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此时看着奥尔特的目光,分明充满了被欺骗的愤怒,艾尔席拉家族竟然私下和圣教军往来,这可是关系到整个科雷亚命运的大事。如果艾尔席拉倒向了圣教军,那么科雷亚的局势将会发生巨变,那时候危险的就不是圣教军而是科雷亚了。
萨温见到这种状况心里不禁暗自庆幸,要不是自己中途回来,将奥尔特和赫伯特的谈判给打断了,说不定他们今天就会达成合作,那样一来自己这趟就算是白跑了。不过表面上萨温还是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他耸耸肩说道:“赫伯特大人,你只是以私人身份来拜访的,请你不要误会什么。”
赫伯特怎么可能相信萨温的解释,他对萨温冷笑一声,说道:“萨温大人不必解释了,我心里自有分寸。”说完,他又对奥尔特说道:“公爵大人,今天你的客人太多,我就不打扰了,我们回头再聊。”
赫伯特也不等奥尔特回答,一甩手就离开了城堡的正厅。奥尔特看着赫伯特快速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地长叹一声,这一下艾尔席拉家族恐怕要被卷入战火了……
晚饭后,艾尔席拉家族的重要成员都被叫道了奥尔特的私人书房,几十个大男人将书房站得满满当当。
“你们这群笨蛋!我让你们把萨温支走,他怎么会跑回来了!”奥尔特愤怒地拍打着桌子,一张满身皱纹的脸胀成了紫红色。
奥尔特很多年没有如此发怒了,在场的众人都被吓得心惊胆战,老爷子平时看着十分随和,但真发起怒来简直就像火山爆发一样。早晨负责陪萨温游玩的人主要是奥尔特的几个孙辈,他们对于陪萨温游山玩水本来就有些不耐烦,没想到萨温中途还放了他们鸽子,这简直就是对他们的蔑视。
几个人本来打算晚上把萨温找出来,将萨温灌醉了然后扒光衣服扔到广场上去,这样萨温可就颜面扫地了。没想到还没到晚餐时间就有人来通知,晚上到老爷子的书房去开会,等他们一到迎接他们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几个人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奥尔特终于骂累了,阿尔伯特这才敢说话:“父亲大人,你也不要太生气了,说起来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们几个,他们也不知道萨温会飞翔,就连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几个又怎么会知道。”
其实奥尔特也知道此事不能全怪几个小辈,但他一腔的怒火总要找个地方发泄出来,这怒火除了因为白天的事情外,其中还包含了许多对艾尔席拉家族未来的担忧。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今后做事都给我长点心,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我不能照看你们一辈子……”奥尔特的语气里颇有些无奈的味道。
众人向奥尔特行礼,然后鱼贯向门外走去,这时候奥尔特忽然说道:“阿尔伯特,柯特还有萨莱特,你们三个留下。”众人见奥尔特把三个儿子留下,知道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于是都加快了脚步,赶紧从书房逃离。
奥尔特等房门关上以后,这才说道:“今天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阿尔伯特是奥尔特的第二个儿子,一向以稳重著称,遇到这种重大的问题他是不会头一个发表意见的。果然,第一个说话的是三儿子柯特,柯特是整个艾尔席拉军队的统帅,因此他的态度也就代表了军方的态度。就听柯特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认为现在我们应该明确地表明态度。”
奥尔特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态度?”
柯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向佩萨尼斯进军,配合国王的战略。”柯特认为自己的看法没错,父亲一定会满意自己的答案。
谁料到奥尔特却没什么表情,既没有赞叹也没有反对。奥尔特又问萨莱特:“萨莱特,你来说一说。”
萨莱特一直负责管理艾尔席拉家族的商业,长期活跃在大陆各地,他对大陆上的局势有着更多的了解。萨莱特答道:“我认为我们应该保持中立,既不要支持国王也不要支持圣教军,现在大陆上局势很复杂,贸然加入任何一方都很危险。”
奥尔特对萨莱特的回答还算满意,他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萨莱特继续说下去,这个小小的举动被柯特看在眼里,心里颇有些不爽。萨莱特继续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在钱财上支持一方,这样既不用卷入战局也不会得罪对方。”
阿尔伯特对于萨莱特的回答也基本赞同,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坦白讲他也不希望家族卷入战争,可是塞丽雅现在是圣教军的高级将领,这或许会成为科雷亚国王手里的一个把柄,因此他也感到十分矛盾。
奥尔特说道:“萨莱特的看法不错,这或许是一个最稳妥的办法。”奥尔特的话让柯特很是失望,艾尔席拉家族的军队已经太久没经历战争了,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又要等上多久,或许他这辈子都没希望成为一个名动大陆的名将了。
“阿尔伯特,你怎么看?”奥尔特问道。
“我赞同四弟的看法,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中立了,不过我认为可以在两边都投一些赌注,这样做虽然不一定能获得好处,但至少可以保证我们目前的利益不会受损。只是钱财的话,我们还是能承担得起的。”阿尔伯特说道。
听完三个儿子的看法,奥尔特不由得想起了身在王都的长子——卡特,如果长子在的话或许能把形势看得更清楚一些吧。然而想也是白想,卡特虽然获得了侯爵的头衔,却长期在宫廷任职,这也是国王控制几大家族的一种办法,卡特这辈子虽然能荣华富贵,但注定与家族事业无缘了。
奥尔特略微有些失望,三个儿子对于政治的见解还是浅了一些,如果是在昨天,三个人的看法或许都还算正确,可是今天的事情一发生,整个局势就扭转了。现在无论艾尔席拉家族如何坚定地支持国王,恐怕国王对艾尔席拉家的猜忌也不会消除了。
赫伯特是国王最信任的人,他的意见对国王很有影响力,就算现在把萨温赶走,赫伯特也只会认为艾尔席拉家是迫于无奈才支持国王,无论战争的结果如何,艾尔席拉家都会背上私通敌人的嫌疑,这种嫌疑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
在今天以前,奥尔特的看法也是倾向于中立,无论是谁都两不相帮,钱财和物资没问题,但艾尔席拉家不会卷入战争,这样即使不能让任何一方满意,但也不会得罪到任何一方,这应该是最好的对策了。
可是今天萨温意外地和赫伯特碰到了一起,这样艾尔席拉家的嫌疑就很难说清了,即使他们出兵支持国王,恐怕国王也不会再信任他们了。一旦背上了叛徒的嫌疑,国王说不定会名正言顺地联合其他家族对付艾尔席拉,只要能消弱几大家族,国王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思来想去,奥尔特发现自己现在恐怕只能选择圣教军这边了,可是这样一来就意味着艾尔席拉家族要跟科雷亚彻底决裂了。艾尔席拉家族并不惧怕战争,但是倒向圣教军的话,奥尔特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萨温实在太年轻了,他真的能统帅圣教军吗?他有能力成为艾尔席拉合作的对象吗……这些问题一直在奥尔特的心里盘旋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