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广袤的宇宙空间。”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过来。“宇宙?”
楚涵点点头。“不会错的,我站在出口,仔细观察了许久,我甚至尝试着抓着门框边缘努力将视线范围扩张到最大。那是一片无比璀璨的星空,远处是一片小行星带,我甚至能看到近处划过的阵阵流星。”
“这片巨大的图书馆,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作为一个独立的空间,处在这片宇宙空间之中。”他的话语里是久久不能平息的震惊之感。
“后来我回到了原来的这个小厅空间,开始循着其他的道路在五百米的范围之内仔细摸索着,最终发现了你们的身影。最后一个个地发现了你们。”
楚涵的话语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他所提到的那扇门之后的场景以及相应的推测,令所有人的心中都疑惑重重。那么自己现在身处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时间悖论。”1号突然开口。
“什么?”南齐云愣了一下,他立马反应过来。
所有人都一下子明白了1号所说的意思。
在云梦行宫所发生的事件,由于外来者导致了那个时代本不应在那个时间节点死亡的人,特别是掌控一个国家生死命脉的重要人物——秦始皇嬴政的死亡,从而引发了原本在猜测中有可能引发的时间悖论,从而导致了时空规则的崩塌,所有的外来者都被排斥出了那个世界。这似乎就不难解释在嬴政死之后周围空间的异常现象。
那么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在哪。在时空规则崩塌之后,外来者会被送往那个地方,是否会被送回自己原先所处的那个世界,此前没有任何的理论研究做出猜测,研究者们普遍认为这种情况所发生的概率极低。
“时光机还带在身上吗?”韩先问着南齐云,他想着通过时光机尽快离开这个诡异的空间。
南齐云摇摇头。“我身上所携带着的东西全部消失了。”他又看向另外三人。“你们似乎,也遇到了和我同样的状况。”
小组的四名成员,身上所携带的一切装备设施,都通通消失了。
按照楚涵刚刚所描述的关于这个建筑的场景,似乎意味着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离开这个巨大的图书馆式空间。
“周围的所有地方都仔细地排查过了吗?”南齐云问着楚涵。
“还剩下一条。”楚涵指向南齐云身后。那是小厅的出口台阶,台阶之上,只有一条狭长的道路,远处,是白色光芒笼罩下的朦胧。
南齐云率先迈上台阶,朝着这条道路远处的白色光芒走去。所有的道路都已经进行过尝试,在时光机已经遗失的情况下,要想离开这里,就必须找到这片庞大空间的出口处。
视线渐渐陷入一片无尽的白色光亮之中,刺眼的白光使所有人的瞳孔都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光芒渐渐退去,南齐云眨眨眼,远处的沙发之上,一个红色衣着的身影背对着他们。长长的黑发披肩而下,抵在沙发背后。
南齐云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这里,是刚刚四个人所离开的地方,他还能清晰地看到台阶上四个人走过的脚印,还有台阶之上的那个充斥着白色光芒的小道。
四个人都不自觉地转过身,身后,白色的小道依旧显现在眼前,隐约还能望见自己来时的道路,望见道路的入口。
远远地,能看到入口处,四个人站在沙发背后的样子,沙发上,坐着的,是一个红色的身影,长长的黑发披落下来。
南齐云转过头,向前迈了几步。另外三名成员跟了上来。眼角所瞟到的后方,白色的小道仍旧存在,白色的光芒却比刚刚来时暗淡了不少。
女孩从沙发上跳下来。
“来客人了。”她转过身,看向南齐云他们,嘴角洋溢着微笑。
女孩的年纪看着并不是很大,娇小的身体映衬着白皙的面庞,稚嫩的眼神中流露出善良的神色,如果是在平时看到这样的一个可爱的女孩,一般人一定会心生怜爱。
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出现在这片奇怪的空间之中。她看向南齐云四人的眼神显露不出丝毫的陌生与胆怯,似乎早已知晓了他们的到来。
她收敛起笑容。“我知道你们,时空的溯流者。”她说这话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极为平常的事实。
四个人面面相觑,能用这种语气说出“溯流者”这个在联合政府高层都属于是机密级别的信息,很明显,这个女孩的身份并不像是她的外貌那样得单纯。
南齐云蹲下身来,使自己能够平视女孩的眼神。“我们迷路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他讲话的语气非常礼貌,将两人的地位摆在了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女孩直视着南齐云,她的眼神就好像汪洋大海一般,深邃而不见底。
“这里吗,”她回答,“这里,是时空之外。”她把散落在脸颊旁的头发撩到耳朵后边。
南齐云一下子没有理解她所说的话代表的意思。他回头看向楚涵三人,身后的白色小道已经消失不见,楚涵他们冲着南齐云摇摇头。女孩所说的“时空之外”,在他们四人的印象中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一个准确的概念。
“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不受时间与空间规则限制的地方,一个世外之地。”
“时空规则的破坏者,都会被送到这里。”她又说道。南齐云惊讶地注意到女孩脸上的表情在不断地变化着,喜怒哀乐在一瞬间快速地闪过。
南齐云明白她所说的破坏者的意思,此前研究人员关于影响时空规则后将会带来某些后果的结论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但南齐云还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最终被送到这个地方,若是照着女孩所给出的回答,自己小组成员四人,有可能终生都被困死在这里,难以离开。
“时空之外,那你代表着什么呢?”韩先向她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女孩看着她。“我么?”
