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外面会客那一间的人自然是看到了在内间相互等着对方的两个人,厌离和厉攘相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分别开口,“厉邢/承子诺,你们出来吧。”
承子诺听到厌离的话,恶狠狠地再瞪了一眼人,直接掀开珠帘走了出去,坐在厌离的身边,眼睛却是盯在厉邢的身上,仿佛对方只要敢进到内间自己就把人用针扎穿。
然而厉邢也只是在承子诺离开后,恋恋不舍地朝着内间看了眼,还是对外走了去。
“你们为什么绑架寄可倾!”承子诺不顾厌离的阻拦,直接厉声对着厉攘质问。
寄可倾对于承子诺而言可以说是自己最为心疼宠爱的师妹了,虽然两人的情分并不是一出生就有的,但她对于自己而言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或许也算是自己的家人。这个时候件到寄可倾一个堂堂神医徒弟被疾病折磨得那样,承子诺自然心情不好。
“寄可倾这小姑娘天生凤命。”厉攘并不因为承子诺语气不好而态度变差,依旧是乐呵呵地和人解释,“但是她命中有一劫数,因此便想着将人接回来。看看我们是否能帮人渡劫。”
承子诺对于这命数之学并不怎么相信,毕竟身为医者做的便是从这所谓的冥冥众神之中抢夺病者的生命。
而先前厉邢对于寄可倾的态度,更是让承子诺有所怀疑。他转头看向厉邢,正好对方厉邢时不时往内间看去的眼神,冷笑一声。承子诺将自己手中的茶杯用力地放在桌子之上,“你觉得这般说我会相信?你看看你身后那人对于我师妹的眼神!莫不是我师妹是你们抓回来打算给他娶亲的?我要带走寄可倾!”
“莫闹。”厌离开口将人其他话语都堵在了喉咙,生怕对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毕竟有些事情虽然知晓,但并不一定是要说出口让众人都知晓的。
承子诺瞪着眼看厌离,却被厌离一记眼神瞪了回去,只得轻哼哼几声,低声道,“理由。”
“寄可倾刚刚被你治好病,你觉得她的身子这会可以长途跋涉的?承子诺,你冷静点。”厌离伸手覆在人手背之上,轻拍了拍。
“那就听你的。”承子诺转念一想也是如此,但是他还是看不惯那一直盯着内间看的厉邢,嘟嘟囔囔道,“我要住在外间,师妹我来照顾就好了,不劳烦你们了。”
厉邢闻言刚要辩驳,却被厉攘一眼给瞪了回去,只得继续站在厉攘身后看向内间的眼神更是缠绵。
“好,依你所言,你来照顾。”厌离点了点头,也不在意那人的小心思,“不知这里可还有其他的房间?”
厉攘指了指这间小木屋的隔壁,“旁边那间也有空余的,只不过过于狭窄,如果你不介意的我等会便拆人来此打扫一番。”
“多谢村长。”厌离起身同人一礼。
厉攘笑着和人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何,他记忆里的那个人总是和面前的厌离重合在一起。不论是两人的笑容还是行礼的举动,仿佛就像是一个模子所刻出来一般。
“厉邢,你先随我回去。我有话交代你。”厉攘扯了一把不停往内间看去的厉邢,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虽然厉邢不愿意但还是点头答应,跟着厉攘一同走回了厉家村的祠堂。
留下来的厌离和承子诺两人则是坐在桌子之前大眼瞪小眼般对视着。厌离悠悠然地端着茶杯品味这村中茶叶的香味,而承子诺则是睁着眼睛看着厌离,两人之间默默无言,只等着看谁先败下阵来。
最后,承子诺还是忍不住直接趴在桌子上,哀嚎一声,“你为什么那么相信那什么厉攘?”
“人家可是村长,你觉得人家为什么要骗你?”厌离笑着摇了摇头,屈指轻敲对方的额头。
承子诺皱了皱鼻子,坐直了身子,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个村子不对劲。一走进来就觉得不对劲。”
“这里与世隔绝数年,早就怡然自得。自然让你觉得不同。”厌离觉得那一口入喉的茶叶不仅是先苦后甜,那甜味更是由喉咙间一点点蔓延到了喉头,让他禁不住眯了眯眼。
“兴许吧。”承子诺一手拄着下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时而眯眼,时而展眉,喝一杯茶都表情丰富的人,“我先去看师妹了。”
厌离点了点头,随后便出了门打算好好看一看这个厉家村有什么不同。
此后几日,住在旁边房间的厌离便是时不时能看到,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在房屋外面的窗户底下蹲着,时不时往里头看了眼。
就在那个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极为开心地往里面翻进去时,忽然“砰——”的一声,那扇窗户被人关上了,里头传出背诵茶经的声音。
“承子诺!”厉邢被那窗户碰得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了。幸好他反应快了些,只是落在了走廊之上,如果是别人恐怕就是摔到地上了。看着自己面前紧闭的窗户,他忍不住大吼了声。
然而里面的人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不急不缓地由茶经背诵到医经再到药经。
厌离笑着摇了摇头,他的这间屋子倒是能够从窗户看到寄可倾那边窗户的情况,因而这样的事情倒也不是第一次了。
果不其然,就在厉邢骂骂咧咧中,他死心不改,直接走到了门前,一把推开门打算往内间走去。
此时,承子诺早就拿着一本书等在了门口,朝着人笑意吟吟,甚至于还咧了咧嘴,让人看见他一口整齐的大白牙,“男女授受不亲。”
厉邢咬牙切齿,简直想要将自己面前这人的笑脸打得鼻青脸肿,但是他不行。在他身边的那拳头握紧又松口,他只能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试图将人瞪走。
奈何承子诺纹丝不动。等到厌离走进来时,他看到的便是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死活不愿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