姞娮看着秦杓,微微侧了侧身子,说道:“是一种毒草。”
郁干脸色一变,上前质问道:“秦杓神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杓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微微抬了抬眼皮,说道:“没什么意思,只是一味药草而已,公子不需如此激动。”
郁干转身对姞娮说道:“姞娮,此次将我带出来,我又欠你一次,若我有命回来的话,再向你报恩。”
姞娮情急之下,拉住郁干的衣袖,问道:“你要去哪?”
郁干说道:“回蓬莱。”
姞娮忙道:“你不要着急,幽芨草虽有剧毒,但还是能治病的。”
郁干身子僵住,转身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姞娮耐心解释道:“即便是毒药,只要控制好分量,再加一些其他的辅助药材,便也能是一副良药。”
郁干似懂非懂的一直盯着姞娮,一旁的秦杓说道:“公子若不想治令尊的病,尽管走便是了。”
秦杓才往前几步,就听郁干说道:“方才郁干无礼,冲撞了神君,还请神君勿怪。”
秦杓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姞娮,而后淡淡的说道:“公子不必客气,我既已经答应了别人,自然会将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做完。”
姞娮舒了口气,走到郁干身边说道:“秦杓虽平常不喜言谈,但对人是很好的。”
郁干脸上有些讪讪的,说道:“是我莽撞,误会了他。”
姞娮笑了笑,说道:“你不必个耿耿于怀,他不会介意的。”
郁干这才稍稍心安,他抬头瞧了瞧始终走在他们前面的秦杓,说道:“你也是医仙的弟子,你知道我父亲得了什么样的病吗?”
此话一出,姞娮脸上的笑瞬时消失,她含糊的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秦杓诊病的时候,我与夫人站在外间,并没有进去。”
郁干有些半信半疑,望着姞娮一瞬,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姞娮说道:“这件事强其实是我父亲暗中授意的,若只是因为我,秦杓也不会这么尽心尽力的。”
郁干说道:“不管是为了金乌一族的旧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都要向你们道谢。”
姞娮轻轻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三人一星不疾不徐的走着,在经历了两个日夜之后,幽都终于到了。
姞娮站在滔滔的冥河前,望着对岸的幽都城墙,有些发呆。
秦杓说道:“过了那里,就是幽都了。”他转身瞧了瞧姞娮与郁乾,轻轻叹口气说道:“这里虽是神界的属地,但与神界却截然不同,你们若是不想进去,在此处等我便好。”
姞娮上前道:“没事,我陪你进去。 ”
郁干倒是没有说什么,在是在姞娮说完那句话之后,往前走了几步,紧紧跟在姞娮身后。
秦杓有些惊异的望着两人一瞬,转身向前走去。
才走过冥河,便有人上前来拦住他们,说道:“几位来这里做什么?”
开口的是个身着戎装的男子,看年岁应该不超过三万岁,说话的时候,虽然嘴角带着笑,但眼神中却满是警惕。
男子打量了他们几眼,眼神最终落在姞娮的身上。
姞娮留意到男子一直盯着她,出言道:“怎么了?”
男子一笑,忙道:“姑娘是天女?”
姞娮看了看秦杓后,点点头,她上前冲着男子说道:“我是,我有些事情,想见你们的幽都王,麻烦阁下行个方便。”
男子行礼道:“姑娘请稍侯,小的这就进去禀报。”
姞娮轻轻点了点头,男子便急匆匆的进了城。
秦杓笑道:“还是你天女的身份管用,人家连我们是谁问都不问便进去禀报了。”
姞娮笑道:“真是惭愧,抢了师兄的风头。”
秦杓说道:“你说风凉话的本事还是同以前一样。”
姞娮说道:“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守城将,竟然也能看的出来我身上的气泽。”
几人正闲谈时,男子便回来了,他微微弯了弯腰,说道:“几位,王上有请,还请各位跟我移步祭司殿。”
几人忙跟在男子身后走了进去。
一路跟着男子停停走走,半晌之后,在一处长廊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男子一见她,连忙行礼道:“王妃。”
她是幽都王王妃?姞娮惊讶的望着她,觉得眼前的王妃有些奇怪。
王妃似乎是发现了姞娮在看她,眼神十分锐利的向姞娮扫过来。
姞娮忙低了低头,王妃走到姞娮面前时,却停下了步子。
姞娮低着脑袋,直到看到眼前多了一双漂亮的丝履,才抬起头来。
王妃正用一双星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她,眼神有些复杂,看不出恶意,也绝对没有什么好感。
她终于开口,却不是与姞娮说话:“谁叫你把她带进来的?”
