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华面对韩旻和东方云早已是十分熟悉,毫不生分,也是毫不避讳地向二人介绍道:“瑆儿,你们见过的。”
“公主殿下!”东方云惊讶道。
“这已然不在宫里,今晚没有公主殿下,你们就带着瑆儿放肆地玩一场,我相信你们二人不会让我失望的。”安容华像一位长辈交托,又顺便介绍安容华,“你们就叫他小安子好了。”
“小安子?”安修远有一丝不满。
整个介绍过程,韩旻一言不发,波澜不惊,在收到安容华邀约之时,他当真欣喜若狂,可在此见到东方云得知他也是应邀而来之后,他便已然猜想到一切发展。
几人一起下楼,安容华故意将韩旻挤留到最后。
“韩兄我看好你哦!”安容华鼓励道。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韩旻的眼里沉寂着失望落寞。
安容华告辞了,安修远幽怨目送她这个不负责任把重担扔给自己的家伙。而韩旻的眼里,她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公主,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好像有很多人,应当会有趣。”东方云主动道。
多人捧场的七夕演舞剧,演绎着牛郎织女的感人爱情故事,瑆公主更是第一次看见民间入木三分的表演,不禁润湿了眼眶。
“如果我是牛郎,绝不会让织女与我分开,一定将她牢牢抓住。”东方云给瑆儿递了帕子,“就是说啊,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一直在一起,一年只能见一次,太可怜了。”
安修远谨守本分却实在看不下去韩旻比他还置身其外。
“韩世子,再这样下去,公主就要被东方世子哄走了哟。”
“不过一个神话故事而已,何必认真看待。”
韩旻不开口则矣,一开口叫安修远大跌眼镜,不如不说。
“谷女那个家伙真的没有搞错对望,让我给这个韩世子和瑆儿制造机会?这种不懂得体贴姑娘心思的男人!”安修远心里惊道。
“吃点甜的心情会好呢!”安修远提醒道。
“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甜点。”东方云再次抢占先机,韩旻根本无动于衷。
“完全无法推动!”
安修远对韩旻别无办法,有他在,反而衬托得东方云体贴入微,善体人意,干脆甩开他一了百了。
“公主那里好像挺有趣的,我们去看看吧。”安修远直接带走了瑆公主和韩旻,得意过头的东方云买甜点回来,已然遗失在人山人海,“糟糕中计了!”
安修远不察,他带二人丢下东方云走过的时候,被和其他朋友出来闲逛,闷闷不乐的顾南笙看见他和一个女子走在一起。
“安修远!”顾南笙火冒三丈地跟了上去。
安修远沿路买了些小食,毫不客气地塞给韩旻,眼神加动作示意他喂公主吃,韩旻却只是递给公主而已。
“谢谢。”
“孺子不可教也!”安修远一巴掌打自己脸。
顾南笙尾随着安修远,才发现他们是三人行,仿佛安修远特别殷勤,一直做着不耻的伺候人的活儿。
“这个安修远到底在干嘛?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七夕街另一头,天鹊桥上人来人往,人人都会看夏怀瑾这位等待者一眼。一位挎着竹篮卖彩线的白发老太太走过,笑容和蔼递给夏怀瑾一把彩色线。
“都二十多年,还在等呢?”老太太的话令夏怀瑾一恍神,还没来得及掏钱她便转身走了。
原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那年的七夕,也有一个卖彩线的老妇经过。而今夜,夏怀瑾等到的,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安容华。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安容华跑的气喘吁吁,出现在夏怀瑾面前。
“酉时都过了。”夏怀瑾当年也这般回答。
“临时有点事耽误了。”安容华比当年多了一点小动作。
“自己约了人自己迟到,这是何道理啊?”夏怀瑾竟全然记得当年的对话,而安容华简直和当年一模一样,“我错了嘛,原谅我啦!”
夏怀瑾深陷其中,连眼神都停滞在那段光阴之中,看着同一个人,一切都一样。夏怀瑾蓦然将安容华拥进怀里,言语哀切。
“你不要嫁给别人好不好,不要皇上赐婚,不要弃我不顾……”
安容华一懵,不顾其他将夏怀瑾抱着,回道:“你想通了,不希望我嫁给别人了,不想我离开你了?”
夏怀瑾恍然如梦,清醒却见谷女在自己怀里欢喜雀跃。
“你为何?”
