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头,人来人往。谁也没有注意到蹲在角落卖花的小姑娘。
“小姑娘,这花怎么卖?”
“一文钱。”
男子递上十文钱,取出一枝花转身准备离开。
卖花的小姑娘赶紧拦住男子的去路道:“叔叔,您搞错了,是一文钱,不是十文钱。”
男子笑着悄悄问道:“现在煌舍还有妖怪么?”
小姑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她今年刚好八岁,从小没有父母,一直在这坐城里晃悠,但她从未听立宾爷爷提起过妖怪。
“铜钱已经付了,但小姑娘没有我想要的答案,要不请叔叔吃个饭如何?”
“我家……我家只有馒头吃。”小姑娘如实回答。
“挺好的,就这么说定了,叔叔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了,最后十文钱都给你了,所以就去你家吃馒头罢。”话毕,男子催促小姑娘带他去她的家里。
小姑娘拗不过,便带着一篮子鲜花领着男子往家方向走。
刚进门便瞧见一名佝偻着腰的老头正在生火烧水。
小姑娘迎上去唤了句:“立宾爷爷。”
老头回过头来,他浑浊的眼珠说明他早已双目失明。突然他警惕地问小姑娘:“九,是不是有陌生人。”
唤作九的小姑娘有不好意思般介绍了一起同行的男子。
立宾与男子同时沉默了。气氛瞬间凝结成霜。
老头道:“老朽只有一个心愿,放了小九,她说明都不懂,还是个孩子。”
男子冷笑一声,露出狰狞的表情。他祭出一张符咒打在老头身上,老头瞬间着了火,他既不挣扎也不慌乱,只是淡淡道了句:“该来的该是会来的,即便逃过一劫又如何。”
之后便化作了齑粉飘落在空气里。
男子看着小九道:“蚁妖余孽,今日你们都得死。”
小九吓得魂不附体,她不知道男子到底在说什么。自己就是普通人族,在他嘴里怎么成了妖,那么好的立宾爷爷居然死了……
她的眼泪瞬间落下来,男子掏出符咒朝小九走来,高大的身躯就像个魔鬼。
从空气中突然出现一把声音道:“蚁妖立宾死里逃生变成废物一个,死前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捉妖猎人太无情了罢。”
男子一惊道:“妖物,快快现身。”
伴随着冷笑,一名妖族女子出现在男子面前。她面容丑陋,头发蓬乱,唯独眼睛又大又亮。
男子见到这名妖族女子妖气较强,不像是个刚化形成功的小妖,难免有些心里没底。但他不敢表露出畏惧,而是虚张声势地祭出符咒。
妖族女子一瞧便知他几斤几两重,二话不说变出一根皮鞭抽向男子。
男子符咒还未出手便被打成两半,他吓得拔腿就往外跑。
妖族女子不打算放过他,跟着追了上去。
男子身为捉妖猎人功法一般,逃跑的水平倒是不错,他一路在街道两旁的屋檐逃窜,速度不减。
妖族女子扬起鞭子抡了出去,打在男子脚下将他绊倒,直接从屋顶滚落地上。
男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妖族女子扬鞭而起把男子抽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
正当妖族女子准备结束男子性命时,她的鞭子被一个抓住了。她回头一瞧,是一名人族男子与一名和尚。
来人正是李佑生与业律和尚。
李佑生祭出符咒迅速打在妖族女子身上,再掏出一枚黑曜钉打入她的胸口。妖族女子在惊恐与愤怒中化作虚无的粉末随着春风飘到天空。
和尚上前查看男子的情况。从他破烂的衣服里可以看到肉被皮鞭抽开,鲜红的伤口中可以见到白骨,可见妖族女子下手是有多恨。
李佑生问和尚此男子是否有救,和尚叹了口气。
周围聚集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知谁道了句:“哎哟。这是申县令家的儿子啊。”
其他人见状也仔细辨认,果然血肉模糊的脸隐约可以瞧见是一张熟悉的面孔,申县令家的儿子——申坤。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也有人赶紧去县衙通知申县令赶快来救人。
不一会儿,申县令急的轿辇都未坐,带着七八个衙役一路跑了过来。
“儿啊。”申县令见到半死不活的儿子,他老泪纵横扑了过去,嚎啕大哭。
和尚上前劝慰,却被申县令一把揪住,他顾不得拭去眼泪和鼻涕,恶狠狠地道:“一定是你们两个恶徒伤了我儿。”
李佑生开口辩解,却被几名衙役抽刀抵住了颈子。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一人出来帮他们说话,李佑生与和尚被申县令的衙役用刀架着押走了。
他们被关在县衙的牢房中。
和尚笑了笑道:“世人冷漠不如妖。”
李佑生此刻也有这种感觉,他立志保护人族成为捉妖猎人,不惜放弃家人,荣华富贵,换来的不是欣慰,却是牢笼。
不一会儿,被唤作小九的小姑娘也被抓了进来和他们关在了一起。小九路上一直哭,进来后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和尚见到小姑娘没有像往常一样施以关怀,而是打坐念起经来。
李佑生倒是想管,只是粗人一个,完全不知该如何劝解。
他关心道:“小姑娘,你为何哭?”
小九边哭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李佑生从小九的表述中关于申坤说的话仔细分析,猜出立宾的身份。他联想到的是传闻中赫连如烈消灭干净的蚁族。
那为何申坤说眼前的小女孩是妖?她的周身并无妖气存在。
他不放心,从怀里掏出捉妖猎人必备的罗盘。这种罗盘不是一般的罗盘,它们能感受到微弱的,不一样的气息,一旦有怪异,罗盘便会打起转。转得越快,说明妖气越强盛。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罗盘在靠近小九时果然动了,虽然动得不明显。
难道……
难道说眼前的小姑娘是蚁后与人族男宠所生的半人半妖?假如是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何妖族的立宾会一直照顾这名小姑娘长到了八岁,还让申坤不要杀她。李佑生仔细分析着。
可是小九血脉并不纯,就算立宾护着她,她也不可能成为蚁族的继承者。可能立宾的死真正意义上的蚁族怕是从此灭绝了。
李佑生也杀妖,但他不滥杀。
曾经他听说过赫连如烈与妖族的恩怨,冤有头债有主,屠了这么多无辜的族群在他眼中也算不得侠士作为。
好不容易和尚念完经,他睁开双眼问李佑生该如何从牢里出去。李佑生不解,他还想让和尚将他用法术弄出去才好,如今对方居然来问他。
和尚不同意,他认为有误会就要解开,逃跑是对自己和别人不负责任,更是软弱的行为。
李佑生听和尚一说,脸上火辣辣的。
但在牢里如何解开?镇上所有目击证人没有人愿意帮他们说话。
和尚想了想,他决定去把申坤给救回来。让受害者亲自说谁是伤害他的人。
李佑生笑了,这和尚还真是爱“普度众生”,谁都想救。
话毕,和尚消失在空气中。他瞬移到申坤房间,同时隐去了身形。此时房间哀声一片,申县令,申夫人两口子抱头痛哭。
刚大夫来瞧过,说伤者伤势过重很难救活,于是简单缝合好伤口便离开了。
和尚将他们定住。再上前查看申坤的情况。果然,申坤气息微弱,怕是活不过一个时辰。事不宜迟,和尚将仙族特有是川儿草粉末撒在申坤的伤口上,再细细推开,待伤口的所有位置都布满了药粉,和尚祭出法术于伤口,很快伤口便慢慢由狰狞的殷红变成了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