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涧无心与敢瑶争辩,“你再找别人陪你练功。”他不想浪费时间。
唰地亮出燧渝剑,拦住龚涧,“哼,本君还偏就要你。”
燧渝一出,龚涧这个木头剑痴就跟看情人一般,看着敢瑶手中湛蓝色的长剑,目光跟着敢瑶右手上下移动。
敢瑶故意比划燧渝剑,小手拂过剑身,巧笑嫣然,“你走吧,我让师兄换个陪我过招的弟子来,就用这柄燧渝剑,用上我南山的剑术过招。”
背过剑,敢瑶步履轻快,坐回软塌。
龚涧对上次以剑会武比试中的燧渝是一直念念不忘,总想再与燧渝剑灵比试一番。
果不其然,敢瑶料定以龚涧对剑的痴迷,才不会有什么宁折不屈的脾气。
就看龚涧走回来,坐到敢瑶对面,“这桌上饭菜也没了,小师叔我们是不是可以练剑了?”
敢瑶对着龚涧扬起笑脸,对他软和的态度满意了,可自己不是干脆的人呢。
手一扬,桌上又摆上几盘糕点。敢瑶捻起小巧圆润的花糕,慢慢咬下一点,再慢慢咽下,继而抿上一口花茶,如此反复动作且都看着龚涧。
龚涧维持着脸上淡定,看这节奏,南雪小师叔一时半会儿,都要保持这状态了。他就抱着铁剑,闭目养神。
眼不见为净啊!敢瑶将糕点推向龚涧,“你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吗?”其实敢瑶是没那个耐性,稀奇一个人居然听见自己活不长久,还漠不关心淡定得很。
睁眼看向一脸好奇的敢瑶,“入了剑道,生死置之度外。”
敢瑶一听这说辞,不淡定地拍桌,“这都是凡间那没入修界的凡人剑士们,才会说的没眼力见的无能之话。你都修到金丹期了,定是知道天道无常,一切皆是人定。你不为长远考虑,何来问鼎剑道?”
“生死各安天命,我不强求。”龚涧脑子里只能装着一把剑,想不了生命的长远。
“你这话真是好笑,这般豁达,何不放下手中剑,皈依佛门呢。”修道之人,那来的不强求。
敢瑶看龚涧又装起了哑巴,也不跟他纠缠生死这种人生大题,“你啊,就是运气好。上了玄剑宗的船,我师兄他们可舍不得万人修士也难出其一的剑魂之体,所以你的这条小命剑宗替你保了。说来,你还欠下我人情呢,这修仙讲究因果,记得还我这个因喔。”
说这么多,连眼皮子都不抬下,真是无趣!反正到玄剑宗还有两个月,有的是时间折腾他。敢瑶想着,便一口吞下糕点。
龚涧觉着自己就是陪着南雪小师叔在飞舟上玩的,等她闹够了,才过上几招。这一天天的就这么耗去。
这一日,飞舟结界外的天气不大好,阴沉沉的,有山雨欲来的形势。
敢瑶站在甲板护栏之上,朝飞舟下边山林望去,喃喃自语,“空气的湿度变得奇怪了,是临近界河了吧。”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撑腰居高临下看着来人,“你迟到了!虽然天气阴沉估不出时间,可我都把早餐吃完有一会儿了。”龚涧他只有早到,没有迟到过。
反问,“你想练剑了?”
敢瑶朝后边结界靠,一副悠闲,“还不想呢~”
又沿着护栏慢步,随意一问,“飞舟前边发生什么事了?这天气状态,前面却比往常还生热闹。”
龚涧想起来船尾前看到的事,在玄剑宗飞舟飞行前路上,有一条小型飞行法器拦着。
飞舟船头,一身青衫的林烈站在众人面前,看向结界外的不速之客。“此乃玄剑宗飞舟,不知是何人拦路。”
一道阴柔男声从小舟内传来,“果然是那老儿的宗门,济煌,将飞舟打下来。”
“是。”应下后,走出来一名男子。
林烈看面前这露出左肩和胸口,手臂上还纹着界河云浪刺青的年轻男子,异邦修士!果然是来者不善。
“这是要与我玄剑宗为敌了,方海你们保护好自己。”林烈嘱咐身后弟子后,将法剑唤出,凌空走出飞舟结界。
济煌手一翻,一根竹节白石棍亮出,右手心聚起一团绯红火焰向上一抛,长棍打去。
林烈捏诀,悬空法剑,以剑幻化屏障接下攻击。一团火焰居然将自己硬生生地逼退至结界边上,输人不输阵!外表状似轻松挥剑,散去火焰。
“这点本事可不行。”林烈瞳孔放大,对面男人身前列出一堆比之前还大的团团火焰,且周身的气息肃冽。
不知道挨得下来不?林烈有点虚地再唤出两柄法剑。
团团火焰冲来,目的不是攻击林烈,而是冲击飞舟结界!