夏怀瑾一步逃离安容华,让她一下手足失措,而旁观路人也各自笑着离开。
“害羞什么呀?”安容华不言自己心中也有一分羞涩。
“本王方才恍惚了。”夏怀瑾解释道。
“恍惚了的意思是?”安容华向夏怀瑾靠近。
“意思是无论本王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是鬼使神差,都不是真的。”夏怀瑾解释得倒是清清楚楚。
“你抱完我就想不负责!”安容华忽而指着夏怀瑾的鼻子指责,引得一对对男女过路。
“臭男人!”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
“兄弟,做人不能这样。”
夏怀瑾叹了一口气,赶紧牵起安容华离开是非之地。
“你是要让本王颜面扫地才开心吗?”夏怀瑾问道。
“我可没有这么坏,坏的明明是你,突然大庭广众之下抱人家什么意思啊?人家可是个未出阁的清白姑娘诶,你这个有家有室的中年男人!”安容华故作防备起来。
夏怀瑾无从解释,更不愿纠结此事,全凭安容华说骂完毕。
“你要从何玩起?”夏怀瑾问。
“哼,我要先去玩彩绳穿针,上次都没成功。”安容华耿耿于怀道。
夏怀瑾掏出一把彩绳递给安容华。
“你还买这个了?”安容华接过。
“方才有人送的。”
“何人会送普通彩绳的,要送也是编织绳。”
“一位卖彩绳的老婆婆送的。”
“老婆婆?”安容华即刻憋不住笑,“你现在的魅力只能吸引老婆婆了吗?”
夏怀瑾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嘲笑,按捺不住情绪反嘲道:“你谷女姑娘也是老婆婆吗?”
“我才不是!”安容华矢口否认,“我可是天下最美十八岁!”
安容华拒与夏怀瑾斗嘴,赶紧趁着穿针活动开始加入进去。
一枚七孔针,七种颜色的彩线,要一一穿过细细的针孔。最先成功的五位会获得巧女之称,得到奖励巧绳。
安容华生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又当了几十年的皇后太后,穿针这种微小之事,对她本就很难,二十多年前真年轻之时就没成功,今时今日她还是有挑战。
安容华坚定自信笑容,鸣锣开始。安容华专注精神,拧线穿针。夏怀瑾在围观人群之中,谷女比当年的安容华还要全神贯注,斤斤计较。
“一位成功!”
安容华继续穿针,庆幸自己的这双眼睛也年轻回到了十八岁,否则若是那双昏花老眼,怕是连针孔都看不见。
“第四位成功!”
最后一位,安容华最后一线,她稳住手指,一穿而去。
“我穿好了!”
裁判走来判定安容华成功。
“请五位姑娘心仪的公子上台,为她们戴上象征“心灵手巧”的奖励品巧绳。
姑娘们各自呼唤召唤心爱的男子上台,安容华向夏怀瑾欢然示意,他却有片刻犹豫,见其他姑娘的心上人都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而自己却是谷女口中魅力尽失的老男人。
“姑娘你的心上人呢?”
“稍等我一下。”
“你上不上来啊,你如果不上来,我就找个其他的小哥哥不要你了!”安容华赌气地对着台下喊。
“我愿意我愿意!”人群中看热闹不嫌事大。
夏怀瑾终究斗不过谷女的性子,这规矩他并不懂,但无论让谷女一人尴尬在台上,还是随便另一个男人在她身边,都非他所愿。
夏怀瑾出现在台上,他显然多虑了,她不仅没让安容华丢脸,还让她收获了大片的羡慕目光。
“是刚刚在天鹊桥等人的公子,好英俊啊,原来她就是那位幸运的姑娘!”
“我也好想让他为我戴上巧绳啊!”
裁判将巧绳递给夏怀瑾,安容华带着难以言喻地笑容向他伸出手腕,由他为自己戴上这份得之不易的荣誉。
“姑娘心灵手巧,心上人可愿娶她回家?”裁判突然问道。
“我愿意!”
“怎么还有这种问题?”夏怀瑾眼看着就要问过来了。
“怕什么,你就回一句我“愿意”配合一下气氛怎么了?”安容华故作不必当真的口吻,但是,“你要敢说不愿意我一定会当场打你的!”
“我愿意!”又一声我愿意幸福满满。
裁判终于走到安容华和夏怀瑾面前,问道:“姑娘心灵手巧,公子可愿娶她回家?”
刹那间万籁俱寂,夏怀瑾却无法将此当做一个玩笑问题配合回答。他牵起安容华的手,由衷的深情回答道:“我愿意。”
安容华仿佛浑身中了药似的感觉诡异,虽然她给了夏怀瑾一个台阶下,但夏怀瑾这番深情配合着实令她喜出望外。
安容华摇晃着腕间的巧绳十分得意,她出乎夏怀瑾意料地没有追求方才的问题,二人继续游乐。
“前面有摆设巧果和女儿酒的,我要去大吃大喝!”
“你带银两了吗?”
“我有这个,可以一文不花,免费吃喝。”安容华摇晃着手绳,十分引以为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