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江澜已等的有些着急了,不如明朽锶所说,到现在都不见步卿嫡回来,诺大的步摇家连个人都没有。
彼时余鸢和叶清之才缓缓从房间里走出,二人因在床上闹了大半天精神气爽的。
余鸢正同叶清之说着晚膳吃什么,不觉间便已到了大厅,见到江澜满脸着急的站在正堂中中来回走动,看样子十分着急。
走进去,四下看了一眼,余鸢道:“江眠呢?”
江澜道:“和明大人在一起。”
“你们不一同去的,怎么明朽锶与江澜未回来?”
“不知道。”定了定心神,江澜缓了几分声音道:“回来时明大人说步摇家后山仓库钥匙丢了,留了小眠找,说家主回来见我们人都不在了会责备便让我们先回来了,也有半天了都不见二人回来。”
余鸢沉默片刻,见江澜着急的不行也只好安慰道:“没事澜儿不用担心,说不定是钥匙难找或因路途难走浪费了点时间,总归天还未黑,再等一会儿,如果再不来我们留去山上找他。”
江澜眉头未松,道:“或,或许吧。”
不过转身时间降火俸却突然道:“我去找找,现在。”
一向最平静,最淡漠的降火俸却突然说出这句话,一时间莫说江澜,连着余鸢都有些震惊了。
片刻后,余鸢才觉不对劲,道:“降火俸,怎么了?”
降火俸道:“那晚我同江眠听到步卿嫡与明朽锶之间发生了争吵,可知步卿嫡与明朽锶之间矛盾很大,甚至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余鸢道:“所以,你怀疑明朽锶突然回到步摇家是另有所图。”
降火俸道:“不止,明朽锶说带我们回到步摇家是为了让我们帮她找人,待了也有几天了找人这事一点都没提,甚至刻意有点在隐瞒什么事情。”
很长一段沉默,想到之前自己的猜测,如今又有降火俸这段话,余鸢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此刻,门外步卿嫡带着一帮修士回来,未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几人回头便见到步卿嫡一身白衣上沾满了鲜血,脸上被划了数刀,血未擦,这些血顺着脸颊流下,衣衫凌乱看起来狼狈不已。身后一些女修士也是同样,都受不或轻或重的伤。
步卿嫡手里拿着紫释剑,面色冷如寒霜,看了眼三人,道:“阿锶哪去了?”
凝重神色,余鸢道:“去山上了。”
步卿嫡“啪”的一声狠狠将紫释剑扔在地上,口中道:“道,道,道,所谓道义,这次可真算是见识到了,一帮无耻之徒。”
余鸢看一行人狼狈模样,便知与人发生了一场恶战,道:“家主,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步卿嫡冷哼一声,绝美的脸上浮现一丝厌恶,道:“侦察地界,被辅修阁一帮人偷袭了。”
叶清之道:“辅修阁为修士怎会玩如此卑劣手段?”
步卿嫡道:“那帮无赖什么事做不出,特别现在是副掌门人持辅修阁,赵陵那人生性无赖,行事凶狠不择手段,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的。”
余鸢道:“按理说身为家主的你行程都是保密的,辅修阁的人怎么知道你的具体位置?”
步卿嫡脸色更为不好了,话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步摇家里出现了内奸。能知道步卿嫡具体行程的,必定是随身的女修士,也便是这家中某人。
这些事是步摇家内事余鸢也猜不得,也不好说,只是道:“半天了明大人同江眠还未回来,如果家主不介意让我和叶子出去找找。”
话说间门外便闪现了明朽锶的身影,只见明朽锶衣衫不整,秀发上一莲花簪子也随之不见了,一缕缕头发散落在肩头,摇摇晃晃着几乎是跑进来,还未到门便一下子趴在地上。
她半躺在地上气喘吁吁,捂住胸口神色极为痛苦。
步卿嫡也顾不得身上的重伤,忙跑到明朽锶跟前蹲下身将她扶起,道:“阿锶,你怎么了阿锶?”
江澜紧紧看着明朽锶后面,却始终未见江眠出现,莫名的她眼皮一跳。
明朽锶眸光闪现了一丝泪光,咳嗽了两声道:“我与江眠公子寻找钥匙,结果钥匙未找到,还被辅修阁的人偷袭,人太多了,怪我顾不得江眠公子被辅修阁的人抓走了。”
江澜心里一惊,紧张了一下午的心仿佛掉到天潭低,身子一下子瘫软到地上,嘴里直哆嗦:“小眠,小眠,小眠被抓走了。”
明朽锶道:“对不起江澜小姐,人实在太多了,我也是没有办法。”
江澜呜咽不出声。
余鸢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一直盯着明朽锶看。见江澜悲戚的厉害便蹲下身安慰,这次余鸢未说话,拍着江澜的后背无声安慰。
步卿嫡上上下下好好看了明朽锶,确认无事后松了口气道:“阿锶你没事便行。”
明朽锶咬着牙道:“可江眠公子被辅修阁的人带走了。”
抬眸又看了眼步卿嫡,明朽锶水眸中惊讶划过:“家主,你也是一身伤?”
