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焰火山最渺小而卑微的火苗,也不知自己父母是谁。无形无神,因外貌奇特而被人嘲笑。其他妖类说我非人非妖,本就不应该存活于这个世上。
那日我出去寻食而被蟒蛇追杀打惨,正要蟒蛇吞我入腹时那刻,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除了对死亡将来的恐惧,便是不甘心,为何我从未做过恶事,从小要经历这一切,不公平,老天太不公平。
那女子腰佩紫色铃铛穗子,穿着淡蓝色绣花的襦裙。岩岩夏日里的春风般将我救下。
秀气的眉眼恶狠狠的等着长开了半个嘴的巨蟒,道:“你这坏人,竟敢伤害同类,胆子真是大。”
这是我第一次除见余鸢,微微颦起的眉头,打抱不平的微怒。那长还带了几分稚嫩的容颜深深印在了我的心里。
巨蟒血红的蛇信子一吐,道:“他这等卑贱的焰火,无形无神,天理不容,能让我吃了也是荣幸。”
白了它一眼,两手一挥,一道白光划过,女子带着他离开了。
这里是一处山谷,桃花满山谷都是。我醒来余鸢便守在我身边,笑着问我:“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自小被人欺凌,我对所有妖都带了三分警惕,心忧这些妖时刻伤害与我。唯独独独对这女子,看着这人明眸皓齿,绝美倾城。我略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我依稀可有半个人形,不过是腿上被蟒咬了一口,肉少了一块。这样算不得多重的伤自我这些年早已成了习惯,顶多痛上几日。
后我知这女子名唤余鸢,是一只除化人形的花妖,也是这座碧烟山的主人。
我下不了床,余鸢便每日派人熬制带有灵气的桃花羹喂他。因我生来不喜女子,那些长相妖媚的女子靠近我,莫说喝下,我懒得多看两眼。那时我还未有手,身子不便。余鸢知道后便每日亲自喂药桃花羹给我喝,柔声细语的哄我。
一年里,我故意不少次弄伤自己,断个胳膊,摔断腿都是常有的事。随后我便冷意上来,余鸢又会给我熬制桃花羹,我的心愿便可以达成,每日单独和她在一起,贪婪的凝着这一刻只属于他一人的余鸢。
渐渐我开始不满足现在的状况了,欲望在我只有半个身子的无奈中生长。
余鸢太美了,只要是个男人见了都会为之倾心,而我低贱不堪,外貌丑陋,每每看着余鸢如花的容貌入了神我便忍不住自卑。
后来余鸢说要出山一趟,约摸要用些时间才可回来。走那日我拉着余鸢的手有些无奈的和余鸢同塌一晚。
夜里我未睡,侧着脸看她,一夜无话。
次日余鸢离开了,他要我好好守着碧烟山等她回来。我点头应她,虽有不舍同时我也舒了口气,趁着这段日子好好修炼一番。
约摸过了要有十年,我没日没夜的钻研古书,厚着脸问一些自己曾经不怎么搭理的小妖,我也悟出了道中之说,在一月圆之夜我化成了人形。
湖水中倒映着一张略显冰冷,五官端正的好少年,我摸着自己的脸,心里欢喜过盛。
这是第十年桃花盛开之日,从花苞凝成到朵朵盛开我看了九次轮回,而今儿便是第十次。我等啊等,看啊看,日子消磨在了日光缝隙中,留了一地的伤口。
余鸢回来了,身穿白衣蝴蝶绣花衣,比十年前更美了几分,眉眼如星,夺人所好。
我看着让我移不开眼余鸢,笑着道:“鸢儿,你回来了?”
余鸢点点头,搂着他的肩膀说:“哟,成人形了,挺好看的。”
我微微一笑,余鸢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并且啊这次回来就是要告诉他一声,约摸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我听后笑意在我脸上僵下,低了头,我不敢让余鸢看清我心中所想,我只苦笑了一声,道:“是谁啊?”
