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昨天偶遇的范寡妇。
范寡妇穿着一身破烂衣裳,带着她已经快二十的大儿子站在门口,两手交握,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见姜小念就要关门离开,她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把大门挤出一条缝,冲里面喊道:“姜小姐,别关门啊!”
姜小念的力气没有她大,门被推开,范寡妇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姜小姐,求求你了,不要赶我们娘俩走,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还希望姜小姐能够看在小花的面子上,留下我们赏口饭吃。”
说罢冲旁边的范富贵使了个眼色,范富贵也立马脚下一软,跪在了门口。
一旁带路的村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地扯着脖子看热闹。
见旁边有人,范寡妇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姜小姐,您要是不收留我们,我们娘俩也没法活了,还不如在一旁的水池里淹死,一了百了!”
这番动静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小花园里面的几个人也被吸引了过来。
“这人是谁啊?在门口哭哭啼啼的,烦死人了。”唐涛不耐烦道。
几个人走到大门口,才看见地上跪着的两人。
芙蕖的脸色变得铁青。
“你还来干什么?昨天不是给了你银子吗!”
范寡妇听到芙蕖的声音,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爬起来跑向她,想把她抱在怀里。
唐涛眼疾手快,立即闪动那快一米八的个头挡在前面,把芙蕖护在身后道:“你这疯老婆子想干什么!”
范寡妇年纪和唐涛的娘差不多,不过却比她显老很多,三十五六就已经满头白发,加上穿着破烂,确实像个老婆婆。
她没有管唐涛,而是殷切地注视着芙蕖,流着泪喊道:“我的女儿啊!你可不能不要娘了,娘生你养你,你现在富贵了,就打算用一两银子和娘断绝关系吗?!”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越来越多,听了这话,才知道这妇人是姜家丫鬟的娘。
他们虽没有说话,但看芙蕖的眼神变了不少,从前还以为是个善良乖巧的好姑娘,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抛弃贫苦娘亲的事情。
芙蕖此刻心中很是憋屈,又说不出话来,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姜小念看着她的模样,心疼不已,站出来冲范寡妇道:“我想昨天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你当初把芙蕖卖给我做丫鬟,是签了卖身契的,当时也得了银子,怎么现在还缠上我们家了不成?”
范寡妇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姜小姐误会了,当初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把小花卖出去的,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把自家女儿一两银子卖出去?我现在只是想找回女儿,和她延续母女之情,只希望女儿不要嫌弃娘……”
村民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姜家居然只花了一两银子买个丫鬟,这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
本以为姜家仁厚朴实,看来他们错看了,做生意的都是奸诈狡猾的,姜家也不例外。
姜小念冷笑一声,这番话还真是说得好,把他们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现在若是芙蕖不认她,姜家不收留她,倒是他们的错了。
“我可告诉你,你的这套以退为进的苦肉计在我这里行不通,你当初怎么对芙蕖的你我心知肚明,昨天我也给了你银子买药,已经仁至义尽,恕不奉陪。”
姜小念一口气说完,拉着芙蕖往院中走去,对姜维和唐涛说道:“哥哥,关门。”
姜维和唐涛虽是书生,此时却因为愤怒,力气变大了不少,唐涛直接撸起袖子把范寡妇一把推出门外,姜维顺势关好门,一气呵成。
范寡妇被推出门,继续伏在地上嚎啕,还说刚才被推受了伤,若不医治就要死了。
众村民又看着她嚎了一阵,因为姜家一直没有开门,觉得无趣,纷纷转身离去。
不过,他们对姜家的印象打了折扣。
姜小念把范寡妇的事告诉了姜孟良等人,他们听闻范寡妇胡闹的事,也很气愤,怎么都不肯给她开门。
几个帮忙做豆腐的人干脆从后院的侧门出去,不经过大门口。
范寡妇在外面哭累了,就休息一会,接着继续哭。
吃饭的时候在门外嚎,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在门外嚎,若是家里养了狗,杀人又不用坐牢,姜小念倒想直接放条狗出去咬死她得了。
范寡妇在外面嚎了一夜,嗓子都嚎哑了也没放弃,第二天一早,姜小念看着顶着大大黑眼圈的爹娘,就知道他们也没睡好。
周慧慧此时已经从愤怒变成了无奈,对姜小念道:“小念,要不让她进来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看看她想要什么,给她让她走人。”
周慧慧心中想,范寡妇无非就是想要点银子,家里现在情况好了些,给她一点也无妨,花钱买个清静。
姜小念虽然知道这种人贪得无厌,不会因为一次就满足,但她也实在不想范寡妇继续呆在门口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出了什么事,号丧呢!
去芙蕖房间找她,商量此事怎么解决,却见芙蕖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怕是昨晚哭了一夜。
“芙蕖,哎呀,怎么哭成这样了,要是眼睛哭得不好了,可怎么办?”姜小念很是心疼地帮她打了一盆热水,把洗脸布打湿,给她敷一敷。
芙蕖一看到姜小念,又忍不住抽泣起来,喏喏喊道:“小姐……”
顿了顿又道:“小姐和老爷夫人待我这样好,我却让姜家蒙羞,我对不起老爷夫人,对不起公子和小姐……”
姜小念边给她敷眼睛边安慰道:“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这不是你的错,刚才我和爹娘商量了,干脆给她一点银子,让她离开这里,免得搅乱我们的安宁。”
芙蕖听言,感激地注视着姜小念,点了点头。
一家人商量好之后,由姜孟良出面,开了大门。
范寡妇一见大门开了,连忙爬起来,看向里头。
“姜老爷好。”她的嗓子已经沙哑,只能勉强说出话来。
姜孟良一脸不耐地看着她,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求姜老爷收留,我和儿子都甘愿在这里当下人,做牛做马伺候姜老爷!”
范寡妇噗通一下又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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