步卿嫡道:“和阿锶一样,我也被辅修阁的人偷袭了。这帮无耻之徒这次是疯了不成,竟然欺负我们步摇家的人到如此,真当我步卿嫡死了不成。”
从头至尾都未说过营救江眠一句话,余鸢微有了些许怒气,也知步摇家的人是不会因为江眠冒然行动,便道:“二位慢慢在这关怀吧,恕不奉陪,就先告辞了。”
“走吧,澜儿。”扶起江澜,一行人走了出去,步卿嫡也未阻拦。
回了住处,余鸢啐了口,道:“什么事理。”
江澜整个人抱在一起,她知这次事情不比以往简单,这次牵扯到两家恩怨,辅修阁的人又痛恨明朽锶如此,知道江眠是站在明朽锶这边的,还不知要遭受多大的罪过。
想到这里江澜便忍不住心里凉的疼,即便害怕到双腿发颤,她还是未流出一滴泪,催促余鸢或者无理取闹让明朽锶前去救人。
生死一刻,或是大是大非面前,江澜同江骑一样,镇定的可怕。
一阵沉默后,余鸢最是见不得江澜如此,心疼道:“过会儿我们便去辅修阁探探路。”
江澜脸色略有些苍白,勉强笑道:“安全为重,辅修阁什么状况我们也不清楚,兮颜不要因为小眠而冲动给自己造成麻烦。”
余鸢道:“怕什么,那里能是狼窝不成,越是这样,我便偏偏要去探探这所谓的辅修阁究竟是何处。”
降火俸摇头道:“不,不应该去辅修阁,我总感觉江眠不像明朽锶所说被辅修阁的人抓走了。”
余鸢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降火俸道:“辅修阁恨的是明朽锶,即便当时情况如何紧急,辅修阁的人也不应该拿一无辜江眠做人质,况且江眠不会武功,没有威胁,那日与赵陵对决,他也应该看出我们不是一般人,何必如此与我们作对,抓走了江眠。”
“你的意思是明朽锶是在撒谎?”
降火俸未点头,只道:“一半真一半假。”
一时气氛凝重,辅修阁的修士修为不浅,若江眠真是被辅修阁人抓走,单凭三人之力怎样营救。再者若是未被抓走,上山未回的江眠又被明朽锶带去了哪里。
思索片刻,余鸢道:“大家都先睡吧,这些事明日再议。”
无人动。
江澜勉强勾了唇道:“兮颜还清尊身子都未痊愈,降公子也是,不如都先回去休息,小眠的事明日再说,会解决的。”
降火俸抬头看了眼江澜,道:“我去找。”
…………
这夜星星璀璨,忘忧川的夜美的有些不真实的梦幻,灯火通明,湖面莲波荡漾。
结界处一栅栏被打开,随后数白道白衣袍子的修士闯入,注定此夜不太平。
半夜了,忘忧川一片寂静无声,一道,两道,三道,连着一群修士手持檀木长剑闯入了步摇家领域。
巡逻的修士也不知去哪里了,交界处乃至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这些修士毫无阻拦的闯进了步摇家,直逼家邸。
照夜的灯不再亮,步摇家门前的女修士也不知因何皆都昏倒在了地上。这些人推门而入,分散而走,沾了剑气的檀木剑微微亮堂几分,无声走到这些女修士休息的房间里,借着月色挥剑而下。
动作快,狠,准。这些女修士还未来得及反应睁大了眼睛生生被剑断了喉咙而死。
也不知是哪院的修士半夜起来如厕,睡眼朦胧的在夜中见到一群人闯进步摇家,屠害自己的师姐妹,下意识的吓了一跳,便起了精神,也没带紫释剑,大叫两声。
“都醒醒啊,杀人了,杀人了。”
大声嚷嚷着,那些修士见此便都放下手中动作,杀完最后一个女修士后纷纷向院中奔去。
叫了好几声都未叫有人出来,女子也发现这些人靠近的目的,顿时吓的脚底一软,险些瘫倒与地。
十几道闪现着白光,却因沾了不少鲜血而隐隐成了红色的脸刃一同向院里那唯一的女修士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