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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韩菲菲。
她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赫然是蓬门八位艺女之一的季玉。
季玉头戴如意冠，内穿黄色古衣，外罩鱼鳞甲，身披彩绣明黄色斗篷，明眸皓齿，轻移莲步。
看到她如此装扮，我深感诧异。
平日里从未见她穿过这身服饰，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般服饰。
我疑惑地看向韩菲菲。
韩菲菲走到我身边，轻声耳语道：“你猜她是谁？”
我微笑道：“这不是季玉吗？”
我们相处了三年，虽然平日里的交流不多，但也不至于她换了身衣服和打扮就不认识她了。
季玉颔首屈身道：“妾身虞姬见过齐公子。”
虞姬？
我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她，顿时以为她是不是魔障了？
笑道：“季玉，你——”
韩菲菲低声打断了我的话，道：“你怎么还季玉？她都说了她是虞姬，而且是真的虞姬，西楚霸王身边的美女虞姬。”
我半信半疑地看向季玉，道：“你，真的是虞姬？曾经陪伴在西楚霸王身边的那个虞姬？”
这是不是有点太扯了？
虞姬可是两千多年前的人物，现在不知道投胎轮回多少次了。
季玉点头道：“我就是项郎的贱内，虞姬，曾经那个用天子剑自刎的那个虞姬。”
韩菲菲在一旁解释道：“天子剑也就是破天剑。”
但是我还是不相信，季玉真的是虞姬。
我这蓬门庙小怎么可能容下这样名垂千古，赫赫有名的奇女子？
季玉觉察到了我的疑惑，轻语道：“齐公子——”
我不好意思道：“你还是叫我齐牧吧，咱们相处了这么久，都不是外人。”
季玉嫣然一笑点了点头道：“菲菲告诉我说你在找天子剑和天龙破城戟，兴许我能帮你。”
天龙破城戟？
我随即明白鬼神盘龙戟就是天龙破城戟，两者是同一件兵器，只是一个是当时的称呼，另一个是后世杜撰的称呼。
我惊喜道：“你知道这两件兵器的所在？”
季玉，不，这个时候应该叫虞姬。
现在的我已经有些相信她就是虞姬了。
原因有二，一，她没必要在这种时刻现身来骗我，二，我相信韩菲菲，从心底相信。
虞姬道：“这两件兵器一件毁于项郎在新安除去魔头将臣，另一件毁于我自刎之后。”
“什么？毁了？怎么会这样？”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这两件兵器毁掉了，还怎么除掉御风尘这个僵尸至尊？
兴许是我太激动了，向前垮了一大步，把虞姬惊得向后退了小半步。
韩菲菲拉住了我，没好气道：“你先别慌，等虞姬把话说完，后面还有更劲爆的呢，保证颠覆你的认知。”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虞姬道：“那一晚，在新安，已经投降了的秦将章邯用秘法唤来了秦朝已故战将，杀神白起的残魂，白起引来了魔头将臣，将秦军二十万大军用血魔大法尽皆炼成了半人半尸，项郎的军队已经有两万多士兵在半人半尸的秦军进攻下身死，也化身成为了半人半尸，危急时刻，项郎在身边术士的帮助下，找到了躲在秦军中的罪魁祸首将臣，他独身一人，左手持天子剑右手握天龙破城戟，骑着乌骓神驹杀入敌军，把将臣斩杀，天龙破城戟也破裂了••••••将臣死后，那些半人半尸也随之而亡，这就是历史上真实的新安之夜坑杀二十万秦军的真相。”
虞姬的表情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桩很平常的事情。
可是我却深切感受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悲愤。
项羽是她的丈夫，千百年来被人污蔑成了残忍嗜血的暴君，受万世唾骂，她怎么能不悲伤，愤愤不平？
然而，坑杀二十万秦兵这一污点却没办法洗掉，自古至今怪力乱神的说法都是统治者不允许的，更何况，后来的汉高祖刘邦还和他争天下，成王败寇，怎么会为他正名？
马晓玲叹了口气道：“其实天龙破城戟不应该毁掉的，原因是将臣被灭杀之后，杀神白起出手了，彼时，项王力竭，无力争斗，天龙破城戟有灵，护住心切，与白起同归于尽。”
我眉头紧皱地看向马晓玲，冷声道：“其实你早就知道鬼神盘龙戟早就不在了对吗？”
