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得了夏怀瑾今日回府的消息,秦珂安排好府上一切,和夏秉良以及二位姨娘在府门等候。
“王妃姐姐,你说那谷女今日应该不会随着王爷回来了吧?”凤姨娘很是在意地问道。
“她回与不回,不在于你我,在于王爷,王爷的心意,我等为*妾者,只要顺服。”秦珂依旧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夏秉良也认同他的秦母妃。
马车说到就到,眼看着谷女和夏怀瑾下了马车,秦珂明知如此却也无能为力。
“有人一家老小翘首以盼,我一个外人当真是凄苦。”安容华忍不住哀叹。
“你若是再多言,本王就不带你回府。”夏怀瑾正色说道。
夏怀瑾站到秦珂跟前,一步之距。
“妾身,恭迎王爷王府。”秦珂极尽知书达理。
“王妃这段时间也辛苦了。”
安容华冷眼不瞧夫妻二人久别重逢的温馨场景,更未注意到几个家丁里看到她蠢蠢欲动的无疾。
“大姐大,她不是选后的佳丽!”
夏秉良却是向她走了过去。
“谷女,在宫里没给我父王找麻烦吧?”夏秉良故意装作严厉的样子。
“都是他麻烦我。”安容华厚颜无耻地回答。
“别站着了,都进去吧。”
秦珂一召唤夏秉良,他们三人便其乐融融地走在一起,凤姨娘和魏姨娘也随着,给无疾留了一个空当。
“大姐大!”
安容华的面无表情忽然眉头一皱,眼前这人看似有些熟悉。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贱民村的无疾啊!”
“无疾。”安容华恍然大悟,“没想到你洗洗干净换套衣物还有几分模样,叫人认不出了!”
“大姐大过奖了。”无疾有一丝不好意思。
“你如今在王府帮工?
“是啊,还有我们其他村民,也都找到了活干,多亏了有你大姐大!我替他们谢谢你!”
“那都是王爷的功劳,我一个小女子能做什么,你今后就好好地在王府帮工,报答王爷便好了。”
“我一定会的。”
秦珂听到了谷女和无疾的相识,难免联系到夏怀瑾那时留下无疾的意思。
“父王,秦母妃一大早开始忙活,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就等父王归来。”夏秉良说得垂涎三尺。
“有劳王妃了。”
“妾身应当的。”
五人入座,夏怀瑾望着厅门,迟迟不见有人进来,他可不敢相信,自己一句玩笑话,会被安容华当了真。
“开席吧。”
厨房里,安容华和无疾在灶边坐着。
“大姐大,你到底是何许人也?我先前知道王爷身份后,只猜到你可能选后佳丽,可你竟不是吗?”
“我怎么可能是?”安容华急而否认,“你也别叫我大姐大了,我又不是地头蛇,我叫谷女。”
“谷女。”无疾尝试一叫。
安容华张望四处,问道:“你会做饭吗?”
“会。”
无疾炒了几个几个家常小菜,安容华可是从未见识过,只是闻着还挺香气四溢。
安容华端了一碗饭来,肚腹饥饿的她也顾不得形象便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安容华由衷夸奖。
“只是些家常菜,比不得王府大厨,不过谷女你怎么不与王爷他们一起吃接风宴呢?”
“我……”安容华稍一思索,抬起下巴,“我才不愿与他们同桌!”
“你到底是这王府的婢女还是……”无疾好奇得很。
“你打听这么多干嘛,当心祸从口出!”安容华一口吃了一块肉,点头满意大口吃肉的感觉。
“你现在在王府做什么的?”安容华又问。
“做车夫。”无疾说道。
“之前在贱民村,也未了解过你的个人情况,说说吧?”安容华自然地吃着饭菜。
“你可以打听我的吗?”无疾畏畏地问。
“我当然可以打听你,但你不可以打听我。”安容华威势十足。
无疾没什么了隐瞒的,他家在渝州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家里本是做杂货生意的。两年前渝州天灾,小镇发了大洪,失去了家人家乡,他便流浪至此,苟活在贱民村。
“渝州境内确实洪水多发,两年前的洪灾更是百年一遇,死伤无数,当年朝廷拨下去的赈灾款项也是天文数字。”安容华回忆道。
“你竟知道两年前的洪灾!”无疾惊奇。
“我知道的可多了。”安容华自豪道。
“可你是否知道,当年的难民灾后有多凄惨,无处栖身,饥不择食,病死饿死无数,饿殍遍野。”
“当然知道了,所以才会有户部苏侍郎被判死刑,于狱中畏罪自尽,以及举家被充军的判决。”安容华眼里沉重。
“一人之死,何以安千百孤魂?”
话题忽然沉痛,安容华转移话题问道:“你不饿吗?不一块吃点?”
