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火俸冷道:“阿鸢不必求他,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余鸢颦眉道:“不行。”
抬头看了眼嘴撅的老高的江眠,降火俸又道:“我还怕江家娇生惯养的公子禁不住我的的重量,到时候压坏了江眠江少爷可如何是好。”
何为激将法,得知弱点,用之于民。这点很明显了,余鸢几人听出降火俸是在故意挑刺江眠,便未多言。
无奈江眠粗心肠的并未听出有何不妥,只觉降火俸看不起他,立马炸毛了。
“谁说的小爷背不动你,一开始你这臭冰脸块看不起小爷,处处与小爷作对。不是觉得小爷背不起你吗,小爷就偏偏背着你,看你如何。”
言语急促,眉头紧锁,怒气冲天的江眠掐着腰一把拽过弯腰虚弱的降火俸,二话不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踮起脚尖揽过降火俸的手臂搁置脖前,蹲下身双臂紧阔住他的腿,憋着气站起。
因为用力过头了,江眠整个脸都是红的,动了两下腿还是颤抖着的,嘴上依旧逞强道:“看,看小爷如何背起你的。”
这样子让余鸢笑个不停,又怕江眠看见便躲在江澜背后偷笑。
咳嗽了两声,余鸢一脸正经的道:“不错,不错,没有亏你天天吃的五个馒头。”
江眠挑了眉头,眼角得意道:“那是自然,小爷小时候脸猪都背得起,更别说一大男人了。”
后面脸色本就不太好的降火俸可谓是像吃了苦瓜一样,嘴角直抽搐。
“噗”余鸢再忍不住,趴在江澜肩上笑的花枝乱颤,大晚上的连警觉周围的心思都没了。
这,江眠,竟然拿猪和降火俸相提并论,真真是一人才。她还是莫要看了,省的等会鲜血飞溅,溅了一身。
降火俸咬牙切齿道:“江眠,等老子伤好了,定让你死的连个全尸都没有。”
江眠被这怒气满满的声音吓的有些心虚,扭头看了眼降火俸。随后挺直了腰板,却又因背着大活人,没有一分便又弯了下去,要强道:“别说等你伤好,就现在,现在你动不了了小爷,小爷就是个王。”
降火俸嘴角扬起一抹扭曲的微笑,嘴里接连道了几声:“好,好,很好。江眠,你做的很棒。”
余鸢插嘴道:“接下来江眠你是不是还要说一句多谢夸奖。”
“咦,兮颜怎知。”
这下子江澜也笑的没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余鸢发觉这脾气冷然的降火俸遇到顽皮且心思单纯的江眠,二人在一起多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氛围。
说不得不好,斗嘴什么的也只是口上说说,不会真做,可能将凡事不放在心上的降火俸气到扭曲,怕江眠也是第一个。
二人也不会出什么事。余鸢拉起叶清之的手,摆手道:“不行了,我们三个先离开,你们两个也快点,大晚上的可不妥当。”
说着便加快了步子离开,虽受伤不少,底子还在,并没有慢到哪里去。
江眠方伸出一只手,余鸢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了,那模样哪有一点受伤不能走路的样子。
咬着牙,江眠愤愤然收回手,狠狠甩了下袖子。
身后降火俸闭目自行疗伤,他本就话不多之人,如今更是一句话都没了。
夜晚江眠走的很慢,周围阴森森的树影动荡,江眠不禁想起了方才百纳镇所说,顿时心里起了几分害意,嘟囔道:“兮颜真是的,就不担心我真被这臭冰脸快给杀死了。”
降火俸静到何种程度,地下枯草一踩微响,身上的那人莫说说话,连个呼吸声都没他踩树叶来的响亮,有那么一刻江眠以为降火俸死了。
“降,降火俸。”
无人应答。
“臭冰块。”
江眠掐了下降火俸的大腿,依旧沉默。
心里一咯噔,江眠伸手便摸去了降火俸的袍子内,因为背着的关系,他够不到上面,腰间又被腰束束的结实,无奈下他只好绕过了袍子,从腿下面探进了降火俸的下身内。
像是真是担心降火俸安危,江眠并未察觉有何不妥。
还是热的,江眠伸手又探进去几分,察觉降火俸人是活着的,一脸严肃的松了口气。
正欲收回手,身后降火俸一双眼睛猛的盯的他死紧,透过朦胧的月色影子,江眠看到降火俸伸出手……
“啊!!!”
