用一种没有良心的贸易自由代替了无数特许的和自力挣得的自由。总而言之,它用公开的、无耻的、直接的、露骨的剥削代替了由宗教幻想和政治幻想掩盖着的剥削。
资产阶级抹去了一切向来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职业的神圣光环。它把医生、律师、教士、诗人和学者变成了它出钱招雇的雇佣劳动者。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
的确没错,陆浔的家庭从内看就是被金钱操控了,金钱撕碎了家庭内部所有的关系,把他妹妹,他母亲与他之间、与社会所有的关系之间都变成了金钱的关系。如果他早一点这一切都是金钱带来的奢欲在作祟,他母亲和妹妹是不是就能早一点觉悟出来获得性灵的平静?再反观江天衣的家,用最为先进的社工主义管理理念来运行工厂和企业,把员工当成同志和家人,形成共同利益的集体,放下对资本穷奢极欲的积累,分享胜利果实。却获得了宁静平凡的家庭秩序,家庭成员之间的感情跨越了时间、时空和金钱的束缚达到相互信任,相互理解,简直让陆浔羡慕不已。
人要是知道了自己错在哪,那改正起来就容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