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连秋眯着眼睛,桃花眼很细长,长相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绝美,可笑的如一只老狐狸,潋滟的眸子里蕴着一层淡淡的光。
一路到后院算不得远,老板一路见得叶连秋都是这个笑容,嘴角勾起的弧度仿佛都不带动的,黏上去的,笑的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起来,忍不住弯着身子继续,气氛却是有些压抑了。
老板也是个话多的,有些耐不住寂寞道:“公子可是那位叶公子的兄长?”
叶连秋点头。
老板见他举止不凡,本想着多说两句,不知为何看到叶连秋那不对劲的笑脸,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憋了会儿到了后院,小二正端着水盆子从里屋出来,方要关门,老板招手道:“别关了。”
小二弯着身子应声,恭敬的端着水盆子在一边侯着,顺便开了门。
老板道:“城府大人怎么样了?”
小二道:“还未醒,大夫说过会儿便会醒来。”
微顿了顿步,老板回头道:“叶公子,这事颇为麻烦,想你才来到应该都不知道,过会儿我向你说明此事,对这也有个帮助。”
叶连秋笑意不变的点头,说道:“客栈也有生意,老板可别耽误了,也无非只是一些发生过的事,让这位小兄弟告诉我便行。”
一旁的小二怔怔的望着叶连秋,一时间竟是被惊艳到了,儒雅如玉,温润如斯,太,太漂亮了,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俊美的男子。
叶连秋冲他摇了摇手,小二这才反应过来,低着头道:“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思量了片刻,老板也觉有理便应下了,走时只吩咐道:“你好生招待这位客官,叶公子想知道什么尽管说就行。”
小二再次低低应声,待老板走了,小二这才笑着做了个迎客的姿势:“这次解决的事情就在这里,客官随我进去。”
叶连秋风度翩翩付手而行,踏了步子进去。
床上城府大人脸上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官帽也没了,胡子一缕一缕的,比往常老了不知多少岁。
小二指着床上说道:“这是城府大人,管理锁灵城的大官。”
叶连秋看得出城府大人身上缭绕了一层未去的鬼气,他心里微惊,面上风流之气也敛了不少,问道:“他怎么了?”
小二道:“今儿早上开门我就看到城府大人的轿子停在门前一点,几个抬轿的官差连着城府大人也都昏倒了,我觉得不太对劲就对老板说了。老板猜测城府大人应该是来找兮颜姑娘的,寻思着送回府里也麻烦就索性安排了房间让城府大人在这休息。”
叶连秋自是晓得兮颜便是余鸢,挑了眉头道:“这事怎么和我弟弟扯上关系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小二将前前后后他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叶连秋,叶连秋细细听着,小二说的很忐忑,与这么个看似完美的人坐在一块,他免不了拿自己与其对比,越说越看,心里的酸水便越多。
最后索性小二直摇了一会儿头,断了这些乱七八八遭遭的东西,静了心将最后一点讲完。
“听老板说老牛尸体没了,兮颜姑娘二人自然被排除在外,可后两天一次审讯王三莫名被人杀害,就连城主大人伊蜚在前天也死了。锁灵城一下子死了三个人,整天人心惶惶的,就怕下个祸事被自己家摊上。”
叶连秋一番听下也懂了个七七八八,他人又聪慧,小二说模糊之地,只要前后一联想也便说的通了。
想了片刻,叶连秋一手摸着下巴,说了句:“这事,不简单了。”
小二白着脸色道:“可不是,一下子死了三个人,凶手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现在连城府大人都昏倒了,锁灵城这次恐怕会有大劫。”
叶连秋指的自然不是这,只是,现在因果缘由,前前后后的事他也未全部知晓,提不出什么好法子。
不过,当下城府大人这事还是可以解决的。
眯着眼睛,叶连秋一双眸子潋滟荡漾,直直让小二失了神看他。
片刻后,他道:“给我端一晚狗血过来。”
…………
扶着余鸢回了房间,叶清之便在一边候着,这次余鸢有些负起,一句话都未理她,只钻进了方才叶清之铺好的被窝,整个身子蜷缩到一起,一句话都不说。
窗外天又阴沉了,锁灵城通常是下午阴,晚上便可下,天冷的很,加之雨水,更冷了些。
叶清之沉默了很久,余鸢小小的身子蜷缩,显得更是瘦弱,他不由得整个心都泛起了酸楚。
苦笑了一声,说道:“鸢儿,你,别,你别生气了。”
余鸢闭上了眼睛,不理。
“我……”叶清之有些无奈道:“鸢儿,兄长于我。”
余鸢抿了抿唇,终忍不住背着对叶清之说道:“这次,你让我很失望。”
半刻,余鸢半起了身子,指着自己胸口,仿佛又觉得不够,他又捏着叶清之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这里,叶子这里。这里曾让他抛开过,被厉鬼附身噬痛之苦你不忍,那我呢,你可想过我,我难道不会痛,还是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应该承受的,对他亏欠多年,对我就是理所当然了吗。”
叶清之急急解释:“不是,鸢儿不是,我从未……”
余鸢失望的闭上了眼睛,又重新趟了回去,说道:“我很累,想休息,你走吧。”
叶清之沉着身子未动。
被褥下余鸢酸了鼻头,她狠狠攥住被褥,声音大了几分:“走,我让你走,听不到吗。”
余鸢情绪正是激动时,叶清之虽不放心到底也是知晓余鸢脾性,待了会儿,帮余鸢掖好被褥一角,离开。
这里可谓是一下子乱了套,重伤二人,生病两个,除了叶连秋和损失一些灵气的叶清之,都是几乎到了不能下床走路的地步。
叶连秋回来便找到了叶清之,将城府大人之事告之,听后叶清之颦了眉头,低声道:“兄长怀疑这事不是人所为?”