“我,是这片时空的秩序规则。”
南齐云感到自己的思维渐渐跟不上对话的节奏,女孩所说的这句话,又是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只是作为一个具象化的形体呈现在外来者的眼前,实际上,我所代表的,就是你所生存的空间所需要遵守的秩序的每一个部分,天空的秩序,海洋的秩序,大地的秩序,星辰的秩序,这些,都可以看做是我的一部分,呈现在你们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你们能更好理解的形体而已。”
似乎是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女孩解释了刚刚所说的话。
南齐云有些似懂非懂。以女孩所给出的解释,自己此刻,正在与一个虚无缥缈的事物进行着对话,但这个抽象的事物却以一种具体的形象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我记得你们先后进行了三次‘时间’的溯流,间隔时间随次数的增长而增长。在最后一次的行动中,你们与另一位溯流者一同破坏了应遵循的规则。”
“你知道我们整个的计划行动?”
女孩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这片空间告诉我的,因为你们所带来的影响,造成了对空间一定程度上的破坏。”
“你们眼前的这片图书馆,浓缩着这片空间所包括的所有,一切的事物,大大小小,都被书写在这里无穷无尽的书籍之中。”
震撼感接踵而至。对于自己此前在图书馆内行进时所遇到的奇怪现象,他不禁又提出了疑问。
“你们所能理解的东西,仅仅局限于三维,也许对四维有所接触,但对于更高维度的空间与事物,你们,还无法理解,所以这里的书籍并不是全部对你们开放的,你所无法抵达的地方,就是你所无法理解的地方。”女孩平静地回答着。
“你们是最早的来到这里的生命,虽然你们在这里并不会一直待下去,”女孩的话语中竟藏着期待,“我对你们很感兴趣,你们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也许我能告诉你们答案。”
“我们还能离开吗?”南齐云很是诧异。
女孩点点头。“时空具有自我修复的能力,会慢慢还原你们所影响破坏的那一部分,历史,无法被修改,而你们,你们并不属于这里,被送到这里,经历了这么久的迷茫,都只是对你们的一个提醒,你们最后,还是得被送回原本的世界。那里才是真正属于你们的地方。”
“我们在寻找一个与我们争夺生存空间的文明与我们人类最早开始接触的时间,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如果有可能,我们希望能找到那个文明的最终起源并将之扼杀。”南齐云索性将小组原本的计划全盘托出,如果有可能,这里或许是找到最终答案的一个重要的机会。
但对于女孩所说,他还是感到了空前的失落感,时空秩序规则的强大与不可违抗性,使得改变历史的努力实际变得徒劳,人类一直所努力的,所渴求被拯救的办法,在付出了巨大代价之后,就这样被否定。
女孩歪着头想了想。“人类、、、、、、我好像是知道的,有一点印象。”
她恍然大悟。“哦,你是说在那个蓝色星球上所生存着的生命。”她从南齐云身旁跑过,跑向南齐云身后的长长的书架之间的过道。南齐云跟了上去。
他与另外三人突然注意到书架上的书籍所带有的字眼都十分模糊,只有在女孩的身影经过的那一刻才会清晰地显示出一串的字符。字符纷繁复杂,有许多都超出了南齐云的理解范围,每一本书籍,都代表着这片浩瀚的宇宙星空之中所存在的文明的一段历史。南齐云不禁感到有些惊讶,此前人类对于地外生命的探索一直都没有停止,在努力向宇宙之中发送各种信息的过程中,却从未得到过回应,而根据人类对地外星球的观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一个确切的可供生命生存的星球。
但在书架上所呈现出的,却与人类所认知的大相径庭。宇宙之中,生命所创造的文明之多,正如星辰大海的浩瀚,每一个生命,每一段文明,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漫长历史。
女孩的身影在前方不停地走动着,漫长的路途之后,女孩停了下来。