船体剧烈地摇晃,结界以船头为中心破碎。
船尾,敢瑶被这突然的晃动,摇的险些没站稳,“搞什么!”话落,一下剧烈的倾斜,她朝着船外倒去。
敢瑶大写的问号?结界呢?!
眼看敢瑶倒下去,龚涧身体很快地反应,下意识地冲过去拉住她。
结果是,同样的疑惑,结界怎么没了!龚涧拥着敢瑶,互视一眼,一同望向下面的山峦。
龚涧第一反应就要御剑飞行,敢瑶先是吓一跳很快反应过来,结界没了自己掉了下来,不管死不死,高度嘛肯定死不了。不过,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她掉下来没人发现,除了龚涧~
敢瑶脸上阴笑,而龚涧全无防备,就这么被一心想浪的敢瑶给劈晕过去。
待在晕过去的龚涧怀里,敢瑶看着上面越来越小且朝前很快飞行着的飞舟,无声地摆手,拜拜~
飞舟结界毁去的那一刻,桐谦、雪灵、饕餮、春花秋月翠花芙蓉皆凌空站在飞舟前。
桐谦递给林烈一枚晶石,“将结界重启。”
看向前方的男子和小舟,桐谦礼貌出言,“阁下是何人?”居然直接打脸,光是一个手下就能将玄器飞舟结界给打破,小舟里面的人恐怕更厉害。
饕餮可不管面前好惹不,打扰到他进食,还险些卡喉咙,他态度可好不起来。身躯放大,大嘴一张一吸。
从小舟上帷帐飞来一束灵力,直接打中大张嘴巴的饕餮,使得饕餮不断咳嗽发抖,身形压回小巧姿态。
雪灵伸出手为饕餮疏散溢在他周身的灵气后,对着小舟盈盈一礼,“前辈可是天横界河之主,圩珩(xu heng)尊上!”
帷帐分开,一袭墨蓝袍子披身,雪白胸口微露,长相阴柔面色白皙的男子侧卧船中软塌上。
圩珩手绕耳边发丝,眼皮未抬,“冰天雪原的气息,三千年的化神雪妖,是天横朝夕山脉中部飞仙门的妖兽。玄剑宗与飞仙门……本尊便给南赫和花雪两人面子,立刻离开。”迟些动作,免不得激起圩珩对玄剑宗人的迁怒。
大乘大佬发话,自是得麻溜迅速地离开。
玄剑宗飞舟很快地渡过天横、天纵的界河,离那大乘威压越来越远。
天横界河之前,济煌看向脚下山峦,一瞬回到小舟上。
这边先不管玄剑宗飞舟上的人,在事后发现敢瑶不见,那一群人鸡飞狗跳的热闹场面。
敢瑶在要与大地面对面的亲密接触之前,还是施法凌空停下。她自己是喜欢作死,可是不喜欢危及别人,尤其是龚涧这破败之驱!
稳稳地脚尖沾地,敢瑶看看四周树木,神识外放,看到不远处有湖泊。略一思索……
敢瑶就带着昏迷的龚涧到湖泊,用法术抓上几条鱼,响指一打点火做烤鱼。
期间,敢瑶将身上玄剑宗的练剑服换成一件简单的素白色及地,竖领长锦衣,腰下白轻纱罩着曳地,再外套上银丝绣边的短褂。
水起立镜,很满意这一身,显得自己格外高挑,这是哪位师姐送的衣服呢?望天,敢瑶是记不清了。
将练功方便的双髻放下后,敢瑶也不会梳什么复杂的发髻,直接用白色丝带缠绕出半马尾于脑后。
将身上所有的饰品取下,符玉、琥珀石、玉灵镯、艳妖鞭统统放进戒指储物袋里,塞在窄袖中。
手腕戴上偷偷顺回来的千月链,敢瑶仔细想想,“变个样貌?自己又不是见不得人,就用千月链遮掩修为和体质便好。”
做完一切,敢瑶啃了几口自己烤的鱼,默默地放下,自己果然没厨艺。
看龚涧用手扭着脖子醒过来,敢瑶将烤鱼递过去,不浪费嘛。
龚涧低眸瞅着杵鼻尖前,烤的略有焦味的鱼,随之看去,这人谁?接下鱼,“请问你是……”彻底清醒一看,面前人是南雪小师叔!
立刻站起来,看向上空,除了依旧阴沉沉的乌云,空中连只鸟兽都没有。龚涧抓住敢瑶手腕,“不行,我们得尽快追上飞舟。”
抽回手,“要去追就你自己去,我才不想回飞舟。”
“不回去?南雪小师叔要在这做什么?”
“做什么,问得好!我要,游历大陆!”敢瑶双手张开。
看龚涧傻兮兮地眨着眼,敢瑶才不奢求他能懂自己的壮志,放下手,随意朝一个方向走。
龚涧看向飞舟前行的方向,再看与之相反前行的南雪小师叔,他是飞舟上陪小师叔练剑的,南雪不回去那自己回去有意义吗?
且不论龚涧追不上飞舟速度,就是界河也不是一介金丹修士能闯的,再说不带上南雪就回去的下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