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虽说茶楼的生意不好,但是婉君的心里却还是很开心的。之前生意太忙,苏青又含冤入狱,自己过得很辛苦。
陆家人以为挤兑了苏家的生意,暗地里偷着乐,但其实他们却歪打正着帮了婉君的忙。
“这几天正好可以休息,累死了。”
婉君早都想好好休息几天了,奈何店里的生意太好,不能关门休息,如今苏家人的行为却如了婉君的意。
茶楼这几天生意惨淡,从早到晚都没有客人到访,厨房里厨娘每天只是负责准备三餐,跑堂的伙计每天早上把椅子从桌子上搬下来,擦干净桌子,之后再打扰打扫店里的卫生,擦擦楼梯扶手,之后就只能等晚上把椅子搬回去。
店小二看着空荡荡的茶楼发呆,厨娘对着冷锅冷灶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个厨娘放下手里的青菜,把湿手在围裙擦了几下,走过来对着他们说道,“听说老板和老板娘这次把陆家得罪了,这次陆家人恐怕得趁着公主他们不在,狠狠报复咱们吧。”
“可不是嘛,你看前些日子,老板娘他们给公主和七皇子送行宴上还得意忘形的呢,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还有一个厨娘听见刚才那人的话,也跟着放下手里的刀,走过来附和道。
“你们听没听说,前几天老板被一个麻子脸告了,说是小时候与老板青梅竹马,老板家以前家境不好,全是麻子脸家出钱救济。可如今呐,这麻子脸父母双亡,家境败落,这老板也不承认跟那麻子脸的婚事。”
“苦命的人啊,没了父母没了依靠,就她的模样,老板不要她,恐怕也没有人愿意娶她了吧。”那个择菜的厨娘凑过来,接着他们的话说。
“听说老板入狱之后,老板娘跟公主去找过那麻子脸,不知道跟她说了些什么。那麻子脸又跑到朝堂,说什么是有人教她诬陷老板。结果呢,那个可怜的女人在朝堂之上惨死。唉,真实苦命的人啊。”切菜的厨娘虽然讲的是悲伤的故事,可是语气里却没有多少同情,更多的是看热闹和漠不关心。
“你们说,那麻子脸突然之间翻供,会不会是因为咱们老板娘和公主给她什么好处,或者是……威胁?”择菜的厨娘四下打量着,故意压低声音,一副发现了天大秘密的表情。
“这就叫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表面上和和气气的,谁知道背地里安的什么心打的什么算盘啊。”切菜厨娘赶紧附和着,根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天下大乱了才开心。
“咳咳,什么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么没听明白。”婉君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厨房,看着这群厨娘无所事事拿自己家的事情取乐,气不打一处来,却还是告诉自己要理智,强行压制住怒气,悄悄走到厨娘中间,加入她们的谈话。
“你是不是没听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啊,这老板娘……”切菜的厨娘没有抬头,不知道老板娘来了,还想接着说下去。
“咳咳,咳咳!”一群人假装咳嗽,想让她闭上嘴别再说了,毕竟是在人家打工,这胡说八道被主人家抓到,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这老板娘很生气,一会儿你去账房结了这个月的工钱,以后你不用再来茶楼工作了。切菜的活实在是太委屈你了,以后有机会,介绍你去说书啊。”
婉君的语气里带着调侃,可是语气里却是不怒而威,吓得切菜的厨娘没拿住刀,险些掉到脚上。
“你,你,你,还有你们,不好好在厨房做你们的菜,乱嚼舌根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从今天起,你们就不用来上班了,一会儿都去账房结一下工钱,这段时间你们都累坏了,我会叫账房多赏给你们些碎银。”
毕竟一起经营茶楼很久,她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婉君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多给些碎银就算是给她们的补偿。
几个厨娘知道自己犯了错,老板娘开除自己也是情理之中。没想到这些日子没有生意,老板娘非但没有借机克扣工钱,反而多给了些碎银。她们很是惭愧,去账房结了银子,就安安静静的离开了茶楼,没再胡言乱语。
婉君看着几个叽叽喳喳的厨娘被自己开除,其实心里也很不舒服。自己能开除店里的伙计,又不能把天下人怎么样。有时候舆论的力量猛于虎,哪怕是君王,也没有能力堵住这悠悠众口,强迫他们闭嘴,不去乱嚼舌根。
没过几天,赵氏进城,跑到了茶馆,说是过来看看大哥大嫂,其实实际上就是借着茶楼的生意惨淡跑出来嘲笑女主。
“呦,大嫂啊,听说前些日子有个麻子脸女人自称是大哥的未婚妻,后来她去哪了?”麻子脸在衙门被暗杀的事早都传回了乡下,说到底,赵氏只是想揭开婉君心里的伤疤。
