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牛的嘴已烂了半个,除去肉便只剩了皮,和身上的一样,仿佛全身都要脱落了。
叶清之道:“这种,应该死了十多天才有的。”
余鸢道:“不,即便是半年全身都没了,也不应该像老牛这样。叶子,我觉得老牛不是被毒死的。”
的确尸体早期死时应筋肉迟缓,死体僵直,角膜浑浊,出现尸斑,再后便是白骨化,死体尸蜡,等现象。可老牛的身子除了僵直,骨肉却是软的,过多的死皮也不符合正常人死后的现象。
二人无声,又看了下老牛的头发,头发倒是很硬,余鸢试着用手抓了下,手中赫然出现一缕脱落的头发。发尾约有小姆手指长的红血丝,余鸢隐隐觉得不对劲,正准备细看一二,门外却已有了脚步声渐近。
算来半个时辰已到,这些人也该回来了,余鸢握紧了手中头发,与叶清之对视一眼,吹灭了烛蜡,悄声开了门飞到房檐之上。
夜里,哪会有人将其目光注视在天上,二人堂而皇之的离开了伊蜚家,也无人察觉。
中午城府大人又派人唤了余鸢去问话,这次那三也在列的人也来了,不过这次三人有些狼狈,跪在堂上灰头土脸的。
细问之下余鸢才知原是三人贪财,看中了老牛家中积蓄多年的银两,半夜出去偷,却被正如厕的官差抓了个正着,这不今儿准备好好审视三人一番。
知晓原有后余鸢心里狠狠白了眼城府大人,审讯这三人,还派人将她叫来做什么,扰人清梦。
心虽这般想,余鸢面上扔笑眯眯的听城府大人公正无私的审讯。
城府大人那醒木拍的真是响亮,指着堂上跪着的三人道:“你们三好大的胆子,亏着本大人还派了人监视,当这这些官差的面,在我眼皮子底下竟然去偷老牛家遗物去了,真是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三人皆是虎躯一震,趴在地上不敢多言。
城府大人见此,怒气更深,呵道:“依本官看老牛定是你们三人合伙杀害,贪图他身后财产,才为彼此作证,将其罪责推给这些外来人身上,真是好狠的心。”
王三磕了个响头,辩解道:“大人大人,老牛就算行为不好也是锁灵城的人,我们怎么会杀害自家人,还请大人明鉴。”
微胖的男子也说道:“大人,我们三只是想着贪掉老牛那些银两儿而已,想着反正老牛也没有家人,死后埋着也是浪费,就想着占为己有。只是,只是一些银两,我们绝对没有杀老牛啊。”
城府大人冷哼,显然是已不信了三人。
也难怪,人不过刚死这三人便偷偷摸摸去偷老牛遗留的钱财,任谁也会将此事联想到一起。
余鸢却注意到一直低头未说话的刘四脸色却是煞白,他的惊恐不似二人的担心,而是一种恐惧,一种对死的恐惧。
这点,三人并非是凶手,这点余鸢可以确定。若是真是,三人何必这般没脑子在官差监视之下还要偷了钱财去,唯一的解释便是三人对这笔钱早早便有了想法,中途又因发生了事,不得不近日夺去。
只是,这刘四到底在怕什么?
想了半刻,余鸢拱手与城府,说道:“草民斗胆问一句,老牛家中到底有多少积蓄?”
城府大人颇有几分戒心,道:“你问这做什?”
余鸢道:“草民只是有点好奇,老牛只是一普通百姓,按照他的生活恐怕两个灵物都没有,到底是有多少银两,才会让三人合谋贪掉?”
余鸢不说不知,此话一问一直在气头上的城府大人仿佛被人敲了门中一点,他恍然觉,问了一旁的随身侍卫:“在老牛家中搜查到多少?”
那侍卫弯了身子,禀道:“左右加起来约有两百银子。”
“二百两银子?”城府大人惊话,脱口而出。
那侍卫点头,道:“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城府大人显然是被震惊到了,也是,一介百姓不说,家里连个人都没有,整日游手好闲的上哪去弄这么多的钱藏起来。
这般看来此事疑问又多了些,余鸢半靠在叶清之怀里,低声道:“银子多少倒不是关键,叶子,你说这三人究竟为何这样着急取走这些钱财。”
理智一点,不傻的人都会选择事情了解后再取,这个节骨眼上不是平白为自己添堵,没事找事吗,这三人分是老板,不像是个没脑子的。
叶清之道:“此事还需待看。”
三人接连不断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城府大人被吵的烦了,老牛死的消息又传遍了整个锁灵城,闲言碎语不断,令他已有些心力交瘁。
狠狠敲了一醒木,城府大人捂住头道:“都给我闭嘴。”
三人皆被吓了一跳,跪在地上再不敢多言。
余鸢趁此道:“除去老牛为何有这些钱财,且说你们是怎么知道老牛身上有这笔钱财的?”
