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清风送走点点淡云,露出如钩弯月,垂悬碧霄。
月色笼罩下的大云帝国国都,暗潮涌动,一队队禁军打东门进城,明火执仗地围住了当朝宰辅的府邸。
砰——
带队的武将命人撞开了大门,年迈的宰辅却已率众在院中等待,见到来者,长叹一声,感慨道:“陛下识人不明,宠幸奸佞,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宰辅大人莫要多怪,圣上命令既下,诛灭九族,末将唯有执行之责,还请宰辅大人体谅,慷慨赴行黄泉路。”
当啷——
武将一把长剑丢在宰辅面前,随后朝其抱了抱拳,不再多言。
陆陆续续进来的禁军将宰辅的家眷、仆人包围。
“也罢,也罢,虽未死得其所,也算留有清名!”
宰辅捡起剑,苍老的手在剑身上来来回回轻抚了几下,然后——
突然发难,举剑上前,朝武将刺去,惹得在场女眷一阵尖叫。
锵——
武将往后一退,身边的一名卫兵抽剑挡住这一击,迸出星点火花。
“杀了他!”武将命令道。
卫兵闻言,没有多想,面前的毕竟只是一个华发老人,还不至于让他有所忌惮,持剑就是上前与宰辅拼刺了起来。
手起,剑落,血撒——
啊!
一气呵成之下,是卫兵的痛叫,他的一只胳膊被斩断落地。宰辅站在场间,被鲜血映射的颇有一番气势。
“废物!”武将暗骂一句,拔出身边士兵的刀,大踏几步上前迎接宰辅的剑。
武将可不是先前的卫兵,是在血与火中锻炼出来的,几招下来,宰辅便被其一脚踹翻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老爷!老爷!”有人哭喊道。
“送他们上路吧!”
武将捡起自己的剑,一声令下,士兵动作起来。
一时间,求饶声、哭喊声、咒骂声,血色与火光,错乱的人影交织在一起。
“都给我住手!”一声怒吼不知道是如何来的这么大力量,当即喝住了场中的诸人,原本持刀杀戮的士兵停了下来,惊慌失措的蒙家主仆也停止了哭喊尖叫。
一道身影,体态欣长,发髻高束,背上挎剑,立于正厅屋顶之上,一阵清风飘来,飞舞几绺青丝。
“三叔回来了,三叔回来了!”一个还抹着鼻涕的小女孩惊喜地叫道。
“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来了!”一众仆人跟着欢呼。
“蒙……蒙尘!他是蒙尘!”
士兵中也也认出了梁上之人,正是蒙宰辅三孙,传说中前去四荒八海求仙问道的蒙少侠——蒙尘。
“都叫什么叫,回来的正好,陛下的命令是诛灭九族,刚好全都凑齐了!”武将见到蒙尘,心中也有些发慌,生怕其修仙有成。
“尘儿,你……怎么回来了?”被家丁护起来的宰辅咳着血,虚弱地问道。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孙儿前去求仙问道,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不过都是江湖术士骗人之徒,就像蛊惑圣上的那位。
“修仙略有小成,自当回故土以敬诸亲,未料遇此情形,当真是福祸难料。”蒙尘是在回答宰辅的话,但是眼睛却在盯着武将,言语中满是冷意。
听到蒙尘的“修仙略有小成”,蒙家众人露出喜色,场中各处的士兵则反应不同,不等命令,就自行退回站到武将的背后。
“一群废物!”武将暗骂一声,抽出剑,剑尖直指蒙城,道,“你说你修仙有成,即为有成?想要用如此伎俩恫吓我等,痴心妄想,我劝你还是趁早自行伏诛,免得待会被我抓到之后,受凌迟之苦!”
“呵,那就抓我试试!”蒙尘嗤笑一声,从顶上施展轻功悠然来到院中,抽出云水剑,云水剑出鞘之声脆响明亮,在月色下,映出寒芒。
“接招!”武将一声大喝,紧接着就是持剑刺来,其手腕灵活四转,剑影落入常人眼中甚是繁乱,但蒙尘却是能够清晰地辨出何处是其攻点,一手背于身后,轻松地且战且退,挡住了一击又一击。
数息的时间,两人已交锋十几招,虽然蒙尘的应付依然轻松,但却已经被武将试探出深浅。
两人都停住了攻击。
“呵,这就是你的‘修仙略有小成’?多么卑微的‘略有小成’!”武将一声喝令道,“只是个武道高手,毫无超凡之处,都给我上,砍死他!”
蒙尘心中一沉,原本还想凭的不俗武艺冒充一番修仙之人,但谁料到这么段的时间就暴露了,但是,此刻也不容承认自己在忽悠,当即冷声道:“我看谁敢!”
原本听到命令有些小动作的士兵被这么一吓,又止住了动作。
砰!
武将揪起自己身边的一名士兵往前一踹,怒道:“给我上!”
“呀!”士兵大吼着为自己壮胆,冲了上来。
见有人带了头,其他的士兵也跟着冲了上来,手中的刀枪都朝着蒙尘招呼。
副将也大踏几步,冲了上来。
砰、噌、呲啦……
剑出,劈、砍、刺、撩、挂、点、抹、架、挡……
蒙尘说着求仙问道,可这多年其实是行走江湖,饶是如此,也未曾在一次对战中使出这么多的招数。
一个扫剑,将面前的士兵逼退一步。
“蒙尘,何必顽抗,和你的家人一同上路,岂不快哉?哈哈哈!”武将猖狂地笑道。
蒙尘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祖父祖母等亲人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武将的手中正提溜着刚刚喊自己的三叔的小女孩,她被剑压着脖子,大眼里满是惊恐和泪水,看着蒙尘,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放开她!”蒙尘喝道。
“放开她,好啊!不过在这之前……”
嗞——
话未说完,武将握着剑的手却是缓缓用力,然后手臂一点点地收回,锋利的剑人轻松地割破小女孩细嫩的肌肤,又割破动脉,鲜血喷涌而出——
“混账!”蒙尘看着小女孩扭去的小脸蛋,被凌虐的掺像怒火中烧,提着还在滴血的剑就要冲过去。
锵——
副将出刀拦住,其他士兵继续一拥而上。
气急攻心的蒙尘此时失去了些许理智,加上之前就受了一些伤,体力不济,被逼得越来越后。
噗——
钢刀入肉的声音,副将的大刀劈中蒙尘的胸口,留下骇人的伤口,也斩断了蒙尘带在胸前的小塔项链。
鲜血在空中飞舞出弧线轨迹,撞上同样飞出的小塔。
嗡——
只刹那,小塔发出白色的光芒在院中绽放,所有人都被白光刺得忙拿手捂眼,只有蒙尘呆呆地看着飘浮在自己面前的小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