姞娮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一丝厌恶,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充满戒备的望着她。
领路的男子有些紧张,说道:“禀王妃,这位姑娘是天帝的女儿,是来找王上商议要事的。”
王妃闻言,有些惊讶的望着姞娮说道:“你说她是天帝的女儿?天帝什么时候有个金乌族的女儿了?”
姞娮正要开口,身后的秦杓说道:“王妃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请放我们过去。”
王妃瞪着秦杓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男子惊道:“王妃慎言,他们都是王上请来的客人,王上还在祭司殿等着,小的就带他们过去了。”
王妃悻悻的瞪了眼众人,却也没有再说话。
姞娮正要往前走时,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突然一绊,险些摔倒,还好郁干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姞娮瞥到王妃迅速缩回去的脚,停住步子冷笑道:“听闻妖魅一族相貌出众,王妃果然没给你们一族丢脸。”
王妃怒道:“好你个大胆的女子,竟在这里嘲讽本宫,不要以为你是神界的人我就拿你没辙,这里可是幽都……”
话音未落,身后一阵颇有威严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吵吵闹闹的?”
姞娮忙转过身,却见一个身着尨服的中年男子正满脸惊讶的盯着他。
姞娮看他年岁与自己的父亲差不多,认定他就是幽都王追风使。
姞娮稽首行礼道:“见过幽都王。”
幽都王几步走过来,站在姞娮面前,盯着她许久,才小声的唤道:“卿珩?”
姞娮一怔,又瞬间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幽都王是将她当做姑母了。
她忙笑了笑,退后一步道:“幽都王怕是认错人了吧?”
幽都王喃喃道:“像,太像了。”
姞娮说道:“幽都王与我姑母是旧识,认错也是正常的。”
幽都王听了姞娮的话,才道:“几位找我有什么事情,去祭司殿说吧。”说罢,他转身瞥一眼王妃,用警告的语气说道:“你回自己的寝宫去,我还有要务处理。”
王妃满脸的不甘心,但又不能违逆幽都王的意思,便道:“臣妾这就告退。”
王妃离去后,幽都王才道:“诸位请。”
姞娮回头仔细瞧了几眼王妃后,才转过身跟在几人身后。
这个幽都王的名字她不是没有听过,但今日确实是第一次见,感觉他与传说中的样子不尽相同,虽看着不甚好相处,但也没有传闻中的那样身上带着戾气,但人人都说他后宫中之有一位夫人,想来应该是夫妻情深,可她方才也看得出来,这个幽都王与王妃的关系似乎不算好,甚至幽都王瞧着这位夫人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看着有些诡异。
进了祭司殿,姞娮的目光便被殿中的几株三株树吸引过去,她走到三株树前,刚要抚摸她的叶子时,秦杓出言阻止道:“姞娮,过来。”
姞娮猛地抬头,走了过来,笑道:“敢问幽都王,这是什么树?”
幽都王望着三株树,眼神有些缥缈不定,他说道:“几位请坐。”
众人依言坐在厅中的椅子上,幽都王才说道:“这叫做三株树,在几万年前,生长在神界赤水,不过之后赤水一族败落,整个赤水生灵几乎绝尽,这三株树也只剩下我这祭司殿的几棵了。”
他说完后,望着姞娮温声道:“我方才听到你叫姞娮,你是卿珏的孩子?”
姞娮点头道:“是。”
幽都王轻叹口气,又望着秦杓说道:“我与你们的父亲都算是旧识,看见你们的样子,忽然想起了当初的我,时光总是不饶人啊,你父亲还好吗?”
秦杓有些惊诧,坐直了身子问道:“幽都王可是认识家父?”
幽都王笑道:“自然,我在冥……我年轻的时候,曾在頵羝山上待过一段时间。”
秦杓说道:“原来是这样,家父很好,多谢幽都王挂念。”
幽都王轻轻点点头,瞅了瞅坐在秦杓旁边的郁干一瞬,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位公子看着有些眼生。”
郁干站起来行礼道:“见过幽都王,小神是蓬莱岛主的幼子,名唤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