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车程后。
唐羽一行三人来到了燕京二环一处三进三出的四合院外。
这里,便是秦老爷子的家。
走进内里,里边一派古色古香,颇为雅致。
前面穿过胡同时,翟裕秋边走边向唐羽介绍。
原来,秦家祖上曾是燕京显赫一时的大世家。
最风光最阔绰的时候,附近几条街都是秦家的产业。
近代以后,时局动荡,秦家也逐渐走向了没落。
然而,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
别看秦家现在剩下的资产不多。
唐羽却知道,光是眼前这间四合院的价值,最起码也得上亿。
穿过庭院,步入书房,秦休淮正微微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进门的一瞬间,唐羽看向了秦老爷子,瞳孔却猛地一缩。
唐羽的心也渐渐的沉到了谷底。
先前的那股不详预感,好像已然就要成真。
因为他惊讶的发现。
秦老爷子的身体状况……看上去大不如前!
老人脸色晦暗枯败,再不复往日的红润血色。
面上还隐隐透出一股腐朽的沉沉死气。
听到进来的脚步声,秦老爷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眼神黯淡而浑浊,哪里还有半点从前的精光炯炯之态?
就连茂密的满头银发也脱落了不少,显得异常苍老。
这才短短十来天没见。
秦休淮与唐羽以往记忆中的印象,竟是判若两人!
原本的秦休淮。
老当益壮,声如洪钟,言行举止间自有一股威严气息。
谁人见了不称一声,真乃梨园的泰山北斗。
可现在呢?
现在的秦老爷子,活像是一个缠绵病榻上,随时都将撒手西去的迟暮老人。
“呵呵,小唐。”
“你来了……”
“本打算亲自去接你,可这腿脚实在不大灵便。”
秦老爷子抬头,冲唐羽挤出笑容,很是吃力的想要起身相迎。
怎奈老胳膊老腿颤抖个不停,就是不听他的使唤。
唐羽三步并作两步,赶紧抢了上去,止住老人起身的动作。
“秦老,您好好坐着便是。”
“不用过多拘礼。”
唐羽眉头紧皱,眼神无比关切:
“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身体状况看上去比以往差了不少……”
这一刻。
一向遇事镇定自若的唐羽,竟罕有地忐忑不安起来。
难不成,秦老爷子真的是到时候了?
还是受了之前网络上的舆论影响,心头郁气难平。
这才连累的身子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自己决计饶不了陆一帆,要让他彻底付出代价!
“小唐,你先坐下。”
闻言,秦老却是咧嘴笑了笑,轻轻摆手。
唐羽只得依言在秦老左侧坐下。
而翟裕秋,柴田宇则是在唐羽对面落座。
二人的神色俱是一脸凝重忧虑,时不时轻叹口气。
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我的身体倒没什么大碍,就是前两日感染了风寒,让你担心了。”
尽管秦老面上竭力露出和蔼微笑,嗓音却是沙哑干枯:
“今天让你特地过来一趟燕京,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还盼你能应承下来。”
唐羽心急如焚,连忙应声道:“秦老,您但说无妨。”
说话的同时,唐羽并没有那么天真的认为,秦老爷子如他自己所说,只是风寒那么简单。
以老人过往的身体状况,一点小感冒何至于如此憔悴?
这背后一定还有着隐情。
“好。”
秦休淮重重点头,沉声道:
“我希望你能够加入龙国戏曲协会。”
“什么?”
闻言,唐羽猛地吃了一惊。
深邃眼瞳布满了疑惑,不解,诧异……
他万万没想到,老人提出的居然会是这样一个请求。
“秦老,您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就进戏曲协会?”唐羽惊愕问道。
“对,越快越好。”
“最好是明天就办理好手续。”秦老爷子再度点头。
顿时,唐羽眉头紧锁起来,心念电转,满是愁思。
这倒不是他对戏曲协会有什么抵触,亦或是不情不愿。
而是他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并非外人想的那么简单。
虽说,龙国戏曲逐年没落,距离往昔的辉煌时期已是缩水了不少。
但戏曲协会作为戏曲界最有力,最具权威的机构。
它对入会者的要求,可谓是极其严苛。
除非是真正对戏曲行业做出了极大贡献的人。
如出钱出力,赞助赛事,复原重现了失传已久的古代戏曲等等。
要不就是全国各地戏曲剧种的执牛耳者。
由此可见,戏曲协会的会员无一不是梨园里的德高望重之辈。
而唐羽扪心自问,虽然他开创先河,融合了戏曲与流行乐。
但在资历这一块上,想要入会的话,怕是还有些不够格,难以服众。
秦老爷子期望自己加入。
这一点,唐羽倒是很能理解,也在意料之中。
可老人末了,却还说了一句“越快越好”……
这意味着什么?
唐羽是何等心思聪慧之人。
当即他便猜到,很可能是秦老爷子自知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在三人殷切期盼的注视下。
唐羽再三思虑后,却是让人意外的摇了摇头:
“抱歉,秦老。”
“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您。”
秦老爷子神色一滞。
旁边的翟裕秋却忍不住失声道:
“唐羽,你,你拒绝?”
“你明不明白,这代表着一个怎样的机会?”
唐羽微微一笑,事情的发展正如他所预料。
不过,现在还急不得表露,只得再重复了一遍道:
“对,请容我拒绝!”
唐羽转过头,环视了秦老爷子等人一圈:
“秦老爷子,二位,想必你们都清楚我这个人,生来是自由自在惯了,受不得条理法规的约束。”
“而且论德行,论资历,我自认还无法与各位前辈相提并论。”
“所以,请容我心领你们的好意……”
这一番话说下来,彻底将翟,柴二人的嘴给堵的死死的。
而秦休淮闻言,则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笑道:
“也罢,我早该就料到你小子会有如此反映的,你当惯了闲云野鹤,不愿掺和到这些琐事来也很正常。”
“是我太一厢情愿了。”
唐羽默默地听着,咬紧牙一言不发。
同时,眼睛一直悄然注视着对面的翟裕秋,柴田宇。
但见秦老爷子说话时,二人数度欲言又止,面色焦急。
唐羽便知道,只要再稍等待一阵,真相就会自己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