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空间,对于李花生而言,就是一个重复密闭的空间容器。可萧明遥为何要将她引入这里,难道不知道她有密闭空间恐惧症吗?
她大口地吸着气,窒息感渐渐迫上心头。
“大青龙!放我出去……我快要死了……”
她怒吼着,近乎抓狂。
这种相对的静态空间,看着一望无垠,实际却是除了白色空间和蔚蓝水滴,再没有其他事物,就连蔚蓝水滴的大小和排布间隙都是没有任何差异。
过了半晌,空间上方才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气力不足。
“这是你体内自带的空间,本王和小倩楼主都进不来,你先冷静下来,不要紧张。”
自带空间?什么东西?
萧明遥轻咳了两声,道:“本王方才想助你引灵入体,可能是那玉触发了你体内空间,所以才将你的神识意念吸了进去。先说一下,你在空间里看到了什么。”
李花生听到萧明遥冰冷却和软下来的声音,顿觉轻松了一些,她一五一十地将水滴空间里的景象描述出来。
萧明遥沉默不语,半晌才提示她,用心去观察水滴里面有什么东西。
她顺手抱住离她最近的一个水滴,仔细端详起里面的构造。
初初看时,除了蓝色的水滴还是蓝色的水滴,过了一会儿,再看时,却发现里面有一些光影流动,李花生打起精神凝眸看去,发现那些光影,竟然是之前出现在她脑海里的画面,属于东方华笙的记忆……
她将这些如实描述出来,萧明遥立即惊诧道:“记忆!这个空间储存的是东方华笙的记忆!既然这个空间不仅不排斥你,而且还主动吸引你,接纳你,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就是真正的东方华笙,或者说,你原本就是这些记忆的宿主!”
李花生突然觉得天灵盖被人猛敲了一顿,痛得厉害,她揉了揉脑袋,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去理解萧明遥的论断,可她也明白除了相信他别无它法……
倏然间,空间剧烈震动起来。
李花生几乎站立不稳,她努力抱住一个水滴,想要调整一下重心。
一抬眸,却发现前方出现了令她震惊恐惧的画面。
“大青龙!大青龙!那是什么?”
她瞳孔猛缩,本能的畏惧令她惊恐地大喊起来,但是脚下却像被钢钉钉死了一般,一步也挪动不了。
“什么形状?什么颜色?”
萧明遥淡漠的声音,从虚空里飘落至她的耳中,似是镇定剂般,很快让她冷静了了几分。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景象,心突突地跳动剧烈,一面将这景象描述出来,一面往后退。
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株巨大的参天红枫,矗立在蔚蓝的水滴空间当中,而且越长越大。
漫天的红枫叶,纷乱飞扬,如暴风骤雨袭来,天地间一片混沌血色。
她往后一退再退,终于无可再退,直至周身迅速地被包裹在红色巨浪之中。
泼天的冷意席卷而来,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意识凝成的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
巨大的威压迫使她不由得跪了下来,每一片红叶似冷刀一般穿梭在她身体里,到最后她甚至感觉到自己也变成了一堆红叶。
“大青龙……你还……在吗?”
她跪在地上,气若游丝,低沉着嗓音问。
“我在,不要怕,把它们当成你身体的一部分,不要抗拒,它只是属于你的记忆,你才是它们的主人……”
萧明遥这回的声音,意外地带着一丝暖意,以及过分的温柔。
他缓缓地引导她,放松意识,将自己最原始的意念放逐出来,不去抗拒,只把那些记忆当成自己的一部分,再将心神渐渐收敛……
李花生闭上眼睛,在他深沉如梦魇一般的声音里,渐渐平复了下来。
漫天的枫叶如潮水般,在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又不断退出。
巨大的痛苦搅得她心头一阵嫌恶,来自红叶的威压蔓延开来,传遍她的神经每一处。
整个人如同重新洗礼了一般,天灵处澄澈通明,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突然清晰起来。
她甚至察觉到自己的五感灵敏了数倍以上,四肢百骸之中,有一股奇异的气息和力量在走走,渐渐地冲散了先前所有的不适。
“大青龙,我现在……好像不难受了——不仅不难受,反而觉得整个人轻盈了许多,也不冷了。”
她一挥手,红叶退散,露出一方蔚蓝空间。
“原来你恢复记忆后,会自动引灵入体!”
萧明遥波澜不惊的声音,终于带了些起伏,有惊喜亦有安慰。
李花生闻言,心中倒不似他那般欢欣。
她耳朵微动,听得空间外刺耳的拍门声伴着一声惊呼。
“坏了!坏了!世家那些人,不知哪里得了消息,突然围攻起藏雪楼来!”
李花生眉间微皱,是秦梓玉的声音。
这小子来藏雪楼做什么,难不成他也是萧明遥找来的?
她试着挪动步伐,却仍旧是一寸也移不了。
空间外小倩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
“急什么,她们要攻到这里来,华笙丫头已经引灵成功,我自然有法子将她和英王送走。”
秦梓玉猛拍了一下桌子,声音染上怒气。
“笙姐姐引灵入体初初落定,哪里经得起折腾,而且你不看看,不光世家的人,就连皇帝的人都来了!东方伯伯前脚刚走,他后脚就翻脸使下三滥的手段,我看这次咱们就不该来这儿。”
“不来这龙脉的根基上,却又去哪里在最短的时间内同时汇聚这么多的灵气?”
萧明遥冰冷的嗓音,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话虽如此,也还是赖你,思虑不周,才使得我笙姐姐身犯险境!”
秦梓玉哪里肯服气,迅速回击。尽管他也觉得萧明遥说的有理,可他一看见萧明遥那幅神情,便不由得想去反驳。
萧明遥却不紧不慢地道:“你似乎不姓东方,大可不必姐姐妹妹的挂在嘴边,况且,此刻最危险的人,应该是本王才对。”
秦梓玉顿时语塞。
他所言的确不错,此刻最危险的,的确是他这个无召进京的戍边王爷。
往严重了说,那便是个谋反叛乱的罪责,别说三大世家,任是哪个文官武将都有权力将其擒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