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一日,院门口挤满了人,有夫子,有学子,也有一些在学院做事的人,熙熙攘攘地。太阳正好,天气也挺热。陆栖蒙有点八卦,好看热闹,这次也拼了老命往前挤,一看,是山长,背着一包袱,手拿一木棍,衣服是灰色的。他正与一些夫子交代些事,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陆栖蒙有点蒙,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没办法,天生的迟钝。站她旁边的人看她那一脸迷茫样,可怜兮兮地,只得发发好心,告诉她山长要走了。
陆栖蒙静静看着那头的山长,没说话。在陆栖蒙的印象里,山长就是个严肃的老头,还有那日忧心的教导,那间房里不时的咳嗽声。这一切似乎都在昨日,其实也就在昨日。
“墨风书院是骄傲,你们也是骄傲。”山长那伴着咳嗽的、微微嘶哑的声音响起,大家都停止了讨论,抬头看着他,“今天下已乱,战争四起,沉浮不定,你之辈有责守家卫国,征战沙场,如此才不负父母之教养,夫子之指导,以及”,山长顿了顿,正巧远处传来几声猿啼,“自己的信仰。”
山长朝陆栖蒙的方向看了看,又说:“只是老夫年事已高,力不从心,只能辞去山长一职。虽远去千里,找一处安身之地,但仍能听到你们的消息。”又是一顿寂静,才响起一声:“望君珍重,勿送。”说罢,自顾自地提了提包袱,转身,朝着下山的方向走了。恰逢晌午,能看见山下人家做饭冒出的青烟,如云如雾,飘渺上行,最终不知踪迹。
过了些许,人群渐渐散去,只余陆栖蒙几人。山路崎岖,早已看不见山长的影子,只是固执地想要呆在这,仿佛如此万事都没有变化。
陆栖蒙也不知怎么了,突然生出悲凉之感。阳光还是那么好,照得人暖洋洋的,可是心确实凉的。
秋季天高气爽,风吹得让人想睡觉,尤其是刚刚运动了的陆栖蒙。
这要怪宋清扬与黎疏君二人。正值下课,宋清扬就拉着黎疏君来找陆栖蒙去摘橘子。结果看见陆栖蒙像打了霜的大白菜,只好取消了计划,提议去骑马。骑马是项好运动,疏解情绪。马向前奔腾时,就像自己也在跑,在飞。
骑完马之后心情的确爽多了。陆栖蒙看着他二人的样子,笑说:“君子非君子,是为何故?”二人嘘了声,不理,走了。
又过几日,陆栖蒙遇到楚莞琦。楚莞琦虽还是仙人之姿,但很明显状态不佳。陆栖蒙用她那双视力清奇的眼盯着看了好久,直把他看得不舒服扭转头才罢休。
“夫子,现下橘子长得正好,不如去那走走。”
“也可。”楚莞琦点了点头。
橘子林在不远处,也不是很大,旁边是柚子林,还没熟。空气中弥漫着橘子的香气,沁人心脾。
“从前有只鸟遇到了一棵树,它对树说,你为什么要一直呆在这呢?树回答:我没翅膀,飞不起来。鸟看了看树,说你有脚啊,干嘛不走呢?树说:我是有脚,不过走不动。鸟想了想,那我带你飞吧!树说:好吧!可是鸟试了好几次都不能把树带起来飞走。树很难过,它从来都没飞过,以前还好,可是现在越来越想飞了,但是不行。鸟看着树这么难过,想了想,决定在树上建窝,然后把每天看到的东西告诉树。渐渐地,树就不难过了,它们成了好朋友。”陆栖蒙不会讲故事,自己都觉得很尬,只好报以礼貌又不是尴尬的微笑,对楚莞琦说:“你觉得怎样?”
楚莞琦看着陆栖蒙那样子,只好违心地回答:“还挺好笑的。”陆栖蒙深刻怀疑这个答案的准确度,不过还是很高兴,像个傻子一样围着橘子树跑来跑去。没办法,这是第一个这么对陆栖蒙说的人,即使是假的。
楚莞琦静静地看着她,心中的乌云好似远去。
陆栖蒙一溜烟地跑回来,对楚莞琦说:“我们是朋友,你难过时可以找我。”
远方的风景很好,正如楚莞琦的心情。“是啊,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