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都回到了加油站食堂,女生把目光全集中在了徐斌的身上。年轻的女孩已经都看出来了徐斌身上不得了的矜贵,焦灼的想站起来跟他搭话。她们队里的许志和磊子哥哥已经是人中龙凤的样貌身材,可是跟徐斌一比,皮相输掉一截。
她们看着外面开始下雨,一个个都愁眉苦脸起来。加油站的中午,注定是阴霾密布,但是妹子们的心是火热的。孟好的同伴穿着一个棒球服,带着大耳圈,是个嘻哈小潮妹,她们看着温文尔雅的徐斌搭了一句话:“你们都进了川西干嘛不去稻城看看,那被誉为世界最后的香格里拉!”
孟好几欲张口,但是没抹开面子,看她的同伴冲上了,她也不甘示弱的表现自己:“是啊,我特意要求领队在那多待几天,这样我就可以画一幅写生作品了。”
孟好的同伴说起来:“对呀对呀,你在那常驻多好,我看过那的照片,可以跟九寨相媲美,你不是为了许子哥放弃去九寨了吗?稻城必须得多待两天!”
孟好清秀的小脸庞微微的抽动一下子,正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这同伴在挖苦她处心积虑地跟着许志。
许志坐在她身边等着老坛酸菜牛肉面泡熟,但是心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磊子用胳膊怼
了他一下子问他:“你跟孟好怎么认识的?”
孟好嫣嫣一笑,很文艺的回答一句:“恰好遇见了呗。磊子哥哥你看过张爱玲的书没,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正巧赶上了,那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说,唯有轻轻问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吗?'就是缘分使然嘛。”孟好刚转念一想,徐斌这样骄矜的男子只能是过客,眼前的肥肉叼住才是真正现实,于是赶紧的表达出来。
磊子刚想鼓掌叫好,却被江天衣抢了先:“姑娘你说的好!这让我想起林白的诗,意境跟张爱玲的《爱》很像。一月你还没有出现,二月你睡在隔壁 ,三月下起了大雨,四月里遍地蔷薇 ,五月我们对面坐着,犹如梦中。”
徐斌被江天衣所念诗境感染也不由自主的说道:“对啊,五月我们面对面坐着,犹如梦中!这首诗就像是特意为我们而写似的!”徐斌还有些讶异地看着江天衣,他知道江天衣很有才情,他在想这首诗是不是她即兴而作。
磊子是个钢铁直男,他听了孟好和江天衣的念白抖了一地鸡皮疙瘩,但是从场合时间上来讲,江天衣的念白更胜一筹,他对面的许志也回过神来给江天衣鼓掌说:“张爱玲那个我听过,刚才那首诗没有,好诗。”
“就这样六月到了,六月里青草盛开处处芬芳 ,七月悲喜交加麦浪翻滚,连同草地直到天涯。八月就是八月,八月我守口如瓶,八月里我是瓶中的水,你是青天的云 。九月和十月,是两只眼睛,装满了大海,你在海上我在海下 。十一月尚未到来,透过它的窗口我望见了十二月,十二月大雪弥漫。”江天衣用电台播音的专业语气念白这一首诗,她看着窗外霖雨纷飞,使念白更加有感染力。
孟好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她很不服气,紧跟着念了一首顾城的诗:“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看云时很近。”
孟好这首诗用来形容她和许志现在的关系恰到好处,许志听见之后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这是首诗,还傻傻的问她:“好妹你这跟谁说话呢?谁看你远了近了?”
江天衣笑的乐不可支:“哈哈,许公子你们不要被我们女生影响,孟孟姑娘说的是诗,顾城的诗。我觉得这时候还是顾城的《雨行》更适合,云灰灰的,再也洗不干净。我们打开雨伞,索性涂黑了天空,在缓缓飘动的夜里,有两对双星,它们似乎没有定轨,只是时远时近。”江天衣一边念诗,一边用手比划,绘声绘色自我陶醉。
磊子看着江天衣魔怔的样子无语的撂下方便面叉子,哧溜哧溜的喝汤,喝完汤放下面碗说:“大小姐你想在这里开诗词大会啊!要诗兴大发也别选这么个破地方,吃吃吃,吃完快赶路!”说罢,他站起来提提裤子,要去解手。
许志也吃完了,他隔着过道的位置旁边就是江天衣。他忍不住想跟江天衣搭讪,江天衣不像孟好那么面瘫,她眼睛里有故事,灵动轻活且字字珠玑。他不是个文艺青年,但是也不是个粗人,他看着磊子的粗糙感到无语,他对江天衣解释说:“别理他,他的生活只有眼前的苟且,没有诗和远方。我这次带他出来就是要让他认识一下诗和远方,要不然他就知道在家里买金团打副本。”
徐斌盘这手看着许志的表情,心里更加不爽。他见过廖新宇的轻浮,见过韩彦辰的别扭,但是还没遇到过许志这种爱蹭热闹的。想必这东北爷们都是这样的,喜欢聊闲,他的江天衣是纯美的璞玉,平凡的男人男人欣赏不到她百分之一的美好,更不要提征服她了,他绝对不会在任何场合失了范:“Time, with you more ruthless, I love my poetry Lane will last forever.Tis fresh morning with me When you are by at night.时光,凭你多狠,我的爱在我诗里将万古长青。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黑夜也变成了清新的早晨。”
江天衣以及众多男女老少听见徐斌纯正的英式英文发音的吟说都眼前一亮,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样的人物,激起所有观者的好奇心。
江天衣顺手就答出这名句的来源:“《tempest》,这是暴风雨,是莎士比亚!”
就连阿格尼丝也来了精神,她被吟诗的气氛感染了,奈何完全插不上嘴,但是他哥哥的朗诵给挑起兴趣,这个出生在文艺复兴时期最繁盛的中心,沐浴着天主圣光而来的罗马之星怎么能输呢?!
阿格尼丝用意大利语吟诵了一首夸西莫多的诗:“我不了解我的生命,幽暗单调的血统。 我不知受过谁,爱着谁。如今——萎缩在我的四肢里。在三月里衰竭的风中,我列出一串不吉利的解惑的日子。
鲜花已经逝去 ,从枝上飞去,而我等着
它不倦的头也不回的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