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见状赶紧上前将那人扶起。他发现那人的面色因失血过多在黑暗中瞧见若隐若现显的灰色。
扶他的时候同时感觉到他的衣袖上湿漉漉的。
“施主你伤得不轻啊。让贫僧给你瞧瞧罢。”和尚关心道。
“......”似乎对方已经昏死过去。
和尚摇了摇头,升起一堆火,借着火光和尚仔细查看了对方的伤势。
这刀伤不轻,直接从腹部贯穿到了背上。和尚赶紧拿来针线将那人的伤口细细的一层层缝上,再取出草药给那人撒在伤口上。整个过程受伤人皱了皱眉头再无其它反应。
但伤势实在太重,那人脉象越来越虚弱。
和尚没有犹豫,他将那人扶平躺下,抬手施展法力于伤口之上。
终于,内脏与皮外伤慢慢的修复了不少。和尚收了法力,找了块避风的位置将伤者放置休息。
既然点上了火堆,和尚决定还是烤下袈裟。
突然地上一件东西吸引了和尚的注意力。和尚走过去捡起来瞧了瞧,一颗黑曜石做成的长针映入眼帘。
云游四方,见多识广的和尚又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原来是‘捉妖猎人’。”
翌日,天刚蒙蒙亮,受伤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他抽刀谨慎地查看四周情况。
和尚从打坐中睁开双目,见对方如临大敌的模样,安慰道:“施主不要太过紧张,这里只有我们两人。”
那人没有因为和尚的话放松警惕,他摸了摸腰间的伤口,居然神奇的不疼了。
同时伤口上还有被细细缝合的印记。
“和尚,伤口是你帮我治疗的?”
“正是贫僧。”
“谢了。”
“不必了,出家人普度众生,应该的。”
那人想走,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回头道:“在下李佑生,敢问大师法号?”
“贫僧业律。”
“多谢业律大师。后会有期。”
唤作李佑生的男子转身走出了大门。
和尚坐在庙里收拾包袱也准备出门,却瞧见前方李佑生与三人打了起来。他伤势刚好一点,这种搏命的打斗对他来说十分伤身。不一会儿伤口就又裂开,鲜血渗出来,李佑生表情十分痛苦。
和尚一个健步上去将他拉出了战局。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三位施主切勿伤人。”
“和尚,滚开,不要耽误爷办事。”话毕三名蒙面黑衣人一拥而上,冲着和尚与李佑生杀过来。
和尚又个闪现带着李佑生与三人保持距离,他感觉蒙面人身上带着妖气。
“阿弥陀佛。放下杀念罢。”和尚一脸无奈。
三人不听劝阻,他们今天要是完不成任务,回去指不定就要被被人宰了。 所以他们再次冲了上来。
不过这次他们没有轻敌,都拿出了看家本领。
和尚嘴里念着经文,他祭出袈裟,袈裟迅速变大,直接变成了一串巨大经幡在半空中飞舞。
对方三人被经幡的散发出来的法力镇压住,渐渐表情扭曲,直到吐了一口恶血后开始求饶。
和尚见势收了法术,劝他们速速离开。
其中一名蒙面黑衣人向其他同伴使了个眼色,三人识趣地闪现离开了此地。
李佑生见三人离开,他终于松了口气,煞白着脸跌坐在地上。
和尚走上前去,给李佑生的伤口撒了些药粉,再用法术给他止住了疼痛。
和尚道:“李施主,你的伤口还很严重,贫僧还需要施法治疗几日。假如施主信得过贫僧,贫僧愿一路上保护施主的周全。”
“业律大师,看您刚才使用的功法像是仙家的法术,敢问大师是否是仙族?”李佑生好奇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确实是列入仙班的仙族。”
“原来是仙族。在下看走了眼,还望仙僧么怪罪。”
李佑生见对方是仙族,于是便敞开了心扉,他将如自己如何受伤,如何死里逃生从金吾卫与妖族的手中逃出,皇帝如何与妖族暗中勾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全盘托出,他希望眼前这位神仙能将事情带回天界让天帝裁决。
和尚一脸严肃没有说话。片刻,他才缓缓说道:“施主说的事情非同小可,贫僧需弄清楚真相再回天界禀告此事。”
“真相好办,在下带仙僧去一个地方便知在是否有假。”
“甚好。但李施主的伤势还需静养。我们还是在此地多休息两日罢。”
“在下挺得住。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趁早离开。”
“也好。”
李佑生为了尽量掩盖气息,他带着和尚前往河岸边租上一条小船,不着痕迹的游走在河道上。
小船顺流漂泊。
薄雾烟雨,远山、近树,丛林,土丘全都笼罩在朦朦胧胧的之中。河水碧绿通透,看起来厚而玉润,柔波荡漾的河水恬静、委婉,李佑生看了一眼盘坐在船头的和尚,他紧闭双眸,嘴里背诵经文,与这天地水形成为一张静美的画。
李佑生叹了口气,他成为捉妖猎人的时间不短,当初,他放弃丰厚的财富与优渥的生活,选择走上了降妖除魔的路,遭到了不少非议与质疑。他义无反顾地踏出了家门,从此再无亲人与平静的生活。
但妖族曾经危害人族,把人族把玩在股掌之中,即便后来收敛不少,也总有些屡教不改的恶习。李佑生觉得自己身为本朝子民,有义务为了人族的安全挺身而出。可是,现在连皇帝都背叛了自己的族群。妖王已经出来,如果不采取行动,人族的底盘将会沦陷。
他看着和尚突然想到一个词送给自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半天时间过去。和尚终于颂完所有经文。他没有睁眼,用洪亮的声音问道:“李施主为何惆怅?”
“为自己而伤。”
“自伤乃妄想过度,还望不必如此。”
“父母双亡,兄弟反目,无法预知的未来......”李佑生细数着他一路走来的不顺遂。
“缘起缘尽,皆是空。就像这条河水的尽头,我们不知道到底存在何物、何事,所以只要乘着这条船渡过去一看便知。”
从前李佑生并不信仰佛祖,对佛祖的话也不够认同。他从不相信什么“因”、“缘”、“果”。在他眼中任何事情都是自己用双手创造而来,但他近日被疯狂追杀,一路逃亡他才感受到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靠双手来创造,被刺伤一刀的瞬间,他甚至感受到了无助与绝望。
没想到在血一点点流出体外时,业律和尚救了他,让他重获生命。
就在十几个时辰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让李佑生重新认识了一些被他否定掉的事情。
“不好,有杀机。”李佑生警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