妈的，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一方面明明知道鬼神盘龙戟不在了，一方面却要我去找来去杀掉御风尘这个僵尸至尊。
居心何在？耍我呢？
马晓玲道：“我们马家的一位先祖曾经是项王手下的术士之一，当时的他目睹了一切，并记述了下来。”
虞姬悚然动容，走上前来，仔细端详着马晓玲，惊声道：“你难道是术道宗师马凌薇的后人？”
马晓玲挣扎着下了床，躬身施了一礼，道：“马晓玲见过夫人。”
虞姬把她扶了起来，盯着看了好久，笑道：“你和马凌薇长得真有几分相像。”
马晓玲浅笑道：“夫人比画像中可美多了。”
说着就从床上一个大包中取出一个半尺来长的卷轴，递给了虞姬，道：“完璧归赵。”
虞姬热泪盈眶，双手颤抖地接过卷轴，低声呢喃道：“这画他竟然传于后世？”
她缓缓打开卷轴，上面是一个女子，穿着轻纱，手持长剑，极为妖娆，仔细看来竟然和面前的虞姬有七分相似。
马晓玲道：“夫人曾救过我先祖的性命，此等恩情，我们马家时代相传。”
虞姬看着画像，泪水缓缓流淌，一滴一滴地打在了卷轴上，低声道：“若不是马凌薇，我恐怕早已魂飞魄散，一饮一啄，早已注定。”
我却把目光投向了女子手中的那把剑上。
那剑很特别。
隐约间有摄人心魄之威。
我指着这剑道：“这是——”
虞姬惨笑道：“这就是天子剑，是我虞家先祖所铸，采六种南之暑金和六种北方极寒之金，千锤百炼而成，持此剑者可王天下，然而剑成之日，我先祖心力交瘁而亡，未能以人血祭剑，此剑便被封印了起来，后来被嬴政所得，助他一统六国，加冕为始皇帝，他死后，此剑又辗转到了我父亲的手中，父亲临终之时把剑留给了我，我仰慕项郎英雄之姿，把剑赠给了他，希望此剑能帮他王霸天下，成不世之功，没想到，到了最后，这剑还是要饮我虞家人之血。”
天子剑竟还有这样的来历，比传言中此剑和黄帝的轩辕剑材料相同的故事更加引人入胜，曲折蜿蜒，让人觉得凄惨悲凉。
我问道：“这剑是如何毁掉的？”
虞姬道：“我用天子剑自刎之后，它饮了我的血，而后便自动分解了，此剑成也虞氏亡也虞氏••••••直到很多年之后，我才渐渐明白，当年先祖为何没有以自己的血祭炼此剑，并不是因为心力交瘁而死的原因，想来应该是知道此剑不祥，必造滔天杀戮，而他所处的年代又动乱不堪，诸侯争霸，百姓流离••••••他想用此剑以杀止杀，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马晓玲补充道：“关于天子剑自动分解的事，我们马家的先祖曾有过研究，说它被造剑之人下了诅咒，而这个诅咒只有造剑后人之血可以解除。”
虞姬看着马晓玲道：“当初还多亏了你的先祖，若不是他使用秘法将我的阴魂凝聚，恐怕我也随着天子剑香消玉殒了。”
马晓玲道：“若不是您当初向霸王求情，我家先祖恐怕就被杀掉了••••••”
我有些沮丧地看着她们俩人，轻声道：“两位，咱们能不能安静一下，把恩情放在一边•••现在破天剑和鬼神盘龙戟都没了，御风尘这个僵尸至尊怎么除去啊？”
俩人相视一眼，短暂交流之后，马晓玲道：“还是让夫人说吧。”
虞姬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两件兵器虽然被毁了可是它们的兵魂却被项郎手下的术士们嫁接了霸王枪上，霸王枪之威远胜于这两种兵器，并且霸王枪也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霸王枪？传说霸王起兵前夕天降陨石，他的叔父项梁命人用此陨石铸造兵器，历经九天九夜终锻成一杆巨型錾金虎头枪，名曰霸王，点到必死，扫到必亡，这可是真的？”
虞姬道：“半真半假，那柄虎头枪确实是用天降陨石锻造成的，不过最初的名字叫破君，意思是诛灭暴秦，杀掉暴君，后来秦朝灭亡，项郎做了西楚霸王，就把这柄虎头枪更名为了霸王。”
“那霸王枪现在在哪里？”
虞姬摇了摇头道：“因为我是天子剑之下最后一个亡魂，天子剑的兵魂依附在了霸王枪上，所以我能感知到霸王枪的存在，却不知道它的所在。”
心头希望的火花再次被浇灭了。
我看向马晓玲，她也是神情暗淡，想来也不知道霸王枪在哪里。
虞姬突然轻语道：“有一个人知道霸王枪的所在••••••”
说着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悲喜交加，又有着淡淡的哀愁。
我大喜道：“哪人是谁？”
“项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