虽然说麻子脸不是被自己杀的,但是那天如果不是县令逼问幕后黑手是谁,想必她也不会死。
婉君对赵氏的频频发问选择了保持沉默。
赵氏依旧咄咄逼人,看着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茶楼,不咸不淡的说:“大嫂啊,也不是弟妹多嘴,咱们苏家历来都是采蘑菇为生,也都养活了家里的人,大嫂你又何必折腾,学人家经商开什么茶楼,这下好了吧,一个客人都没有,一天两天还好,这日子长了,可别叫家里接济。“
赵氏的嘴巴一张一合间吐出的话就像一把把利刃,狠狠的扎在婉君身上。
婉君没有搭理她,直接一个人上楼,关上门休息。
赵氏看婉君并不搭理自己,觉得无趣,也就闭上了嘴巴。
没过多久,就有从京城来的太监造访小镇,这件事对于镇上的人来说,可都是新鲜事。
后来听他们说,陆家被人谋反被抄家了,昔日走路都恨不得八抬大轿,从来都是用鼻孔看人的陆家人,如今已经成了街头巷尾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那些曾经巴结陆家的人,眼看着依附的大树倒了,纷纷想办法与陆家撇清关系。
苏家的茶楼也恢复了往日的繁忙,婉君的脸上更是绽放着笑容。
老树盘根,陆家的百年基业真的就这样被连根拔起的消息很快传遍小镇,成了小镇居民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有甚者,消息灵通的说书先生更是把整个事件描述的绘声绘色。
“你们听说了吗,就是这家店的苏老板在狱中收集的证据,告倒了陆家人,替小镇除了一害。”一个客人坐在桌前,轻轻放下茶盏说到。
“真是风水轮流转,你看之前陆家人那叫一个嚣张,差点把这苏家茶楼挤兑的关门大吉,这回呢,看他们以后怎么嚣张。”一个客人附和道。
陆家人仗着有权有势,在小镇上更是嚣张跋扈,欺男霸女,早就声名狼藉。平日里百姓没少收到气压,只是无奈没办法与之抗衡,只能忍气吞声。
陆家被除掉之后。苏家茶楼的生意更是空前红火,有些老主顾喜欢茶楼的菜式氛围,有些人听说了苏青的事迹,更是慕名而来。
当清晨的阳光爱抚着大地,茶楼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婉君更是早早的起床,对着镜子梳洗打扮。人逢喜事精神爽,婉君虽然忙碌,但是面色红润,白皙的脸上透着几分绯红,就像茶楼红红火火的生意。
“苏青,你看着茶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店里的人手不够,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婉君,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只是我含冤入狱,你一直为了我的事情忙前忙后,现在我出来了,你又要为了生意操劳。”苏青拉着婉君的手,看着婉君如削葱的指尖出现了老茧,很是心疼。
“苏青,我有一个想法,你看隔壁镇上的赵家茶楼,比咱家的茶楼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一天的流水更是多的让人眼红,我想去那里看看,学习一下茶楼的经营之道。”婉君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苏青的眼睛,一字一句都是商量。
“好,我这就去准备,你先在房里休息一会儿。”
说干就干,苏青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往怀里揣了些银子,直接下了楼备车。
婉君收拾好下楼。去茶楼吩咐好,交代好茶楼的厨娘和店小二,匆匆去街上跟苏青汇合。
阳光明媚,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婉君听着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伸手掀开轿帘,向街上张望。
“苏青,你看。”苏青顺着婉君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小货郎,推着一个小推车,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拨浪鼓,小荷包,糖葫芦,各种蜜饯果脯,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苏青收回视线,很是宠溺的看着婉君,虽说妻子做事情向来成熟稳重,可是其实骨子里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马车在官道上徐徐而行,路面平坦,马车没有颠簸,走的很平稳。
谢婉君这些日子确实过得太累了,劳心劳力的,没多一会儿就靠着苏青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