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那人冲骆宫微微点头,转身便走。
骆宫和岳元柏对视一眼,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已经落到了这番天地,何惧之有?
岳元柏如是想着,走起路来,抬头挺胸,目不斜视,颇有一院之长的风采。
骆宫却是带来一脑门的问号。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跟黄十三他们应该不是一路,自己能不能脱困,或许就着落在此人身上。
跟狄宕一起逃狱只是下策,是不得已而为之,骆宫甚至都能想到逃脱之后,自己的命运。
月华宫想要他的命,师道联盟又如此势大,同时招惹了这两个巨无霸,除了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别无他路!
只是,这个人跟父母究竟是什么关系?父母的事,他知道多少?
母亲失踪,父亲在创立了骆家学院之后,同样不见踪影,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刚穿越而来的时候,他还没怎么想这两个问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个问题在他心头越来越重。
隐约之间,骆宫感觉这个人似乎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穿过密林,一路兜兜转转,那人带着骆宫和岳元柏来到了一座单独的院落。
“你们先洗个澡,换一身衣服。”那人指了指右手边的厢房,自己大步走向正房。
还有这待遇?
骆宫悄然与岳元柏对视一眼,推开了厢房房门。
呼!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蒸腾的热气,地面上,水池里的热水热气升腾。
“我去!还有温泉?挺会享受的嘛……咦,不对!这是烧的热水。”
骆宫倏然一怔。
“他不会是烧好了水等我们吧?”岳元柏悠悠开口。
“我也奇怪着呢!”骆宫看了一眼正房的方向,压低声音,“这家伙不会早就觉察到了我的越狱计划吧?”
“应该不会。”岳元柏缓缓摇头,“连我都蒙在鼓里,他怎么可能知道?”
他这可是实话。
直到狄宕轰破牢门的时候,他还在懵着呢!
骆宫行事如此缜密,越狱计划绝对不会提前泄露。
那问题就出来了——这里的热水,是给谁烧的?
要说给他自己……可谁会大白天的就洗澡?
可不是给他自己,那又是给谁烧的?
“管他那么多,有热水就洗呗!小爷我肉都快臭了。”
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
三下五除二,骆宫利利索索的把自己脱光,噗通一声,跳进了热水池中。
“真他娘的舒服……岳院长,你也下来吧!”
“你呀……”岳元柏摇头笑着,“落得如此田地,我还以为你的性子变了,想不到,你还跟原来一个样儿!”
“变个鸟毬?天塌下来,小爷我还是这副德行。”骆宫手脚张开,身子泡进水里,只露出半个脸,“真舒服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真想看看将来的你会是什么样子。”岳元柏脱衣下水,悠悠叹道。
“那还不容易,”骆宫嘴角一翘,“如果真能挺过这一关,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反正岭州学院你也回不去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岳元柏笑道。
回不去岭州学院?
如果真能挺过这一关,他想回岭州学院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就算做不成院长,当个普通老师却是再简单不过了。
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他是对师道联盟寒心了。
一个师怀天下之人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师道联盟的老师?
不做也罢!
一个多小时之后,整洁一新的骆宫和岳元柏来到了正房正厅,那人正在等着他们。
“岳院长,你先去那边的厢房歇息,我有话要跟骆宫说。”
“好。”岳元柏拱了拱手,看了骆宫一眼,退出房间,进了那人所指的厢房。
骆宫拉开椅子,大大咧咧的坐到了那人的对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渴死我了……有什么话说吧,我听着呢!”
“呵呵……”那人笑了笑,又给骆宫续上了茶水,“论辈分,你应该称我一声世伯。”
世伯?
看来,这人应该是跟我父亲有些交情。
骆宫暗暗琢磨着,表面上却装作不动声色。
“此话怎讲?”
“三十多年前,我游历江湖的时候,曾与你父亲兄弟相称,我虚长你父亲两岁,我是兄,他是弟。”那人微微一笑。
“小侄见过世伯!”骆宫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见了礼。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既然他提到了父亲,喊他一声世伯又何妨?
关键是,攀了这层关系,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他会不会跟月华宫的人一样,也惦记着母亲留的那个小盒子?
骆宫心头暗暗提防着。
“好,你认了我这个世伯,我也该告诉你我的身份。”那人又是一笑,“我叫江霖,师道联盟青衣卫,鸿翔分部侍卫统领。”
“原来世伯是这么大的官儿啊,失敬失敬,”骆宫拱了拱手,嘴角微微翘起,“那么,把我抓进师道联盟的大牢,是世伯您下的命令了?”
“你误会了,你是骆胤的儿子,跟我的亲儿子没什么两样,我怎么可能下令抓你?”江霖摇摇头。
“那我就不明白了,”骆宫轻笑一声,“除了你这个侍卫统领,谁还能指挥的动黄十三?”
把我当儿子?
你个混蛋一上来就想赚我便宜?
对不起,小爷我不吃你这一套!
“黄十三只是黄衣卫,遇事之时,联盟分部所有绿衣卫、青衣卫、蓝衣卫,以及舵主和所有长老都能直接对他下令。”
“你的意思是,黄十三抓我的事儿是别人下的令,你不知情?”骆宫笑得一脸玩味。
他这是在故意试探江霖。
黄十三带他来凌云城,打的虽然是屈斐然这个师道联盟鸿翔分部舵主的旗号,但身为鸿翔分部的侍卫首领,江霖绝对知情!
既然早就知道他被关在大牢,两个月来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现在却说什么跟他的亲儿子没什么两样……
当我是三岁孩子呢!
“我当然知道,”江霖叹了口气,“可抓你是屈舵主亲自下的命令,我这个侍卫统领无权插手……”
“是吗?”骆宫笑容更胜,“那我倒是想问问师伯,我被关进大牢的这两个多月,你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