“什么是怀疑,这是肯定,一百个肯定。”
想到下午见到城府时,城府大人一脸阳气衰弱的模样,说道:“这次这个什么城府大人十有八九是晚上遇到鬼了,被缠了很久才会昏倒。”
“醒了吗?”
叶连秋沾沾得意道:“自然,一盆黑狗血撒在身上,直接跳起来了。”
叶清之:“……”
顿了半刻,忽然想起什么,叶清之道:“兄长可听说过锁灵城灵物一事?”
叶连秋愣了片刻:“什么灵物?”
“锁灵城的人都有一灵物,平日里行善积德便可孵化灵物为自己所用。而伊蜚便有一明为七园灵的灵物,我和鸢儿确认过伊蜚的根本不就是什么灵物,就是一被妖术下了的婴儿。”
叶清之瞪大了一双桃花眼,说:“疯了不成。灵物这种东西凡人怎么可能自行孵化,即便有幸得到,灵物也不会认主。疯了,真热疯了。”
叶清之道:“所以我和阿鸢怀疑这是有人故意传之。”
叶连秋道:“这是自然的,这事好像一点都没传到外面,应该是近年才发生的。对了,你方才说的七园灵,能看下吗?”
叶清之想了想,道:“能。”
“拿出。”
“要翻墙。”
“……”
晚上时分,天刚黑到看不清人,二人依言偷偷潜进了伊蜚家中,避过了巡逻的侍卫,在瓦墙上来到了后院。
记得上次未在书房,余鸢同他也是故意为之,寻着气息其实也便可以找到七园灵所在之地了,便是存放伊蜚棺木的大堂中。
还未到死后三天,伊蜚的身体还在棺木中,大堂里一片素白,也没个人把手,凄凉凄凉的。
很轻易进来,七园灵的盒子就在棺木下面,叶清之弯了身将其拿出,打开。
与上次不同的是,七园灵,不,应该说是婴儿,表情已不是上次除见时的嬉笑,高兴,而是一种痛苦到狰狞,嘶哑咧嘴,又戾气极重。
手掌隔了一个檀木盒子,婴儿戾气不减,二人都清楚的看到婴儿上方飘荡了一层鬼气。
叶连秋神色严肃,合上,说道:“回客栈。”
叶清之点头,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因下雨也不似往常那般热闹的客栈。
江眠吃了点药,止了一点咳嗽,便穿了大氅下去。
晚上天凉的有些过头了,江澜的小腹痛到这几日最严重之时,即便是躺在床上依旧苦不堪言,身子翻来覆去,嘴里发出一阵阵痛苦的*。
江眠来到了江澜的房间,帮她在腹间放了暖炉,擦了擦额头因疼痛而出的冷汗见江澜情况有些不太对劲,江眠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说:“阿姐,我去找大夫。”
江澜这次未坚持,点点头同意了。
江眠疯了一样冲出了门外,身上穿的单薄,棉衣都未套之,大氅也在下楼梯的时候碰掉了,纸伞也未撑,就这样凉着身子冻的脸色铁青,一个劲的向前跑去。
醉欢楼上次失火一夜被烧了个干净,连着旁边几家店铺也受到祸及,房子被烧毁,上次那家丹药店也关门了。
江眠一口气跑到这里这才发觉这一点,他口凉气,有些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