三人扭捏着不语,刘四抬了头脸色煞白,正欲张口言,却被王三一个冷眼瞪回,刘四性子是软弱,就此没别的了。
三人的小动作怎会逃过一直背后观察他们的余鸢眼睛,从头至尾看完后,余鸢眸光一凝,厉声道:“这是做什么,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再不说你们三个都会定为杀人凶手……”
缓缓略过三人,余鸢眯起眼睛,一字一字道:“斩首示众。”
话落,刘四一屁股坐在地上,慌了神。
余鸢见此继续道:“即便我和我夫君都不相信你们三是杀害老牛的凶手,可要让城府大人相信,锁灵城的人相信才行。你们也不想想,我们现在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我有必要害你们吗。”
微胖的男子道:“那可说不定,兔死狗烹,说不定这罪名按到我们三头上后,你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余鸢笑道:“你错了,现在就算我承认老牛是我杀的又有几个人相信,别说你们了,城府大人都不会相信。”
王三道:“此事是个误会,我们三绝对不会杀害老牛的凶手。”
余鸢耸耸肩,说道:“给我说没用,你们要让城府大人相信你老牛不是杀的才行。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这,而是你们三人怎么解释昨日半夜偷取老牛家中财产之事吧。”
一直未说话的刘四恍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支吾道:“我,我知道。”
王三不成钢道:“老日!!!!”
刘四看他,吞了口口水,说道:“三哥,说了吧,这事怕是比我们预料到的要麻烦的多。”
果不其然,刘四是晓得一些事情的,从方才他的神情便不大对劲,如今倒是说明。
余鸢挑眉道:“这点你还真没说错,这事的确不简单,老牛并非是被人毒死。”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刘四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老牛不是被毒死的?”
城府脸色也变了,说道:“你这丫头可别吓说,仵作都说了老牛是被毒死的,此事还能有假。”
余鸢就知这些人不信,便道:“各位不如去看看现在老牛的尸体如何了。”
…………
最终给降火俸送去排骨汤的不是江澜而是江眠,为此江眠给江澜的解释是:降火俸怕生。
想到孤男寡女的对各自名声不大好,江澜便同意了,仔细也没多想。
敲了门,屋里却迟迟未有动静,碗里的汤也快要凉了,江眠等的有些急了:“降火俸,降火俸。”
无人应答,江眠心里一跳,莫非降火俸旧伤复发,昏倒了。
这个想法,他徒然被自己吓了一跳,使了劲将反锁的门撞开。
“降火俸……降火俸,臭冰块。”
屋里干净整洁,暖炉正旺,被褥叠的整齐,哪里还有降火俸的影子。
纸窗没有破损的痕迹,降火俸应该是出去了。
大白天的,江眠想不到降火俸能去哪里。
方放下手里端着的排骨汤,门外店小二便几步赶来,看到门被撞坏也是吓了一跳,对着江眠说道:“这位客官,这里出了什么事了?”
江眠静了心,道:“这里住的客人去哪了?”
小二道:“这里的,去街上了,隐约是要买什么丹药。”
回神,江眠已出了房门,小二在后面喊道:“客观,这门可是要赔的。”
江眠头也不回道:“等候一并结上。”
锁灵城卖丹药的不在少数,江眠问了一路方才探得最有名的丹药坊,位于醉欢楼右面的“医德”药坊。
走了约摸小半个时辰,江眠这才赶道,他喘着粗气扶住药坊上的柱子,休息了一会儿这才走进。
不出意外的,降火俸正在颇大的药坊里挑选丹药,琳琅满目,整齐划一的模样,一眼看这丹药种树便不下一千种,他就那样寻着一柜子,三层高,五六尺远,一点一个看纸条上贴着的告示,寻着。
江眠忍着身体的不适,站直了身子,在后拍了下降火俸的背后,笑着道:“降火俸,你在做什么?”
降火俸身子微动,显然也被吓到了:“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