一声尖叫,江眠两手一松,猛然间使力,降火俸的身子毫无防备的便被扔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降火俸身上沾满了落叶,气到急了,他便坐在地上也懒得起身了,只扭曲笑着:“好,很好,江眠,你可真有胆。”
心知心里犯了错了,江眠又想到若不是这人装死不理他,他也不必如此,便又有了理,道:“别,你不能怪我要不是你不理我,我也不必被你吓了一跳,失手将你扔到地上。”
降火俸眸中火焰跳动:“不理算,扔我算,这些都算,江眠你手往哪摸。”
“我……我……”江眠张了嘴巴,又不知想到什么气焰一下子没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知是否月色晃眼,是怕,还是忧,江眠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红。
二人一坐着,一站着,彼此怒视片刻,沉默无言。
最后,降火俸叹了口气,伸出手道:“拉我起来,兮颜还在前面等着,半夜不安,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追过去。”
江眠忙不迭头,笑嘻嘻道:“降大哥真是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小弟失误之处,在这小弟也道声抱歉,日后定不会随意碰降大哥。”
态度转化之快令降火俸都有些不适,他道:“你也不必背着我,扶着我便行。”
“不行,兮颜说了你受伤严重,需得妥善照料才行。”
“再废话,老子让你额中一点血。”
江眠:“……”
这样子二人步伐快了许多,这次降火俸真是伤到了元气,一路咳嗽不下数次,听得江眠心里也颇多了几分担忧。
他道:“降火俸,你没事吧?”
“无事。”顿了下,他又道:“我咳嗽的事情万不要告知兮颜。”
“为什么?”
“臭小子问这么多作甚。”
江眠撇撇嘴,他走路也是个不看路的,少不得降火俸费心提醒。如此,江眠到真是落了个清闲,睁眼不看路了。
听着降火俸有一句没一句的指挥,江眠偷偷伸出方才摸过降火俸身体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
笑了。
竹香味。
一行人汇合已经是天将近蒙蒙亮了,百纳镇余鸢一看便知进不去,鬼气太重,凡人靠近轻者被鬼气吞噬,重者昏睡其中,一辈子醒不得。
一番探讨下,几人决定在一旁树林中宁凝几人建筑的小竹屋里休顿片刻。
这里设了修士结界,唯一一处没有被鬼气污浊到的地方。
叶清之从恶灵囊中放出了几位修士,其中两个已清醒,独留了那个师兄昏睡不醒。
老句见此叶清之手中之物,眸光沉了。
天刚明,泛起一抹鱼肚白时,宁凝几人忙完那两位修士的事,这才打了清水端了盆擦拭修士脸上的污浊。
一旁江眠一夜未眠,早已趴在桌上睡着了,宁凝找了一袭被褥盖在江眠身上,一切妥当之后,余鸢几人这才开始商讨解决此事之发子。
至于为何不睡,宁凝说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过百天了,睡与不睡,醒与不醒,在她的印象里仿佛都没了差别。
降火俸一旁打坐,江澜担心周围情况便一直未睡,几人坐在桌边,江澜才将方才在树林中见到女鬼的事情说出。
余鸢听后道:“幸亏江眠身上带了你父亲留给的灵物,若不然你们二人也会被鬼吞噬,长睡梦中。”
那件事的后怕江澜此刻提起都有些心跳不安之感,听得余鸢所言,便也想通了那女鬼不伤害她和江眠的事情,一句安慰后,此事告了一段落。
叶清之道:“浮雪丹此回你们连家也未得到,接下来可打算如何?”
宁凝垂了眸,顿下,道:“没了浮雪丹,谁来镇压鬼气,救我师兄,救解百纳镇,还看这里一个安宁。”
一片沉默,余鸢这次目的地便是百纳镇,如今出了这么多事,百纳镇中人生死不明,或许都死了,或许只是被鬼气缠住沉睡梦中。
片刻后,余鸢道:“明日你在这里好生照顾这几位修士,我和叶子去探探路。”
“二位今日都受了伤,还是不要冒险了,明日我去便是。”
“你去,你去能何,不是不相信,而是你一女子就不要逞能了。我们几人到此处也有事要做,帮你也算是帮我们自己了。”
余鸢话说的有些狠了,到底也是个事实,宁凝若是懂事几分也不会在意。
一旁打坐修养的降火俸已经好了,见余鸢几人商讨的紧张便未去打扰。他起了身,不觉间瞥到了爬在桌上熟睡的江眠,身上盖的被褥单薄已掉了半个垂与地上。
夜里较凉,降火俸轻步走过去,动作极为轻的捏起盖子一角,将掉落的半个被褥拉起盖在江眠身上。
江眠睡的很沉,降火俸动作很轻,一番做完后谁都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