“你吃吧,我不饿。”
“忘记过去,把那些伤心事都抛开,将来才是你要面对的。”安容华鼓励无疾。
“谢谢大姐大!”无疾铭感五内。
“还叫大姐大,那我就收下你这个小弟。”安容华笑道。
安容华吃饱满足之后自觉回到夏秉良院中自己的常住客房。虽然已有一段时间未归,倒是打扫得干干净净。
只是,仿佛自己一屋子的好东西,大到房中装饰,小到珠钗玉翠,都好像丢了一些。
“我的玲珑步摇,串珠项饰呢?”
死物不可能不翼而飞,定是府中有人手脚肮脏。
安容华即刻吩咐向古把院里的下人聚集起来。
“王府是有规律的地方,瑾王妃掌管整个王府或许有所疏漏,世子或许宽厚,可我的眼睛容不得一粒沙子,若有人挑战我的仁慈,我定会让你们后悔莫及!”安容华开口就是不容置喙。
下人们个个低头哈腰,惶恐不安。
“这段时间,由谁负责打扫我的房间?”安容华问。
负责丫鬟站了出来,安容华走到她跟前,她不敢抬头。
“奴婢姜尤,负责打扫谷女姑娘房间。”
安容华一眼看见她的头上没有戴着任何贵重物品,抬起手腕也无。
“你若是坦白从宽,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否则就将你杖打至死!”安容华凶狠收放自如,看得向古鸡皮疙瘩起一身。
姜尤即刻跪倒在地,苦诉:“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谷女,姜尤在王府多年,一向乖巧懂事,任劳任怨,毫无出错,她帮你打扫房间还有罪了?”向古勇于出面。
“你在打扫时,可有见过何人出入我的房间?“安容华突然收起了盛怒。
“这,这……”显然,姜尤分明是有所隐瞒不敢言。
“你若是不说,那便拖出去乱棍打死!”安容华狠得咬牙切齿。
“奴婢说,奴婢说,奴婢见过凤姨娘,她威胁奴婢不准跟任何人说!”
安容华谅这婢女也不敢撒谎,而凤姨娘这个答案,也是她深刻怀疑的对象。
一席家宴散场,凤姨娘若有所思地与魏姨娘回院。
“这该死的谷女,她不是宫女吗?竟然还能回来!”
“谁知宫女是否只是一个说辞而已。”
“我得赶紧回去!”
凤姨娘赶回房间,推门一进去,便看见谷女坐在自己房中的妆台前,数点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珍品。
“谷女,你怎么能随意进我房中,乱动我的东西,王府没有规矩了吗?”凤姨娘起了势。
“你的东西?纵使是你买的那这个差等首饰,那也是花费王府的银两,既是花王府的钱所买,便也是王爷的,何来你的一说?再说这些,怕不是以你的眼界手笔能够买得的东西吧?”安容华一本严肃地算计,嘲讽,定罪道,“你可知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我没有!”凤姨娘即刻站不住脚跟。
“不过我那些东西也是用王府钱财买的,也算是王府的东西。”
“既是如此,那我拿来也只是取用王府之物,并非偷你的东西!”凤姨娘即刻自爆。
“也就是说你承认你拿了我房中的珠钗步摇,项饰玉镯,碧玉花瓶,珍彩玉盘了。”
“我就是拿了,你能把我如何,若是要向王爷告发我,我可以说是你上次道歉赠送赔礼之物,还反咬一口!”凤姨娘也有说辞。
安容华最不屑凤姨娘这种赖人,可虽然讨厌,却也最好应付,自己本不惜钱财珍宝,要的只是一个真相。
安容华向凤姨娘走去,一步一个狠劲,将她逼到桌子尽头靠倒。
“救我啊!”凤姨娘呼救,丫鬟却被安容华震慑。
安容华一把取下凤姨娘带在头上招摇的玲珑步摇握在手心,一拳抵在她胸口,仿佛扎心一般。
“做人呢,可以没本事,没脑子,但绝对不能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因为以你的心思,绝对不会知道你要踩鼻子,占便宜的人有多厉害。一支步摇而已,我赏你便赏你了,但你若是私自拿去,我会生气的!”安容华一反掌将步摇拍在凤姨娘的胸脯。
夏秉良院中,向古实在不安心谷女那般凶狠态度会闹出怎样的局面出来,便去了大厅,夏怀瑾一家三口还坐谈其中。
向古退缩了,却被夏秉良看见。
“向古,有什么事吗?”
向古犹犹豫豫地进前来,终将安容华回房发现丢了东西大发雷霆,放话要杖刑婢女至死,查出真相是凤姨娘所为便去往她院问罪的事全盘托出。
夏秉良已无法阻止向古一一道来。
秦珂无声而不满,谷女这才回府第一日,便要开始作威造势,今后这王府,当真要成了她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