“天道坊的仙仕,叶清之。”
滔天的担忧将我笼罩了干净,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笑意一脸璀璨的余鸢,头一次觉得自己窝囊。
再后余鸢离开后,我也去了焰火山,隔绝了一切外界笑意。
余鸢死了,碧烟山一夜间被毁了个透彻,我望着这片废墟,跪在地上,头一次落了泪。
我曾去过天道坊,问那叶清之为何这般做,为何负了阿鸢。一想到阿鸢没了,我的心仿佛被千万刀子刮过,疼痛让我着了魔,发疯似的闯进了天道坊。
仙仕我自然不放在眼里,我打死了两个修为较浅的修士,一路血流一片。我杀了红了眼,最后被连尊伤到内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我也未见到叶清之。
那个让阿鸢倾心如此,甘愿付出生命之人。
我得了孟婆所言余鸢会重生,后我便在崖边救下重生到莫兮颜这女子身上的余鸢。我心里又惊又喜,却又无奈莫兮一肉体凡胎从那么高的崖下摔下早已死了,我用了禁术,分了自己的内丹一半给阿鸢,救下她一条性命。
可醒来后的阿鸢竟然不认识我了,无论我怎么做,怎么说她仿佛记忆被人冲掉了,偏偏将那段美好的岁月忘记。
不过没关系,这次我一定要跟着阿鸢,保护她,护她一世周全,即便她并不想需要我。
有时我便在想如果上辈子我插手阻拦阿鸢和叶清之的事,阿鸢是不是就不会死,忘记我,离开我。我想 没关系,这次我一定要跟着阿鸢,保护她,护她一世周全,即便她并不想需要我
与江眠发生关系的那晚我真是什么都不晓得,那天江眠说了很多刺激我的言语,加之我得知阿鸢怀了叶清之的孩子,心情不好,怂恿加上刺激下。我喝了几杯酒,我酒量很差,以往余鸢喜欢喝我在背地里偷偷练过,可不顶用,天生差般。
几杯下肚我便醉了,醒来我和江眠全身*躺在一块,盖着同一张被褥,我脖子胳膊上留着纵情后的青紫色的吻痕,双腿间火辣辣的。凌乱的被褥,扔了一地的衣物,可见昨晚到底有多疯狂。
江眠说他醉了我也醉了,这件事情发生的莫名其妙。我头很乱,一片发白,也未多想便信了江眠所说,总不会江眠喜欢我,这个可能我从未想过。
那日江眠抱住我的腰说他什么也不求,只要我陪着他就好,这一刻我才渐渐发现江眠对我好像不止兄弟情义那么简单。
后来阿鸢孩子没了,伤心欲绝。我真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说好的护她周全,到头来阿鸢还是会痛,会经历磨难。江澜为救阿鸢而死,骨灰撒下悬崖那天晚上江眠喝醉了又去找我。
这晚的江眠情绪就在暴走边缘徘徊,我想到江澜方死,便由着他抱着我在屋里耍酒疯。
总归说的都是一些他儿时和江澜的一些过往,他说我便听,极为配合的点头。最后江眠将我压下身下,醉眼朦胧的看我,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降火俸,我爱你。”
我全身僵硬,不敢置信这话是从江眠嘴里说出,我茫然不知所措伸手就要推开江眠,江眠力气这次出了奇的大,任由我推他,打他,他压在我身上就是一动不动。
最后,江眠说:“降火俸,要是有一天我和余鸢间你选择一个,你会选哪个?”
这个答案太明显了,根本没有可选性。我沉默不语。
后来盛华中余鸢中了术,被困术法之中痛不欲生。我的灵气也被禁锢,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江眠拿着屠龙匕首向着余鸢刺去,我毫不犹豫,可以说是下意识的便挡在了阿鸢身后。
看着毫发无损的阿鸢,我舒心的叹了口气,内丹在我胸膛里一点点碎掉,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隐约听得江眠在呼唤我,一声声带了哽咽。哭声,不舍,绝望以及后悔。太吵了,我闭上了眼睛,醒来便来到了焰火山。
这里成了当初碧烟山般一片荒芜,我躺在阿鸢怀里,感受曾经和碧烟山那段无忧无虑最美的回忆的温度。
阿鸢不许我走,头一次为我而哭。
我也不舍得阿鸢,以往生死多次,我从未像如今这般怕过,不舍过。毕竟这次和以往不一样,我是真的要离开了。
我想伸手摸去余鸢脸上的黑气,手却抬不起来了,身子也渐渐变的透明,丹田已散,修为尽失。我到了生气边缘。
也有些解脱吧,这一两年里我有了太多不好的回忆,有些酸楚,有些恶心,总归余鸢今后会有叶清之照顾,我想我也该离开了。
我笑着说:“阿鸢,以后要好好的。”
一定要好好,好好的啊。
或许不少人都觉我的一生不值,从未为自己而活,喜欢的人得不到,还要为她而死。可我却很满足,未用过生命去爱过一人,又怎会理会救赎。阿鸢将我救下那日便是救赎,也注定我与她纠缠不清,最后这一结局仿佛未预料,也在所想之中,能死在阿鸢怀里,又何尝不是一种恩赐。
我最爱的女子,穷奇一生捧在掌心里保护的佳人,没了我的守护,是否可以安康,一世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