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不以为然,他拍了拍袁清宋的肩膀道:“清已成年,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对女子想入非非是正常男儿之心,不必太过当真。但切记,不可为男女私情耽误了大事,老夫对你可寄予厚望。”
袁清宋谨慎地抱拳道:“清谨记国师教诲!”
“有中意女子随时可以告知老夫,老夫替你做主。”国师话锋又是一转,今日他似乎特别关心袁清宋。
袁清宋不知国师这话是为哪般,但他仍如实答道:“清不想娶魔族女子。”
“哦?为何?”国师明知故问。
“魔族女子面貌丑陋。再说,清虽在魔族长大,但清是人族,人魔不可成婚。”袁清宋后面的话都是多余的,说来说去其实就是嫌弃魔族人生得太丑。
国师哈哈大笑,瞬间又收敛了笑容。他严肃道:“清,你就从来没想过为何整个魔族只有我们两名人族?”
“想过。”袁清宋鸟瞰远处山下的风景,继续道:“清从小在此长大,但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父母的身影,清有时认为……”话到嘴边,袁清宋欲言又止。
国师接过话,替他道:“你有时以为老夫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不敢!”
“其实你是老夫在人族捡来的。那时你还是婴孩的时候便被遗弃在树下,老夫见你可怜便收养。所以老夫也算你半个父亲,以后你称老夫义父罢。”国师一脸慈祥地看着袁清宋。
袁清宋第一次见国师这般慈爱如父的模样,很受感动,他眼眶一热,跪下给国师磕了几个响头,唤了声“义父!”
国师扶起袁清宋,像父亲待儿子般摸了摸他的头。袁清宋突然有一袭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曾经在何时何处有过同样亲切的感受,但他实在忆不起来了。有些记忆对袁清宋来说是存在的,并没有真实情感来承载,有些东西在他的脑海中并不存在,却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到万分着迷。
傍晚时,按照国师的交代袁清宋来到地牢,他走到关赫连如烈的牢笼前,将国师亲笔写的一封密函递给赫连如烈。赫连如烈展开来看,冷笑三声将信撕了个粉碎。
赫连如烈道:“国师让我与你们魔族合作,岂不是等同于和妖族同盟。这三界谁不知我赫连如烈与妖有不共戴天之仇。”
袁清宋提着钥匙将牢笼打开走了进去。好在赫连如烈被封了穴,他现在只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袁清宋轻声在赫连如烈跟前耳语道:“国师的意思不是与妖王合作,恰恰相反,国师要灭了妖族。”
“噢?!”赫连如烈假装讶异。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些奸佞小人窝里反再正常不过,不斗反而显得有些假。
对面关着的聂文歌见赫连如烈与袁清宋交谈,她竖起耳朵仔细听。奈何她听力不够好,隐约只听见合作两个字。
聂文歌冲着对面咆哮道:“袁清宋,你这个坏胚子,赫连大侠绝对不会与你合作的。”
袁清宋并未理会聂文歌,他继续与赫连如烈交代国师的想法。那次大战,国师见过赫连如烈不凡的实力,加上他憎恨妖族这是众所周知的,倘若能有他相助比一支千人魔族军队强上百倍。
赫连如烈盘腿坐下来望向聂文歌。眼前的聂文歌在丧兄之痛的情感摧残中,已经太久没有认真吃过东西了,消瘦的脸庞,空洞的眼神,曾经美貌绝伦的淮南花魁变得瘦弱而绝望。
聂文歌朝赫连如烈拼命摇头,她不能看着自己现在唯一信赖与相伴的朋友成为弑兄仇人的走狗。
袁清宋见赫连如烈沉默不语,慢慢失去了耐心,他再次询问对方是否愿意合作。
赫连如烈起身负手而立,用冷傲的眼神注视袁清宋道:“我要见你们国师!”
“你!国师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袁清宋很反感对方耍花样,他转身离开牢房,边锁门边警告赫连如烈给他考虑的时间不多。
赫连如烈道:“我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也不多了。国师不现身事情不必谈。”
袁清宋没有继续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拂袖扬长而去。
目送袁清宋走远,聂文歌凑近来询问赫连如烈的真实想法,是否打算真与魔族合作。
赫连如烈不置可否,只是沉默着盯着前方发呆。
见对方没有反应,聂文歌叹了口气回到草垫上,她太吃得太少,加上身心俱惫,如今没有太多精力来支撑这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身体,所以多说两句都能让她累得特别快。
被关起来的日子度日如年,本来交集不多的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当初聂文歌被捆绑手脚,嘴塞破布,绝望得日日哭泣。赫连如烈倍感烦躁,待他冷静下来时,才体会到聂文歌也是可怜之人。于是,赫连如烈慢慢敞开心扉,每每用心安慰她不要再哭,提醒她保持冷静就不会被捆绑得如此难受。
聂文歌哪里忍得住,聂文朔与幽不语就死在她面前,她每天晚上闭眼就会梦到这个场景,她会边哭边挣扎,后来连觉也不敢睡,只因为太害怕这场梦。
半个月过去后,终于有一天聂文歌哭累了,伤累了,不再挣扎,她整日两眼发直,没有任何反应。负责管辖聂文歌的魔族女牢监见她变老实了,便将聂文歌的近况赶紧汇报给国师。国师同意封了聂文歌的穴道,再给她松绑。
聂文歌抬手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双臂上满是被捆绑的淤青,她张大嘴疯狂地冷笑着,面部狰狞而扭曲。
赫连如烈默默看着有些心疼却无能为力。同为“皮图”的关键人物,同样被幽不语游说一同寻找炼书,大家相伴而行,如今他俩被关在这惶惶不见天日的地牢中,而幽不语与聂文朔却已葬身大海,真是世事难料。
每每想到这,赫连如烈就油然升起要马上逃出给死去的幽不语与聂文朔报仇的强烈冲动。
终于,机会来了。
袁清宋离开后,不久魔族国师也出现了地牢中。他脸上被风沫芙抓的伤口至今未消失,看上去张牙舞爪十分丑陋。
国师不以为然,连遮挡的面具也未曾带过。
“听闻赫连大侠要见老夫,请赐教。”国师耐着性子与赫连如烈主动聊天。
“国师要与我合作不是不可,但请国师答应我两个要求。”赫连如烈仍旧故意装作一副傲慢无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